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残酷【沸血诀】X幻想破灭
石屋内部面积有一百来平米，左右两侧贴墙摆放了数层高的木架，上面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晒干或新鲜的植物根茎叶皮，颜色形态各异的矿石土块，来自鸟兽虫鱼的筋骨皮肉，等等等等。
正对面的那面墙下一溜儿摆放了几个青色大水缸。
距离水缸不远，石屋中部靠后的地面上放着一张床榻，上面有两个人，不，应该是一个人，一具尸体。
那人，自然是虎啸寨神秘无比的大当家杜子兴；那具尸体，反正都死了，管他曾经是谁。
若是有人此时闯入石屋，定然会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尖叫出声。
只见杜子兴面目扭曲狰狞，浑身散发妖异红光好似要燃烧起来一般。
他右手拈佛印置于胸前，左手却屈指成钩深深插进那具尸体的心口，刺进后者心脏。
那人胸膛被抓出一个大洞，心脏都露出来，却诡异得不见一丝鲜血流出！
因为他体内所有的血液，都已经燃烧掉了！！
【沸血诀】！！
杜子兴使用这门邪功辅助自己修炼，可以分担掉大半修炼过程中的痛苦，而且还能加快修炼速度。
武玄世界的武道修炼是非常痛苦的。
蒙皮！断筋！碎肉！焚血！
这是武道奠基的前面四步，正如其名，“蒙皮”境武修修炼时候就好像有人将浓度“适中”的硫酸倒在你皮肤上；“断筋”境武修会一遍又一遍地体验到筋脉俱断的痛苦；“碎肉”境武修必须饱尝千刀万剐之痛；“焚血”境武修浑身鲜血好似燃烧，那种由内而外的灼痛足以让精神不坚定的人发疯！
杜子兴修炼产生时的遍体生红光，正是“焚血”境后期、即将大成的景象。
武道修炼如此痛苦，绝大部分人是熬不过去的，因此在漫长的岁月中人们钻研出了各种各样的“作弊”之法。
比如可以麻木神经的法门、类似自我催眠的功法、在半睡半醒中修炼的方法……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当然因为是作弊，自然有着种种缺陷。
杜子兴使用的【沸血诀】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仅能够将本人的大半痛苦分给别人，还能加快修炼速度，更厉害的是对于修炼效果的损伤微乎其微！
但它是邪功！
眼前的一幕，很好地表明了“邪功”两个字不是人们强加上去的。
修炼【沸血诀】得有炉鼎，炉鼎赫然就是活生生的人。修炼的时候，武修只要将手指刺进炉鼎心脏内，运转【沸血诀】，就能借燃烧炉鼎体内的血液将自身修炼时候产生的痛苦分流出去。
至于炉鼎的下场？
只看现在杜子兴手中近乎木乃伊一般的尸体就知道了！
【沸血诀】之邪恶之残酷，可见一斑！！
随着杜子兴的修炼，【沸血诀】的运转，那具尸体内部的血液越来越少，直至彻底燃烧干净，涓滴不剩。
咻~~~~
杜子兴呼出一口气，运气收功，周身红光逐渐停息。
流转在周身血液中的黑铁真气返回丹田，修炼过程中的剧痛随之缓缓消褪，杜子兴扭曲的脸皮恢复原状，还原出一张英俊帅气的脸。
他倏地睁开眼，两道精光电射而出。
目光扫过手中干瘪的尸体，杜子兴露出嫌恶的表情，五指一动，缩水得好似一只猴子的尸体被他随手扔出去，熟练精准地掉进其中一口大水缸里。
那口水缸内，类似的干尸还有好几具！
那几口大水缸，除了其中两口之外，其他都是这个用途，要么装干尸要么装活得炉鼎！
“炉鼎消耗完，这次的修炼，只能先到此为止了。”
杜子兴喃喃自语，满脸意犹未尽的表情。修炼虽然痛苦，但对于他来说，这种痛苦恰恰是唯一的追求，因为它代表着强大。
念头一动，丹田内真气如巨浪翻涌。
“还是焚血后期啊，消耗了十几个炉鼎，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却几乎没什么进展。看来是遇到瓶颈了。”
“瓶颈一日不破，再怎么苦修也是枉然。”
“要不要……去寻求那人的帮助……”杜子兴剑眉紧蹙，迟疑不决。
纠结了好半晌，还是无法下决心。
这时，敲门声传来。
练功石屋的门也是用墨南石打造的，乃是匠人用一整块墨南石一点点雕琢而成，足有三指厚，普通人别说用手敲，就算拿脑袋朝上面撞也撞不响。
独特的敲门频率告知杜子兴，来人乃是自己的心腹，程贺。
他在门旁边的墙壁上接连拍打数掌，触动机关，石门缓缓升起。
“有什么事？”
“李胜和烈阳联袂前来，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禀报少主。”
“说了在外面不要叫我少主，叫大当家。算了，说了这么多次，反正你也不会改。”杜子兴无奈一笑，心中升起一股温暖。当初那段无比落魄甚至绝望的岁月里，程贺也是如此，从来未曾改变过。
“走吧，去看看究竟什么事情值得让他们两个一起过来。”
半个小时后，虎啸寨，正厅。
“……事情就是如此。如果不是我们两人的争斗，白忘机定然已被我们擒捉，还请大当家责罚。”
