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犬戎蛮骑的眼里,凡是汉人,都是软弱可欺,都是一群懦夫,而他们也用他们的武力证明了这件事,事实上,他们一路打过来,即使是遇到什么抵抗,在他们眼里,和土鸡瓦狗的区别也并不是很大,所以,他们有资格,也有理由笑。
这些笑声无疑是极大的鼓舞了犬戎蛮骑的士气,与此同时,也是打击了城头上大夏将士的信心,只是岳虎听到这笑声,也是咧了咧嘴角,随即沉声道:“来人,拿我的硬弓来!”
众人不解其意,但是还是将岳虎的弯弓拿了过来,岳虎微微一笑,随即轻轻一弹,这硬弓发出极为悦耳的声音,与此同时,岳虎眼中的笑容更加的深了,他取过三支银羽箭,随即大喝一声,两只脚跨在城头上,头上青筋暴起,三支箭已经飞了出去。
三支箭,三个方位,第一支,直直的射向犬戎蛮骑的狼旗;第二支,直直的射向了犬戎主将的盔缨;第三支,却是指向了水天郡城下的一块空地。
“叮……”
“吱呦……”
两声脆响同时响起,城下一片哗然,狼旗倒了,那狼旗被岳虎射中了,第二■■■■,m.■.c∽om支箭,也是直直的插在了那犬戎主将的头盔上,仅仅是那么一箭,就把那犬戎主将的头盔给射到了地上。
而那第三支箭,也就是最后一支箭,是射在了那蛮骑主将的正前方。
“胆敢越此箭者,必死!”
岳虎死死的指着最后一支箭,声震九天,满城沉默。
城头下,犬戎蛮骑也是被岳虎震慑到了,他们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汉人的主将,似乎和以前遇到的有些不同,这水天,仿佛还不是那么容易被破。
“卑鄙!”
那犬戎主将扬起战斧,暴喝一声,随即一斧劈开了那和落地的头盔,心中又恼又恨,方才也是他没有注意,否则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种的跟我决一死战,放暗箭不过是人的做法而已,如果有人接战,老子愿意让你一只手!”
着那犬戎主将又开始叫嚣起来,而城下的犬戎蛮骑看到他们的主将安然无恙,也接着开始跟着叫喊起来,仿佛失去的信心又回来了。
“好生猖狂,将军,让我去会一会他!”
看到这犬戎主将如此不将大夏将士放在眼里,不待岳虎发话,身旁的一员大将白展先已然是受不了了,他抱拳跪倒,就要出城和这犬戎蛮将会上一会,而城头上的其他将领也是如此,纷纷请战。
岳虎沉默,没有答话,这是北伐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若是败了,这对将士们的士气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柳大人,你怎么看?”
就在此时,岳虎看到一旁的柳涣皱紧了眉头,似是要什么,却始终沉默着,此时此刻,听到岳虎问起,柳涣一愣,随即又犹豫道:“将军,我乃监军,这并非是我的职权范围,这……”
“哎,但无妨,集思广益嘛!”
岳虎大笑一声,只是鼓励的看着柳涣,而其他的将领也是愕然,完全不懂岳虎的意思,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问柳涣这样的问题,要知道,柳涣对此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至少,他们是这么以为的。
“唔……恕我直言,岳将军,那犬戎主将敢夸此海口,想必也不太会是一个草包,我军长途跋涉,对于这些蛮骑,还有很多的不了解,而他们能够杀到这里,想必对我们大夏将士,了解一定会比我们多的多,若是此时为了逞一时之快,出城应战,迎了还好,若是输了,对我军的士气将会是极大的打击,依我看,还是不要冒然出击的好,不要在他们擅长的方面,去跟他们较之高下!”
柳涣一言出口,几乎所有的将领脸上都皱起了眉头,不得不,他们很不满,对于柳涣这样消极的做法,他们实在是很不满意,但是不得不,柳涣又的很有道理。
看到所有将士的脸上都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岳虎心里也是微微一松,他心里想的和柳涣想的不谋而合,若是下城和这些犬戎蛮骑对战,就他看来,胜算并不是很大,而且就如柳涣所的,在对方擅长的方面和对方较量,实在是不太理智,他们有着城墙,借着城墙的依靠,他们虽是有些被动,却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再着就是试探一下这些犬戎蛮骑的战力了。
就在他们沉默的当头,下面的蛮骑主将又开始叫嚣了:“怎么,大夏无人吗,你们这些汉人,真是懦夫,哈哈!”
此时此刻,岳虎微微一笑,随即站了出来,指着他射出的箭,不屑的道:“匹夫之勇而已,记住我的,敢踏足这支箭的里程,必死无疑,犯我大夏天威,虽远,必诛!”
他没有多什么,却是完全没有想要出城的迎战的意思,只是站在城头上,等待着蛮骑的进犯。
“哈哈哈哈,我呸!”
