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九里拿着一捆稻草,急匆匆往严霸跟自己说过的伙房走去,路上陆陆续续足足遇到八队巡逻的士兵,每一队都有七个人。
祁九里没有见过真正的军营,没有比较,但她对这些巡逻的士兵第一感觉就是参差不齐。
带领巡逻队的人身上一股子久经沙场的味道,那是真正打过仗的,无论是眼神、动作还是精神气,祁九里一眼就能瞧出来。
可其余的六人,有姿态随意的,有满脸不耐的,当然也有认真巡逻的,可一看就是经验缺少,可这六人无论再恣意,也没有一句话,依旧乖乖跟着巡逻。
祁九里想到慕川谷的话,这还是在大豫国的界限内,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大豫国的人,这支士兵该是临时组建的,所以还没有形成规矩,这样的队伍是不太可能冲锋陷阵的。
祁九里疑惑这队人真正的目的,可单靠自己想是想不明白的。
军营里走动的除了巡逻的,还有不少嬉皮笑脸端着盆子拿着布巾的,瞧着样子就是刚洗漱回来,其中还有祁九里眼熟的,就是绑了她们过来的人。
“嘿,你说我们绑了那么多姑娘来,什么时候才能乐呵乐呵,这荒郊野外的都没有女人,快憋死了。”
“你小子可长点心,上头没有吩咐下来,那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动的,万一坏了事,没的可是小命,你说小命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嘿嘿,我就说说;不过我们到底要干啥,都已经把人绑了带过来了,怎么没让我们回去,这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地方我可不想多呆。”
“等二帮主的命令,其余的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我这不是好奇嘛,整得像是要打仗一样。”
……
祁九里去伙房把稻草放下,正忙着烧火做饭的人看到祁九里大声问道,“你小子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有,抱点稻草有什么用,一烧就没了,去捡点柴啊。”
祁九里慌乱点了点头。
“好了,你跟个哑巴说什么,人家年纪也还小,别把人吓到了。”
“他一个大男人软软糯糯的,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跟个娘们一样,我指点他而已。”
“人家还是孩子。”掌勺的人瞪了烧火的男人一眼,转头看向祁九里的时候脸上多了几丝温和,“小六子,你去捡点柴火,来,这个拿着吃。”
掌勺的递上一个足有脸盘儿大的饼子,还热乎着,祁九里低着脑袋结果,然后给掌勺的人鞠躬道谢,转身就跑出去了。
“你给他这么大的饼做什么,害我们要少吃一个。”
“好了,好了,难得招到的人来干活,你可别把人给吓跑了。”
“好吃好喝招待着,能跑才怪。”
祁九里现在一点儿不饿,就把还热乎的饼子揣在怀里,人则继续在军营里穿梭,不过还没走多远,就被斜对面走来的人惊住了。
孟明双在这儿,祁九里心底惊涛骇浪,但眼神没有丝毫停留,前进的步子也没有一丝慌乱,但是走过孟明双身边后还是被叫住了。
“等等。”
祁九里跑了两步才停,然后慢慢转过身子,低着脑袋,双手互相绞着,整个人怯怯的不敢抬头,非常缓慢地朝着孟明双走进,挣扎着提手把怀里的饼子掏出来递给眼前的孟明双,不过整个人都是一股子不舍。
“我不是要你的东西,我问你话,你是哪里做事的?”
祁九里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递饼子。
“你哑巴了,问你话呢。”跟印象中一样的长樱语调啊,祁九里心里有些好笑,对现在的局势也有些担心,虽然她做了掩饰,但只要仔细看定然能认出自己,想来孟明双对自己也该是印象深刻的才是。
“欸,欸,对不起啊——”
祁九里看着从不远处伙房跑出来的掌勺师傅,心里松了口气,“小姐对不住,这孩子是前段日子在附近村里招的打杂的,叫小六子,这孩子生出来就不会讲话,是个哑巴。”
“小的让他去捡柴火的。”掌勺师傅真诚解释道,“这孩子是个软和性子的,之前分给他的食物总会被人抢去,所以我刚刚才给了他一个大饼子。”
孟明双闻言点了点头,“嗯,去吧。”
“小六子,快去干活,饼子你自己吃。”掌勺师傅摸了摸祁九里的头说道。
祁九里朝着几人各种鞠躬,把饼子重新揣回怀里,然后跑开了。
“小姐,小的先去忙了。”掌勺师傅低声说道。
“嗯,去吧。”孟明双挥了挥手。
“小姐,那个小子有问题?”等掌勺师傅离开后,长樱低声问道。
“我就是刚刚一打眼觉得有点熟悉,哪里熟悉我一时也说不上来,不过他转过来后我就没那感觉了,可能是这几日没休息好。”孟明双揉了揉额头,现在事情到了紧要关头,她哪里睡得着觉。
祁九里脱身后,脚步松伐多了,连孟明双都没认出自己来,军营里其他人可都是不熟悉自己的,果然她刚刚应对的方式正确。
越遮遮掩掩越引人怀疑,她主动上前,坦然面对,打消了孟明双不少疑虑,加之这个真的小六子是个哑巴,性子卑微,只要把这架势模仿正确了,这军营她可以畅通无阻了。
祁九里这般想着就往人多的地方去,小六子才来军营没多久,认识他的不多,可但凡认识他的都知道他的性子,所以说话不会顾及他,能探听到不少消息。
军营里绝大多数的人是花了重金雇来的,有亡命之徒,有触犯律条的,还有江湖人士,兰岭帮的人也占了一部分,主要是大帮主的人,二帮主这次负责的主要是把她们从京城拐卖来。
从这些人嘴里能探听到的消息很有限,只是这种无关痛痒的,不过也不是全然没用,祁九里也算是明白他们驻扎在此时的原因,在等。
等时间?等人?或者二者皆有。
从看到孟明双在的那一刻起,祁九里自己分析,他们要做的可能是里应外合,而沟通两者的重中之重,谷大将军应该是占了一大部分的。
至于那位童姑娘,按理用她威胁定西王是不太可能的事,其实孟明双自己对于定西王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无论是对定西王府,对童家,或是对永宁侯府,她孟明双的身世只要牵扯点关系到上面,无需西域,当今就能问了他们的罪,可孟明双没有这般明目张胆地宣告世人,所以是要拉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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