暮色沉沉,给原本辉煌的皇宫笼罩了一些灰暗。
大皇子姬昌来到天瑜宫,林贵妃的面前。
林贵妃说:“我想了想,虽然这兰姑娘不守妇道,但那涵姑娘确实也是不错的,我去请皇上把这涵姑娘赐婚与你。”
大皇子俊美无俦的模样冷峻起来。
他是收破烂的吗?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给他当皇子妃?
“今天这事闹得还不够丢脸吗?从今往后,墨家的姑娘,我都不会再多看一眼。”
他好有骨气,一脸决绝。
林贵妃想要好言相劝:“墨家对我们还有帮助,你何必意气用事。”
姬昌心情不快,正是怒不可遏时。
屁的帮助,不稀罕了。
不想再说什么,行了一礼,沉着脸转身去了。
林贵妃倚在贵妃榻上,闭了闭眼。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的心情也不好过。
墨家对她再有帮助,她绝不能容忍兰姑娘当众不顾廉耻的奔向另一位公子。
今天若不对兰姑娘严加惩治,旁人还以为皇室的尊严可以随便践踏。
以为他们母子是好欺负的。
处置了兰姑娘,她并不怕墨家会有旁的想法,到时候找个机会再安抚一下便是了。
梧桐宫。
大皇子姬昌步伐匆匆,英俊脸庞紧绷着,像紧绷的琴弦,随时都能折断般。
随着他人回来,太监高力小高子笑脸迎来,唤声:“殿下。”
小高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白净清秀,那笑容就时常长在脸上一般。
姬昌目不斜视,高冷,高不可攀,高贵冷艳。
小高子紧跟其后,心里慌慌。
姬昌忽然住步,回身,抬腿就踹了出去,小高子被一脚踹得跪在地上,一惊一慌,急呼:殿下息怒。
姬昌喝斥:“知道本宫生气,你还敢给我笑成弥勒佛,想死了是不是?哭,现在立刻给我哭。”
小高子立刻哭丧着脸哀嚎,假哭:“哎哟殿下耶,您息怒,息息怒。”
呜呜呜。
姬昌拔腿走了,只是对自己梧桐宫里上下的人吩咐:“全都给我哭,谁敢给我露个笑脸,试试看。”
他心情不好,也让整个梧桐宫里的人跟着心情不好,一块不痛快。
走进殿内,又左右看着不顺眼,气得伸手就扫了书案上的书藉,好似这般就能解气一样。
自然是不解气的。
他坐了下来,本想喝口茶,到了嘴边,又气得给摔了。
梧桐宫的人吓得瑟瑟发抖。
大皇子忽然发起雷霆之怒,谁敢上前招惹。
主子发怒,可不是闹着玩的。
“拿酒来。”姬昌朝外吩咐一声,小高子哆哆嗦嗦的在外应了一声。
片时,把酒送了过来,哭丧着脸,道:“殿下,您息息火”
姬昌让他滚。
就在数天前,母妃问他说:“墨家的兰姑娘的,把她婚配与你如何?”