那犬戎主将不屑的吐出一口浓痰,随即大斧砸到了那支箭上,那支箭登时成了两截,劈了那箭之后,犬戎主将死死的盯着岳虎,随即大声道:“那我就让你看看,这太阳能照耀到的地方,我们都可以去的,并且都将是我们的牧场……”
“儿郎们,上!”
一声令下,在蛮骑的战阵后面,战鼓擂响,鼓角呜咽,犬戎蛮骑动了,一步步朝着水天郡城而来……
犬戎蛮骑战马速度极快,骑士又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动作熟练之极,眨眼之间,奔腾的乌云卷土重来,数不清的飞蝗流矢密集如沙,隆隆的马蹄声将水天郡城外的泥土都震得喧嚣直上,直欲把人的耳膜震破。那声势,那气势,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千步……”
“八百步……”
“五百步……”
“三百步……”
斥候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城头上的大夏将士一个个磨刀霍霍,眼中满是战意,他们等待着,已经是急不可待,只等他们过来,杀个干干净净。
“弓箭手,准备!”
岳虎一声咆哮,气断山河,他头上青筋暴起,长刀已经出鞘,望着这奔来的蛮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其余的将领更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些犬戎蛮骑进入射程。
眼看着这些蛮骑已经走近了那支被劈为两截的箭,岳虎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一百五十步!”
喊出这五个字,斥候如同虚脱了一般,他们已经能感觉到这些犬戎蛮骑粗重的呼吸声了。
“杀!”
当斥候喊出来的时候,岳虎马上接上了他的话尾,他暴喝一声,已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嗖嗖嗖……嗖嗖嗖……”
箭雨如蝗,带着无边的杀意,朝着这些犬戎蛮骑射了过来。
“啊……”
惨叫连连,哀嚎遍野,最前面的犬戎蛮骑几乎被射成了筛子,浑身上下都是窟窿,即便是他们的战马,也是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哦……哦……哦……”
血水四溅,尸横遍野,血光似乎激起了犬戎蛮骑的凶性,大队的脚步根本不曾停留,他们踩着战马和同伴的尸首碎片,如同踩着一团烂泥一般,脸上满是兴奋,口中呼喊着谁也听不懂地口号,呼啸声中,数万匹战马像是滚动的乌云,风驰电掣向水天郡城飞来。
那气势,直令天变了颜色,直令地为之颤抖。
“杀敌报国!”
岳虎扬起长刀,命令弓箭手朝着城下的蛮骑不断的射箭,尽可能的阻挡犬戎蛮骑的前进,而弓箭手们也是不遗余力的射着箭,无边的箭雨一轮接着一轮,始终不曾停下,而他们的胳膊都已经有些发麻,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后退一步,只是不断的瞄准着这些犬戎蛮骑,尽他们的能力射杀着,收割着这些蛮骑的性命。
只是箭雨虽猛,但是这些蛮骑也是悍不畏死,丝毫不惧,迎着箭雨就拼命的朝着水天郡杀来。
“杀!”
那犬戎蛮骑的主将一边用战斧格挡着箭雨,一边发号施令,此时此刻,犬戎蛮骑的弓箭手也赶了上了,随着主将的一声令下,犬戎蛮骑的箭矢带着刷刷风声也朝着水天郡的城头飞去。
“火箭手!”
岳虎长刀一挥,数千名火箭手手挽长弓,拥挤在城头上,瞄准犬戎蛮骑,上千火箭齐齐发射出去。
冲在最前的犬戎蛮骑应声落马,火势瞬间燃他们的衣衫,惨叫声络绎不绝。跟随其后的犬戎蛮骑却浑然不绝,快速穿过受伤的同伴,眨眼便到城前,挽起手中弓箭,便往城头射来。
箭雨交织,在这水天郡的城头上飞舞着,每一次的交织,都伴随着无数的惨叫声响起,无数的士卒倒下。
对于犬戎蛮骑来,他们想要的,是更多的奴隶,是更多的财富,对于大夏的将士来,他们想要的,是军功,是田地,是无上的荣耀,他们的初衷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想要彼此的人头,拿来换取军功,在这战场之上,已经没有人性,没有感情,只有无尽的血水和尸体。
“死吧!”
尽管大夏将士的箭雨没有停下,但是他们的胳膊已经有些使不上劲了,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些蛮骑的箭雨也在对抗着他们的箭阵,这就不得不让他们也收敛一。
十丈,五丈,眼看着这些犬戎的蛮骑越来越近,城头上的大夏将士也是红了眼睛,他们已经等了好久,他们的刀已经无比的饥渴,只等蛮骑的前来送死。
“砰……”
一架架攻城器械被推上来,水天郡城的争夺,才刚刚开始!
