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道友,斩妖除魔,正在今日,不要放过这些戮害凡民的邪修,跟我一起上呀!”
“杀了他们,为庚涟岛受难的百姓们报仇!”
“狗贼,还我族人的命来!”
……
西海一隅,商会坊市,原属玉琅山治下的城池中,十余炼气境修士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聚集而来,共同对此间的商会中人发起了进攻。
商会雇佣了不少异人武者和海妖护卫,只见得黑潮涌涌,大批虾兵蟹将如同军队列阵,利用此间固有的法阵禁制展开防御。
而在这期间,效忠于商会的修士们早已被组织起来,共同进入到了对抗敌人进攻的战斗中。
那些人当中多是草莽散修,但也不乏烟波国打更人的精锐,数人合作,倾泻波涛,巨浪径直从海中掀了起来,如同墙壁朝着岛上堤岸推移而去。
轰隆!
一阵天摇地动般的巨大轰鸣中,惊涛拍岸,卷起四溅水花。
有人借势一跃而入,如同虎入羊群,对那些虾兵蟹将展开割草般的攻势。
十余飞剑带着各色光芒闪耀而至,凭空朝其斩落。
进攻者的反应很快,纵身一跃,从旁躲开,然后于叮当作响之中,挥舞手中长剑尽数格挡。
商会的一名管事长老远远着看这一幕,站在那里皱眉不已。
“浑水摸鱼的也来了,草莽坊间真的有那么多仇视我等的存在么?”
“这个……戚长老,我听那几人口号,似乎确有其事啊!”
这名管事长老身边一人略带几分尴尬道。
戚长老闻言一滞。
无语良久,方才叹息道:“其实我也知道,商会近些年来大发横财的买卖,的确多有不妥,但上边就是不听劝,这下可好,终于惹起众怒,墙倒众人推了!”
旁边一名同为筑基境界的管事长老不以为然道:“戚道友此言差矣,眼下还远远没有到墙倒的时候,那只不过是一些贪恋财富的草莽散修想要趁火打劫而已。”
也有人道:“不错,这在凡俗世间,就是暴民,乱民,不过趁着大灾大难兴起,横行一时的草头王而已!
眼下他们有积香宗撑腰,八成没法专门对付,但没关系,事后迟早跟他们算这一笔账!”
“对,大家可都记得把这些脸面和气息认下了,秋后算账,为时未晚!”
戚长老闻言,暗暗一叹。
现在还想什么秋后算账的事情。
还是想想应该怎么收场吧。
世俗之中的那些暴民,乱民,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太平盛世,会有人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去当暴民乱民?
而且以他所见,己方的阵势虽然坚固,但也并非无懈可击。
因为商会素来以财为重,沾染金钱习气,惜命不已,那些下面的执事,护卫们,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有必要替人卖命。
就算有人多拿一些,赚份刀头舔血的卖命钱,也不是所有人都甘心认为自己的生命只值得那笔钱的。
能有机会偷奸耍滑,就要找机会偷奸耍滑。
偶有一些忠勇之辈,积极表现之辈,也难敌大势,根本难以逆转。
果然,只是坚持了小半个时辰,此间的坊市阵势就宣告失守,前面借口彻底为炼气修士们所攻破,一批散修冲了进来,大肆劫掠!
戚长老看得火冒三丈,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身为筑基修士,当然可以出手快将这些为王前驱的卒子们杀得干干净净,但也不是当真横扫炼气,纵横无敌的。
指不定里面藏着什么硬点子,或者带着大能高手留在其身上的手段,就要阴沟里翻船。
而且,此时此刻为止,战争的形势都被局限在炼气境界的层面,筑基层面的战力,都被严令禁制私下里出手。
包括他们这些承平日久,位高权重的管事,长老们。
“我们走吧,再这样下去,都要打到这边来了!”