他说好。
曾跟随墨太医到过母妃天瑜宫的兰姑娘,那容貌上等的好,后宫粉黛加起来都不及她一分颜色。
她模样清贵,气质出尘脱俗,不染尘埃。
看见他的时候,她会飞快的垂眸,面颊俏红,脚步匆匆。
他仔细的盯着她,与她说话,问她几岁了,她说自己十岁了。
说完,飞快的走了。
那时,他十四。
又过了一年,她又跟祖父到了天瑜宫。
这一年她十一岁了。
听说她小小年纪,多才多艺,母妃挺喜欢她的,拿好吃的招待她。
他来给母亲请安,又见了她,陪着吃了些东西。
她生得好看,人又聪慧,小小年纪,多才多艺。
这次入宫,她带了自己做的一双绣鞋送给母妃。
上面的玫瑰刺绣都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栩栩如生,母妃喜欢得很,也送了她礼物。
那日他说:下次再入宫,也做一双鞋送给我。
她面上羞赧,不知如何回答。
母妃笑着让人把他的鞋样拿来,送给她。
第三次见她,她十二岁。
小姑娘家的变化总是大的,一年一个样。
她渐渐长大,高头拔高,青涩的模样越发的讨人喜欢。
她果然带来了一双鞋,是为他做的。
一年过去了,他的脚早已不是当初的鞋样那般大小,他也长大了。
可那鞋穿上,竟是大小合适。
第四次见她,她十三岁。
他也早已长成少年的样子,情窦初开。
母妃定然是喜欢她的,才会每年招她进宫一次。
他听说了,会特意过来看看她。
母妃会让她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她会用各样的乐器,琵琶只是其中之一。
他会坐一旁听,要求再她多弹一首曲子。
从小到大,她模样一直在变,气质不曾变过。
当真是人美心善气质佳。
小姑娘矜贵,他内心也敬她重她。
他满心以为,他与她在一起顺理成章。
两人会相敬如宾,他会与她白头到老。
再次相见,他刻意在宫宴之外等她,送她一支金钗。
她一身素雅的装扮,在花红枊绿的姑娘中别具一格,他觉得这是与众不同。
小姑娘又长大了,又长高了,除了清贵,身上也有了女子的妩媚。
他心动不已,却努力压下所有的喜欢。
他知道小姑娘矜持,便想把一切美好都留到洞房花烛,礼成之时。
把她的一切美好剥开,细细品尝,带她共赴爱河。
他送她金钗,以为她会喜欢,哪曾想她却取了下来。
他心里疑惑,不快。
再后来,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她竟给他这般的意外,惊喜。
她若不喜欢他,可以和他说的。
她不该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他,让他在众人面前成了笑谈。
他忍无可忍,恨其无情,恨其心里竟有了旁人。
他用三支梅花针残忍的打向她,那人倒是拦了,终究没有护她到底。
她所爱慕的人,对她不过如此。
那人若无所畏惧的抱她护她,与她同生共死,他还能说他们的爱可敬可佩。
为了那样一个人,弃他,她可否有过一丝的后悔?
想起这些,他双眸发红,眼角潮湿,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恨。
风过,无声。
墨府。
墨公子守坐在墨兰院中,身带佩剑。
天暗之时,院中的奴婢往来的少了,萧归流寂静无声的潜伏进来。
人从屋顶落入地面时,墨公子回身,道:“你终于来了。”
萧归流说:“我来看看她。”
墨公子说:“你已没资格看她。”
萧归流拔腿就要往里面去,墨公子人疾步过来,剑刺了过来。
萧归流避开,说:“让我看看她。”
墨公子声音冷厉,道:“萧神医,你现在是一品御医,皇上看重的人,且不要为了一个姑娘家自毁前途,我劝你速速离开,不然,一会惊动了全府的人,对你并没有好处。”
本来对于墨兰与他相爱,他是不过问的,以为墨兰喜欢就好。
现在才知道原是他错了。
墨兰喜欢的,并不一定都是好的。
墨兰年幼,识人不清,才会陷得这般深。
当初他若及时阻止,事情也就不会走到这一地步了。
就算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萧神医若肯站出来,护在墨兰左右,带她离去,宁死也要与她在一起,他也不会这般恨了。
他曾经以为两人是爱情,现在看起来不过是墨兰的一厢情愿,也是他的天真。
一介江湖神医,哪来的爱情。
他现在要抓住的是他眼前的荣华富贵。
一品御医,多大的荣耀啊!
两人正在此僵持不下,元氏主仆一行忽然过来了。
天晚了,她再来看看女儿,不想就瞧见儿子与萧神医在此。
元氏顿时怒目而来,大呵一声:“把他给我赶出去。”
现在事情结束了,他再偷偷摸摸的过来,有何意义?
墨兰这一生都毁在了他的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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