往日犬戎蛮骑入侵,讲求的是三个字。快、准、狠。
犬戎之丘,原本就是一次养马地,所以犬戎骑兵的战马皆是良驹,善于长途跋涉,奔袭百里,实在是犬戎蛮骑最大的依靠,犬戎蛮骑每一次偷袭汉地,无非是抢一些钱财,粮草,以及汉家的女子。
如今已是深秋,草原上的牧场已经开始枯黄,放牧也开始变得有些乏味,如此无聊之际,犬戎蛮骑便动了心思,于是他们借着马力,长途奔袭,如同马匪一般,横行汉地。
也是因为他们的速度极快,一般情况,根本就是来不及关上城门,随即就打了进来,一方面,西北军政也是有些**,遇到犬戎蛮骑的进攻,主将马上就带着家中的一干老逃亡别处,只剩下一城的百姓,惨遭蛮骑的蹂躏。
再者,哪有夜夜防贼,一旦这些犬戎蛮骑动了歪心思,在城中安插一些细作,一旦有什么机会,犬戎的蛮骑便如风一般,呼之即来,唤之即去。
而他们的手段,同样也是极度的残忍,每一次大举进攻,都要掠夺无数粮食和钱财,还有年轻貌美的汉家女子,至于老人和孩,从来都是没有活路,势必会被犬戎蛮骑全部屠杀。
“给我住,敢有退后一步者,定斩不饶!”
眼看着犬戎蛮骑冲过来,城头上的大夏将士还是有了一些畏惧,就在此时,柳涣大步走出,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刀,眼中凛冽着杀意,随即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督战队:“所有敢后退者,你们给我把他的头砍下来!”
书生不怒,一怒竟是残忍之至,柳涣站在岳虎的身旁,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而此时此刻,督战队也一个个的扬起了手中的砍刀,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袍泽。
岳虎眼睛一转,扫了一下柳涣,心里也是微微一震,他看得出来,柳涣不是开玩笑,不过,这却和他心里想的不谋而合,他们站的这个地方,叫做水天,若是这里失守,犬戎蛮骑完全有可能长驱直入,威逼帝京!
所以,水天郡城,无论如何都不能破!
但是守城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水天郡城,起来是一座城,但是实际上也只能算是一个砖石和泥土混合的高坡而已,而且这个高坡,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毕竟这已经是在塞外,满目萧索间只有滚滚黄尘,一望无际。也是只有在这水天郡城,勉强还有一海拔,所以当年大楚还是选择在这个位置建立水天郡城。但是,就这么一个土坡,哪里能够挡住这些犬戎蛮骑的入侵。
“咯噔……咯噔……”
整齐的马蹄声中,水天郡城上的尘土不断的掉落,这一次,岳虎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几乎是挤出这几个字来:“铁……甲……骑……兵!”
是的,在无数的犬戎蛮骑倒下之后,一支铁甲骑兵出现,四五千黑衣重骑风一般杀出,直往城头掠来。
这犬戎重骑身着厚厚的盔甲,身体紧紧贴着马鬃,面目更加彪悍,马速行进更疾,眨眼就到了城下,弓箭手想射杀,已是来不及了。
这些骑兵,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这么一支骑兵?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从来不容人去思考,岳虎眼中布满血丝,身上的煞气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要拼命了,不拼命,就只能被杀!
“杀,给我杀,杀光他们!”
岳虎如同疯了一般,头上青筋暴起,他发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命令,那就是出城迎战,借着城头上大夏将士们的箭雨,他们还能挡住犬戎蛮骑们的进攻,若是只是被动防御,这些弓箭手,在这些蛮骑杀上城头的时候,绝对是没有活路的。
“我去!”
一名大将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眼中闪烁着无边的战意,他手持一把钢槊,怒发冲冠,俨然已是怒到极致。
“云鼎山,齐五千兵马,给我杀他个措手不及,最好,给我把那主将的人头拿回来!”岳虎拍了拍云鼎山的肩,嘴角一扬,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近身肉搏,开始了!
“哦……哦……”
一名犬戎重骑跃马跨过箭雨,正从他头下掠过,一举成为犬戎攻到水天郡城下地第一人,岳虎大怒,一声暴喝,随即就命令麾下的将士抵挡起来。
“死吧!”
岳虎长声而起,手中刀片一搅,死死的盯着那个犬戎蛮骑,就在那犬戎蛮骑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的长刀已经丢下了城头,血光飞溅中,那犬戎大马被他一刀一剖两半,犬戎骑士重重摔落在地上。岳虎疾步上前,聚起所有力气,一刀捅进犬戎蛮骑胸口,长长的血迹冲天而起,正落在他头盔上,脸上,火热的鲜血刺激地他浑身沸腾,有一种熊熊燃烧的感觉。
岳虎长长怒吼一声,哗啦自那犬戎胸前拔出长刀,血气冲天而起。
“杀啊,给老子灭了他们!”他聚起全身的力气,气壮山河一声大吼。
“杀啊——”,众将士受他鼓舞,胸间热血瞬时燃,无数的叫喊声冲天而起,勇猛的汉家儿郎冲出掩体,便与犬戎重骑战在一处。
“嗖嗖嗖……嗖嗖嗖……”
箭雨不止,仍旧在交织着,将水天郡的城头是笼罩的密不透风,犬戎蛮骑的弓箭手不断的朝着城头上射去,为的就是给攻城的蛮骑做火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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