有人提醒了一声,几名商会长老便离开了高楼,悄然离开此地。
在他们转移的过程中,突然之间,数道气机在天空中显现出来,抬头看去,竟是那些烟波国的镇守使们。
他们冷冰冰的望着这边,目送几名商会长老离开,当中并未开口说话,甚至不曾露出任何的表情。
“我认得那个人!”
其中一名镇守使忽的指着当中一名商会长老说道。
“那是庚涟岛惨案,促成数万凡民百姓被害之事的幕后黑手,此间坊市的荣兆友!”
十余年前,商会众人偷偷和冥宗修士勾结,屠戮了一个凡民百姓居住的岛屿,杀掉城镇居民近十万口!
这只不过是各地诸多惨案的其中之一,那些邪修往往也都十分狡猾,特意把这种人祸伪装成为自然灾害或者灾情疫病,悄无声息收割生命。
但修士杀戮凡民容易,想要毫无破绽的抹除痕迹却很困难,尤其是镇守使们对这些黑色产业调查得紧,往往顺藤摸瓜就掌握许多关联情报,由是而得知真正参与到此事的人员身份。
首当其冲的,正是这些筑基境界的商会管事,长老们。
“这个人在除魔名单之内,迟早逃不了的,不过眼下并不是出手的时机,他身边也还有一些商会中人,暂时敌友未明,还需谨慎行事。”
“可恶,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跑掉吗?”
“稍安勿躁,跑不掉的!”
有人安慰激动的镇守使道。
一番交谈之后,众人终究还是离开了藏身之地,降落下去,准备接收此间坊市事宜。
这一次,他们采取暴力的手段驱逐商会众人,占据他们的城池,商铺,仓库,已经大获全胜。
接下来要做的,是迅速控制局面,把那些想要趁机会浑水摸鱼的修士们踢出局外。
并不见得站在濑耳岛这边的就是正义的道友,大把人煽风点火,浑水摸鱼,巴不得局势越乱越好。
这种人利用一番即可,再深入合作下去,迟早会给自己引火上身。
……
类似此地的情况不停在各地重复上演着。
烟波国策动草莽散修占据商会地盘,强制接管周边地区的城池,坊市。
因烟波国的镇守使和打更人们原本就是本埠的草莽豪强,与周边地区的各脉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间斗争并没有引出什么大乱。
那些人也知道自己无力抵抗,索性把心一横,脱离玉琅山,加入了烟波国。
反正对他们而言,投效在香市麾下,并不见得是什么背叛,不过改投靠山,识时务者为俊杰罢了。
说起来,李柃本身也是商会大长老,香市也是商会的加盟成员,本质上和天物商行,无暇宝会并没有太大区别呢。
但出了烟波国之外,更远的地方,对此间的熟悉程度,接受程度就大幅下降。
除却那些已经和香市生意密切关联,打算投靠香道的实力之外,其他豪强,家族要么选择观望,要么就是自习惯性的选择了本土的玉琅山势力。
而那些讨贼檄文之中提及的玉琅山各家,以及各家的姻亲故旧,弟子门生之流们,心知自己难为正道所包容,铁了心要对抗到底。
他们迅速联营自保,在各方岛屿,航线建立起严密的防御体系,甚至筹划精锐的修士队伍,准备发起反击!
