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赌场里赌博的人看到林锋手里握着手枪,吓坏了,不敢再逗留,作鸟兽散,只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潮水般涌下一楼。
在一楼玩电子游戏机的人其实不清楚二楼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见到那么多人慌慌张张地跑下来,也能猜到是出事了,不用林锋再开口,他们就跟着跑起来,转眼间,偌大的赌场就空空如也,只有电子游戏机的声音在室内回响。
赶跑了赌徒,林锋感到很畅快。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涌进一群强壮的青年,他们手中都握着砍刀、大头棒,铁棍等凶器,明显是来打架的,带头大哥正是那位刀疤男。刀疤男跟关大雄是朋友,关大雄打电话给他,要他带人来打架。
自从那晚在KTV夜店见到刀疤男那令人费解的举止之后,林锋就对他印象特别深刻,他非常想找刀疤男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想要找到刀疤男那需要费些工夫,如今刀疤男出现,林锋感到惊喜。
刀疤男却吓死了,他转身就走。
“喂!那位有刀疤的人别跑!”林锋想不明白刀疤男为什么见了自己会那么害怕,不弄清楚这个疑问,他无法释怀。
莫说林锋手里有枪,纵使没枪,只要听到林锋的声音,刀疤男都吓得屁滚屁流。他在那里不敢动了。他的那些手下有些听过刀疤男说起林锋的利害,见老大都吓成这样,他们也是不停地后退。
林锋实在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刀疤男,他走上来,拍着刀疤男的肩膀,客气道:“老兄,我想跟你聊一聊,叫你的手下回去,不然,我让他们尝尝子弹的味道!”
手枪的威力,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刀疤男的手下早就想走了,刀疤男知道此时根本无法逃走,剩下的就是按林锋所说的去做,他只好遣散了手下。
随后,林锋走上来,挽着刀疤男的脖子一起走出赌场大门。
“你们先回去,我跟他聊些私事。”林锋见车又全与郭清跟在后面,说道。
车又全与郭清也猜到林锋要与刀疤男谈的事情比较秘密,不便跟着林锋,只好告辞先回去了。
转了几条小巷,林锋与刀疤男来到一处不大的绿化园林里,在石凳上坐下来。刀疤男一路走来都是抖个不停,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此时此刻,对于刀疤男而言,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老大,抽烟吗?”刀疤男实在太害怕了,只想抽支烟来压压惊。
听到刀疤男称呼“老大”这个词,林锋心里暗忖道:“难道我是黑社会老大?这个有刀疤的男人是我的手下?”当想到自己可能是黑社会老大的时候,林锋着实很惊讶。
林锋只想从刀疤男嘴里问出关于自己的一些东西,但不能让刀疤男知道失忆这件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只好按下心中焦躁,平静道:“不抽,你自己抽吧。说说看,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如果你说错了,我就揍你!”
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刀疤男颤声道:“老大,我想应该是在东门广场那里。”
东门广场在哪里,林锋并不知道,既然刀疤男回答了,那就证明自己与他真的有关联,林锋一阵兴奋,他知道可以通过刀疤男恢复一些记忆,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笑道:“那你说说我们为什么会在东门广场见面,把你知道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我,让我看看你对我的观感是怎么样的,照实说就行了,不用添油加醋,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老大。”刀疤男战战兢兢道。
于是,刀疤男从强哥与林锋怎么结怨,后来又怎么在东门广场打群架,自己脸上的刀疤是谁砍的等等事情,但凡知道的,无不告诉林锋。
听着听着,林锋那被封存起来的记忆渐渐像缺堤的河水,开始源源不断涌出来,他终于记起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林锋!他也记起自己住在哪里了!南城!当记忆开始恢复的时候,他露出了孩童般天真无邪的阳光笑容。
看到林锋在笑,刀疤男便停了下来,满脸惊惶道:“老大,我说错哪里了吗?”
