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贵为大股东之一,赵仓廷在纳克森公司的资历也没多久。总公司这边的事情,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了解,可是海外分公司的具体情况,他就几乎没有丝毫认知了。
没奈何,只好将权勇焕找来请教,谁知竟然连权勇焕这样资历的纳克森元老,对那位尹善勇也没什么印象。
不过权勇焕毕竟在纳克森干了好几年的研发部长,上上下下的人际关系都处的很熟,当即私下里找了位人事部的熟人,悄没声息地将那位尹善勇的履历资料复制了一份送过来。
从赵仓廷将权勇焕请到自己办公室,到那位履历复印件放在赵仓廷的办公桌上,前前后后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想出办法找人落实到最后获得结果,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令默默坐在一边不做声的车光龙叹为观止。
这位权大叔的心智、反应、人际关系和手腕都是如此出色,数一数从三人行工作室加入纳克森到现在,他帮赵理事和三人行工作室解决了多少次难题?大大小小加起来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幸亏他是赵理事父亲一力提拔起来的老下属,对赵理事可以说是忠心耿耿,否则要是少了这样一位强力的盟友,或许三人行工作室和赵理事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哎西!这个尹善勇竟然在2005年就被派到申城去,一直都在负责提恩西提的服务器维护工作?”赵仓廷拿起复印件看了几眼,立即就将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都已经快六年了!”
这句话看似简单,其实信息量很大。
首先又要扯到韩国企业论资排辈的社会文化,在人员流动性很大的it行业,尤其是游戏研发运营这一块,六年的资历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了。然则在此之前,那位尹主管还在纳克森总部工作了三年,可以说是公司里非常资深的一位老员工。哪怕是现任的金社长,也不能随随便便给这种人摆脸色。
换句话说,便是能请到公司里地位仅次于金社长的代表理事许民亲自过问这件事,也不能强行要求他怎么办,只能和他好好说话有商有量的。
其次,一般来说派往海外子公司的员工,任期一般都是两三年,到期便会找人替换。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派驻海外都会带着一点“流放”色彩,算得上是没什么人乐意接受的苦差事。你让人抛下在国内的父母子女、亲戚朋友,孤身一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去打拼,短时间还好说,要是超过三年,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这份长期孤寂?
可是这位尹主管,竟然在提恩西提干满了两个任期!这估计是纳克森派往提恩西提的韩籍员工中唯一一例,也就是说,哪怕是这位尹主管的顶头上司——提恩西提公司的韩籍本部长(本部长不等于部长,在韩国企业里,实际上它就是分公司或子公司的经理)郑万敏,也只不过是这位尹主管实打实的“后辈”。
所以对着这位仁兄,来软的不一定管用,人家资历到了这个份上,那真的是谁的面子都可以不卖,一切都看自己的心情。
那就只能来硬的了吗?要是赵理事在纳克森公司一言九鼎,或许还能在理事会强行通过开除这位本部长的人事提案,可惜的是赵理事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在没有充分理由的前提下,拿着用服务器恶心三人行工作室这点小事,要求理事会出面给这位尹主管施加压力,恐怕会被所有理事们嗤之以鼻。
除此外还真没有什么能给这位尹主管穿小鞋的机会,赵仓廷和权勇焕两人,哪怕再加上盟友许民和金宗泽,这几个人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提恩西提那边去。
所以赵仓廷、权勇焕和车光龙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愣是没有一个人能拿得出主意。
过了半天,眼见赵理事和权专务都挺为难的模样,车光龙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实在不行的话,要不我和老刘那边说说,让他忍一忍?反正据他所说目前的测试环境只是延时比较严重而已,也没到无法进行的程度……”
说起来,赵仓廷和车光龙其实是同年出生,月份还会比车光龙小一点,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因为从小在生活优渥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很少有碰到不顺遂的事情,所以之前才会养成了一副纨绔子弟的习性。被老爸塞进军队里吃了两年苦以后,倒是能安下心来脚踏实地地做一点事了,可是秉性方面还是没什么大的变化,仍旧是之前那副冲动、易怒的性格,只不过平素没事的时候能克制住罢了。
此刻他喘着粗气,眼睛瞪得老大,咬牙切齿地说道:“忍什么忍?待会我去联系下我以前那几个兄弟,让他们找几个靠得住的人,去申城把这不识好歹的家伙给收拾一顿,看他敢不敢再来给我们找麻烦!”