李胜和烈阳在杜子兴面前老实得好似乖巧的小猫，一五一十地将发生的事情说出，不敢有丝毫欺瞒隐藏。
杜子兴的全部目光都聚焦于摆在他面前的一堆东西上。
催泪*弹和闪光弹的外壳，季肆来不及收回的投枪，装辣椒面的纸包，季肆被破空拳罡击飞时掉落的匕首等待。
“奇装异服……伪装面具……未见过的纸张……做工精湛的射枪……精巧至极的铁筒……”
“北窗伏龙白忘机……啧啧，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刺眼的强光……带毒的烟雾……”
“都是些闻所未闻的机巧之物，不知是哪个势力制造的武器。”
“如果能由我掌握……哪里还用苦苦等待数年乃至十数年？只要数量足够，我现在就能够毁了那个藏污纳垢的罪恶之所！”
杜子兴心潮澎湃，双目圆睁，精光爆射，强大的气势轰然爆发，首当其冲的李胜和烈阳当即连连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满头大汗。
“大当家饶命，我等知错了！”李胜吓得两条腿直颤，刚才的一幕让他回忆起当时被杜子兴找上门来的场景，还以为后者真要对自己下杀手了。
“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杜子兴也不解释，将错就错：“找出白忘机，擒捉！”
“记得，要抓活的！绝对不能赏了他的性命！”
“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听清楚了！”李胜两人连连应声。
“去吧，人没有抓回来，你们也不用回来了！”杜子兴厉声说道，四品焚血后期的磅礴气势充斥整个正厅，令人骇然。
李胜和烈阳两人离开，程贺面露疑惑，问道：“少主，这些物事虽然瞧上去精巧，但也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罢了，对武修杀伤极其有限，为何这样重视？”
杜子兴摇了摇手指：“这你就小看了它的威胁性。”
“就算是那个地方，中高级武修也在少数，绝大部分是入门程度甚至结实些的普通人。这些东西的功用你也听李胜他们讲了，若是用得好，再加上出其不意，可以毁掉它大半的基业！”
程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路陪伴，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少主”心中对那个地方的痛恨，既然“少主”觉得有用，自己就只管去跟随好了。
“那人真的懂制造的方法吗？万一他不懂，岂不是白费力气？”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杜子兴笑起来，“这种利器定然是某个大势力新研制出来的。”
“我观那人，十有八*九是从那个势力中私逃出来的，就算不懂制造之法，我也能从他口里挖出那个大势力的名号，之后借助他与之搭上线。”
“只要能够搭上线，以我目前所掌握的实力，想要获取一批又会有多难呢？”
“少主英明。”
“哈哈，程贺你也学会拍马屁了，不错不错，有进步啊。”
“……”
…………分…………割……………线………
转轮空间。
左臂伤势初步愈合到恢复如初，花了足足三天时间。
但伤势痊愈之后，季肆并没有出去的打算。
他依然呆在空间里，反正空间里存放的粮食足够他吃上个把月，完全不用担心饿死。
当然，很多时候不太方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季肆呆在空间里就和之前人在主位面一样，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锻炼，偶尔还做点其他事情当做消遣。
这种悠闲的日子，又过了十几天。
自季肆消失，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刚开始几天，受豪性大发的杜子兴催促，整个虎啸寨都调动起来，漫山遍野找季肆的下落，整座青牢山变得热火朝天，周围的势力每天都提心吊胆，还以为虎啸寨有什么大行动，生怕自己成了它的目标。
热情延续了一周多之后，逐渐消褪。
冰冷的现实狠狠打了杜子兴的脸，那几天他心情极差，连程贺都不觉拉远了与他的距离。
再过几天，他开始醒悟，认清现实，调整心态。
当初落魄绝望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不过是一个“意外之喜”破灭，还打不垮他。
又是数个日升日落，青牢山重归平静。
这一天，季肆当初消失的地方，空间荡起了无形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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