“没有说错!谢谢你!我由衷地谢谢你。对于你脸上的刀疤,我感到很抱歉,请你原谅我当时的愤怒所为。”林锋是真的感谢刀疤男,不然,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恢复记忆。
但刀疤男并不知道林锋有失忆这件事,双方明明属于仇人关系,现在林锋却笑着说对不起的话语,在刀疤男看来,这分明说的就是反话。
刹那间,刀疤男感到脊背凉冰冰的,他哀求道:“老大,请你别杀我。”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为什么要杀你?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何来要杀你?”林锋拍着刀疤男的肩膀,安慰道。
“老大,你真的不杀我吗?”刀疤男心里慌张得很,问道。
从刀疤男那恐惧之极的样子来看,林锋觉得他不是装出来的,要他继续坐在这里的话,可能会吓死他,倒不如让他离开,于是挥手道:“你回去吧,请你记住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以后别做那么多坏事,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相信我,你能活多几年命。”
刀疤男站了起来,鞠躬哈腰道:“老大,我记住你的话了,我以后不敢做坏事了,老大,我走了,谢谢你指导我怎么做人,老大,我走了。”他一边感谢,一边倒退而去,直到距离林锋十数米之外,他还在说道:“老大,我走了。”
彼时,已到晚上八点钟了。
几乎恢复了所有记忆,林锋整个人很兴奋,他只想找个人好好表达一下那种亢奋的感情,想到“美味阁”餐厅还没有打烊,于是立刻赶回去,在路上,林锋将那支五四手枪拆散了,将部件分别丢进了数个垃圾筒里。
车又全与郭清先回到“美味阁”餐厅,向老板娘许倩汇报了情况,得知林锋要与刀疤男商量事情,许倩也就没有打电话给他。
当林锋回到餐厅的时候,车又全与郭清都还在餐厅里,许倩见到林锋回来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吁了一口气,轻声问林锋:“你饿了没?”
“有些饿了。”林锋在车又全与郭清所坐的那张餐桌旁边坐下,笑道。
两人这么平平淡淡的相视一笑,却是蕴含着无穷的情意,那种如甘霖滋润心田的微妙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许倩吩咐厨房给林锋弄个好的夜宵,然后就在林锋旁边坐下,关心道:“无名哥,你跟那个有刀疤的男人聊些什么呢?”
当时,林锋不希望车又全与郭清在旁边的原因是怕两人不经意间透视出自己失忆的事情,那就有可能使刀疤男说假话,他与刀疤男的谈话,算不得什么秘密,完全可以告诉大家,何况他此时心情非常好,笑道:“自从那晚在夜店里见到那个有刀疤的人之后,我就感觉他认识我,所以想找他问一问,今晚正好遇到他,不问清楚我跟他是什么关系,我是睡不着的。从他说的话里,我终于恢复了记忆!”
说着,林锋向在场的众人摇了摇手,道:“我不叫无名哥,我叫林锋,双木林,刀锋的锋,我住在南城。”
“师父,恭喜你重获记忆!”车又全连忙道喜。
“师公,恭喜你恢复了记忆!原来你住南城啊,我也住南城!”郭清也替林锋感到高兴。
得知林锋恢复了记忆,许倩心里涌起淡淡的惆怅,她不想失去他,如果他家里有妻子,或有女朋友,那就难以与他在一起,想到这一点,许倩快乐不起来,她转弯抹角打探道:“林锋,你家里兄弟姐妹多吗?”
其实,许倩是想问林锋有没有妻子或女朋友,林锋当然猜不到许倩的这层意思,如实道:“堂兄弟姐妹就有,我是家里的独生子。”
这个回答,许倩并不能判断出林锋是否有妻子或女朋友,她不得再进一步问道:“你结婚了吗?”
问得这么露骨,林锋终于感觉到许倩的弦外之音了,笑道:“还没有。”
得到了这个答案,许倩心里舒服多了,纵使林锋有女朋友,那也比结了婚要好办,他还没结婚,那她就还有机会。
恢复了记忆之后,林锋也记起在失忆之前自己要去做什么事了,他的一位好朋友余海计因车祸而殒命,但余海计的父母觉得余海计是被人谋杀的,他们打电话给林锋,请他帮忙调查。林锋刚从国外回来,知道余海计出事了,就立刻要到他的家去了解情况,不料在过马路的时候,因救一位闯红灯的老伯被车撞失忆了。
许倩希望林锋留在餐厅里一起共事,她继续试探道:“林锋,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林锋犹豫了一下,他想告诉许倩自己的真正身份,但由于涉及一些机密事情,想了想,还是不说为好,“很普通的工作。”
“那就留在餐厅里做店长,怎么样?”许倩盛情挽留道。
不是林锋没能力做“美味阁”餐厅的店长,而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旦接到任务,往往两三个月都不回家,他也想安定下来,但他的能力决定他还不能过平凡人的生活,因为他不是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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