“仓廷!”权勇焕难得地对赵理事大喝了一声,满脸盛怒表情,端出了很少表露出来的长辈架势训斥道,“你在部队里吃了两年的苦头,好不容易抛开了以前的荒唐生活,现在为了这么点小事,又想要走回老路上去?那些黑社会小混混能帮你解决什么问题,就算能把人家揍一顿出口气,服务器的问题不是一样没法解决?”
“权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金社长和理事会的人看不起我,我忍了;李恩锡和郑英锡这两位金牌制作人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也忍了;现在就连海外子公司一个破部门主管也能卡着我们游戏封测的脖子,你还要我忍下去?爱洗白!我还是纳克森的董事会成员呢,谁见过我这么憋屈的大股东来着?”赵仓廷情绪很是激动,有点儿歇斯底里地喊道。
权勇焕横眉冷对地盯着他,像是中了冰结魔法一样冻着脸,也不说话,一直保持着这幅神态,直到几分钟后赵仓廷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地低下了头。
“如果你只是随口说说,发泄一下心情的话,刚才那些话,我就当做没听到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将其实施,那么我只能将这些情况转告社长,让他亲自来管教你了。”
尽管赵仓廷的父亲早已辞职一年多,可是权勇焕仍旧用昔日的职务来称呼这位老上司。这位前社长之前因为公务繁忙的缘故没什么时间管教儿子,导致赵仓廷有段时间一直都在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现在他已经赋闲回家了,真要教训起儿子来,时间精力都有的是。
赵仓廷闭上眼睛,双手手掌放在额头上,用力揉着脑门,过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抱歉权叔,刚才我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您别往心里去。”
车光龙目瞪口呆地坐在边上,一直以来,他和刘可韦等人都觉得权专务就像是赵理事的下属一样,指哪打哪毫不含糊。这还是车光龙第一次看见权专务声色俱厉地呵斥起赵理事来,彻底地将心目中对这两人的认知都刷新了一遍。
将两只手从脑门上放下后,赵仓廷悻悻地问道;“可是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权勇焕走到赵仓廷的身旁,从他手里接过那份复印件,皱着眉仔细看了几遍。
放下复印件后,又出神地想了老半天,这才用有点迟疑的口吻,试探性地开口说道:“先试试软的办法行不行得通吧。提恩西提的本部长郑万敏,外派之前我记得好像是总公司商务部的副部长,我和商务部的部长交情还不错,晚上我去找他吃顿饭,私下里请他出面和郑万敏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让他说服这位尹主管,给《六道劫》换一个负载小一点的服务器。”
一直以来,权勇焕给别人的印象都是冷静睿智、专业全能,类似这样忐忑的语气还真难得从他口中说出来,赵仓廷和车光龙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一点。
“这样做能行吗?”赵仓廷心底有点儿没底。
车光龙虽然碍于明面上不好质疑,可是心里也觉得挺权勇焕这个语气,估计他自己都没什么把握,也就是尽人力听天命的意思吧。
“行不行都要试过了才会知道。”权勇焕无可奈何地回应了一句,“如果郑万敏能做得了主,还是有希望解决的。此人三年前还在总公司商务部,我印象里他还算比较好说话。只要彼此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加上商务部的严部长肯帮忙的话,这个面子他应该还是会卖的。当然,我们也要尽可能想一想有没有其他解决问题的途径,万一真被那位尹主管顶回来了,至少也有个第二方案。”
车光龙低下头,偷偷地撇撇嘴,暗想既然权勇焕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让他去姑且一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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