因为彼此高层心照不宣的默契之故,筑基境界以上的修士暂未直接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此刻的西海内战,仍然还是以炼气修士为主力。
在此过程,越来越多的修士被发掘出来,加以武装,一些过往到处寻幽探秘,猎妖觅宝的修士则纷纷受雇于人,捞金挣功。
讨贼檄文的威力终于开始显现出来。
虽然大海上正邪交混,黑白难分,但绝大多数正常人,还是有着明确的善恶是非观念的。
许多散修或许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正义感,能够坚守仙门正道弟子所奉行的清规戒律,古板教条,甚至对濑耳岛和玉琅山的争锋不感什么兴趣,认为都是商会内部争端,狗咬狗一嘴毛……
但,当他们看到姚灵仙下令公布的商会黑账和诸般罪证之时,还是下意识的认可濑耳岛和香市是正道的一方,玉琅山是邪道的一方。
在这同时,加入天庭,法旨玉封,同样赋予了李柃召集仙门同道弟子为自己效力的权利,各方云游修士,仙门弟子纷纷景从。
除却一开始就受李柃恩惠,因而近些年间留在濑耳岛上作客卿,甘心受雇效力的吕闲云,杨鹤等人之外,他所召来的同门师兄弟,正道好友,江湖朋友们,也颇有不少加入进来。
莫看吕闲云只不过是新晋筑基甲子不到的后辈晚生,在宗门内部,也称得上是前辈高人了。
筑基境界的平辈真传,并不可能给他使唤,就算有交情不错的,愿意远来此间效力,也是不小的人情,但炼气境界的内门弟子,外门弟子,记名弟子们,光是用一个宗门考核,云游历练的名头,都能拉来不少人。
这还只是吕闲云一个,他的道侣杨鹤,其他仙门正道修士,也都是人脉。
这一次,濑耳岛在掌握了充分详实的证据,隐忍多年之后方才发难,的确是牢牢占据了道德的高地,首先就从道义上决定了这场战争的性质为斩妖除魔,清肃西海。
然后,选择以姚灵仙遇刺之事为契机,也不失为关键的一步棋。
他们现在其实已经不大在乎指使凶手的幕后黑手是谁,就算在乎,也只是为了提防后续暗算。
对这场战争而言,幕后黑手悬而未明,才是最好的状态,真要被对方推出一个人来,极大可能是背黑锅的,报复了也没有什么用。
干脆把整个玉琅山翻个底朝天,慢慢去寻找。
……
就在西海战事四起之际,远方的北海,却罗仙府前,一道遁光凭空浮现出来。
那是位头戴羽冠,身着法袍,气质雍容,颇有威仪的中年模样修士,身上显露出元婴层次的气息,正是金源岛上三大巨头之外,同样拥有大长老席位的金钱大道大修士之一,姜世群。
此人曾在李柃造访金源岛期间,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后续为了求购绝尘香,也曾主动结交李柃,彼此有过往来。
两人之间并不是那么熟悉,但这一次,他是受了总会委托,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而来。
“李道友,突然造访,实属冒昧,但总会寻您,的确是有要事相商,还请出来一见!”
他站在仙府洞天之外,并未贸然进入其中,但却千里传声,把自己的讯念传达至此间天道之中。
对于常人而言,此语随风而散,几乎难以听闻,但对指名道姓的李柃本人,却是有着指向追踪的作用,不一会儿,里面闭关的李柃就有所感应。
他轻叹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如同聂英智所提议的那样“闭关潜修”,而是下令道:“打开仙府,迎接贵客!”
轰隆隆……
大海上,虚空界门打开,黑洞洞的两界门户展现在姜世群面前。
姜世群微微颔首,闪身遁入其中,随后便见守门的弟子们已经摆出仪仗迎候在那里。
姜世群递上名帖,让人引领着坐上一只仙禽,径直往积香山的方向而去。
此间所准备的仪仗,是来自于聚窟洲万寿殿那边的产物,类凤鸾鸟。
那一宗门为了加入天庭,时常向其他仙门正道供纳各种妖禽,妖兽,驯化之后,便是仙禽,灵兽。
积香宗加入了天庭阵营,自然也能享受这些福利,倒是让姜世群也享受了一把仙禽坐骑的派头。
不多时,抵达李柃所在之地,李柃已经在山门前亲自迎候,等着他到来了。
“李道友!”
“姜道友!”
“呵呵,阔别多年,不想我等竟是在今日场合再见,想来道友也已经知晓我的来意,有些事情,不得不谈,我也是受人之托,还望见谅……”
姜世群神色有点儿复杂,他知道自己这次来,有些勉为其难,实际上他并不是太愿意走这一趟,但因为某些缘故,又不得不来。
李柃点了点头,:“无妨,我也正好想把话说开了,好让总会知晓我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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