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事跟你妹子有没有关系,你都说了不算,我们说了算,你明白么?”杨承祖冷笑着伸出胳膊,用手在焦榕的脸上轻轻的抽打,这种抽打不疼,但是对心理上的打击却很大,纯粹是不拿人当人看。
焦榕好歹也是六房经承,大明朝廷经制吏员,焦家几代为吏,那是滑县的体面人,几时受过这种欺辱,不由气的两眼通红“姓杨的,你别欺人太甚!”
“你想怎么样呢?难道想要像那街上的泼皮一般,赖帐不还,然后与我打上一架?我们锦衣卫从来就没怕过打架,你如果想打,我们可以奉陪。我连漕帮的银两都讹出来了,难道还怕你么?如果你不想打架,就该想想,你怎么还钱的问题。”
焦榕本来气的双拳紧握,似乎想要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撕打,可是看看这边十几个大汉,他又像泄气的皮球似的瘫软在了椅子上。
讲打?别开玩笑了,就眼下滑县的格局来看,讲打架,根本没人是锦衣卫的对手,杨承祖又联合了漕帮,自己这差使也被革了成了白丁,哪里和人家打的起。
他有气无力道:“杨爷,我承认,我没有你狠,讲究动武,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这钱,我是真还不出来。你为什么来的我知道,我要劝你一句,算了吧。那钱是不少,可是你得罪过我,你还记得吧。只要你能答应不再追究这事,我这事就当都没发生过,咱们各走各的道,谁也不碍谁的事。你要是再追究这银子,信不信我让你一家老小上街要饭,你这锦衣差使也当到头了。”
他话刚说完,杨承祖手上用力,却是实打实的甩了两记耳光下去。这两记耳光他用了气力,打的焦榕眼冒金星,口角冒血“娘的,给你脸了是吧?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还敢跟爷摆开谱了。我的前程官职,是靠我爹拿命换来的,就凭你这孙子,还想给我革了去?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拿爷的钱去走谁的门子,打点谁的差使,我就告诉你一句话,那钱是爷的,你少还一个子,我就拆了你混身的骨头。”
宋国恩冷笑道:“杨哥,他不是有个妹子么,李雄李千户家里可是个体面人,我想几百两银子总是拿的出吧。纵然拿不出现钱,也有古董,没有古董也有田产。总之咱们见什么拿什么,我就不信凑不出你的八百两。”
“这钱和我妹妹没关系,你们敢去千户府搅闹,就不怕革了你们的前程么?”焦榕被打的不轻,但仍是咬牙道:“我反正就是这样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随便吧,难道为了几百两银子,你们就敢白日杀人么?”
“呸!什么千户府,左右是个挂职不掌事的千户,还真拿自己当人物了?”铁头冷哼一声,一把抓起焦榕的前襟,将他提了起来“敢黑我杨哥的钱,活腻味了是吧。还什么革了前程,我们都是军余,还没进锦衣呢,哪来的前程?你说你没钱,我倒要看看,你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你不是有老婆孩子么,你没钱,就找他们要。”
宋国恩道:“不错,他儿子可以阉了之后送到丐帮做阉丐无明白或是送到码头去当苦力扛大包。至于他老婆么,虽然模样不怎么样,年纪也大点,可是漕运帮那边的苦力可不在乎这些。卖到那边给苦力解搔,七个钱干一回,什么时候把八百两凑齐了,什么时候再放回来就是。”
铁头点头道:“还是国恩你有办法,我看这主意行。既然他不交钱,那就用这个法子慢慢顶债吧。”
他边说就边去捉焦榕的老婆,将那妇人吓的大声惊叫,不住的向后缩身,可是这房间才有多大地方,不多时,就被王铁头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捉住,另外几个锦衣子弟则扑过来将焦榕的儿子捆住,有一个直接抽出刀来,对着他的腰下开始比画。
“我倒是学过敲猪,这骟人还是头一遭,初学乍练,经师不到学艺不高,要是没弄好,焦少爷可别怪我啊。”
这母子二人几时经过这种阵仗,听说要被拉去卖,还要阉割,顿时吓的魂不附体,惊声尖叫起来。那妇人道:“孩他爹,你难道就愿意当忘八么?你又不是拿不出银子来,还不赶紧救人,哪怕你不在乎我,你也得想想咱儿子,可不能让他真被这些人阉了啊。”
见焦榕不说话,那妇人急道:“几位小好汉且慢,听我说一句,那床底下埋了个坛子,里面有些银两,虽然没有八百两,但多少也有一些。我拿那些钱买我儿子,只要能保住我儿子,就算让我去码头上卖,我也认了。”
王铁头力大,来到床铺前面,三几下就把床板拆卸一空,露出下面的空地。几个锦衣子弟取来锹镐,不多时,就从下面挖了个瓷坛出来。焦榕这时气的跺足道:“贱人,你坏了我的大事了。他们是锦衣卫,不是趟将,你当他们真敢捉你去卖么?不过是说些话来吓你,你怎么就那么容易上当呢。”
这边几个锦衣子弟打开瓷坛,只见里面一片白花花的光芒,果然里面都是银子。等到将银子倒出来,上秤一称,竟有约莫二百四十两左右。杨承祖实际支出的款子,也不过就是这么多,光这一坛子白银,也就差不多回本了。
“焦榕,你可以啊,家里藏着这么多现钱,却宁可看着老婆去卖,儿子被骟,果然杀伐果断,有枭雄之风,看来是个人物啊。你这赶上汉高祖了,佩服佩服。”
焦榕见自己藏的银子被挖了出来,只觉得心里都在滴血,咬牙道:“焦某栽在你的手里,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不过我的银子就是这些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你自己花出去多少银子,你心里有数,这笔钱你也不亏了。咱们彼此留个情面,日后也好相见,真要赶尽杀绝,对谁都没好处。”
杨承祖笑道:“焦爷不愧是个人物,这话说的不错啊,按说我花出去的银子,也就是这么多,拿回来也算保本了,不该再逼你了。不过啊,我倒是要问你一件事,你给我留过路么?如果不是我带着人过来,我这笔钱不就是被你黑了?到时候我家里没有现钱,又该拿什么过活?你不给我留活路,我凭什么给你留活路?听着,给我把银子都吐出来,要不然的话,我今天就把你折腾碎了,也得把钱都弄到手!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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