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魁楚吩咐一句后,属下立时就去约见郑家的人。
次日中午,丁启睿从粤国公府邸出来,刚登上马车准备离开,便看见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府邸外。
这时从里面下来一人,丁启睿立时皱起眉头,他仔细一看,正是郑家五爷郑芝豹。
在他观察之际,国公府邸已经有人出来,恭敬的将郑芝豹迎进去。
府邸客堂外,丁魁楚站着迎候,见郑芝豹走过来,离得老远就大笑道:“澄国公,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郑芝龙当了闽越王,郑鸿逵和郑芝豹都封了国公,郑彩、郑联等人都是侯爵,郑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郑芝豹笑道:“托粤国公的福,过得还不错。”
郑家海上势力强大,不仅垄断在东海的贸易,在南洋势力也很强大,广东的海上贸易,也几乎被郑家垄断。
丁魁楚侧身请郑芝豹进了客堂,里面早摆好了一桌酒菜。
这时两人推杯换盏喝起来,待酒过三巡,丁魁楚便主动谈起正事,“郑兄,今日我请你过来,是想和你们郑家商议个事情。”
郑芝豹放下酒杯,“巧了,我也正好找丁兄有事。”
丁魁楚笑道:“那郑兄先说?”
郑芝豹道:“还是丁兄先言,说不定我们想一块去了。”
丁魁楚笑道:“好,那就我先说。郑兄你是知道的,我丁魁楚虽然名义上臣服于弘光朝廷,但是实际上我是提防高欢的。现在高欢的一万梁军,想要进入广东,这不是想吞并我的地盘么?我今天想问问郑兄,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如果广东与梁国交恶,郑家会不会帮我。”
面对日渐强大的梁国,郑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在高欢灭了北明,大败清军之后,梁军主力回到江南,便让郑芝龙寝食难安。
郑芝龙为了对抗高欢,除了扩军备战之外,便是派遣使者四处联络反梁的势力。
去岁年底高欢刚从北京撤兵,郑芝豹就来到广州与丁魁楚会面,劝说丁魁楚倒梁,不过丁魁楚没有给他确定的答复。
前不久,郑芝豹看丁魁楚蛇鼠两端,便与攻入广西的张献忠接触,准备与西军东西夹击丁魁楚,同西军分了广东之地。
不过,郑军北线压力太大,抽不出多少兵力进攻广东,便屯兵边境等待西军进攻,不想长沙失陷,荆州危机,张献忠匆匆撤回湖广,郑军便也就只能放弃攻打广东的计划。
现在梁国实力强大,郑家压力山大,自然是乐于看到反梁实力壮大。
郑芝豹听了他的话,脸上露出笑容,给丁魁楚满上一杯,两人仰头干掉,“丁兄,我早就说过现在梁国兵强马壮,高欢有统一之志,他岂会容忍你割据一方?你要继续统治广东,早就该与我们郑家合作了。”
广东毕竟名义上臣服于南京,郑家对于丁魁楚并不放心,郑芝豹要与丁魁楚谈的事情,正是劝说丁魁楚倒梁。
如果丁魁楚能够站出来倒梁,一是打击梁国士气,振奋反梁同盟;二是能够解决郑家西面的隐患,郑家只需要全力防守北线就行了。
最后,广东人口近千万,广州附近又极为赋税,有广东的加入,就能弥补反梁同盟,丢掉山东的损失。
郑芝豹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我觉得丁兄没什么好想的。现在高欢势大,我们若不联合起来,肯定被他各个击破。丁兄是愿意做广东之王,还是去南京给高欢做臣子呢?”
“自然是要做广东之主!”丁魁楚喝了口酒,“只是高欢兵锋太盛啊!”
郑芝豹道:“高欢虽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如果丁兄加入,我们就对高欢形成包围,只要高欢稍有破绽,我们便群起而攻之,不信他能招架得住。最后退一万步说,就算高欢迎了,我郑家也可以保丁兄退守琼州,继续做大王,岂不比给高欢做臣子自在。”
丁魁楚眼前一亮,已经有些动心了,“这是郑兄的意思?”
郑芝豹道:“乃我王兄之意!”
丁魁楚也清楚,蛇鼠两端,并非长久之计。
如果他只想做个富家翁,那么可以继续站队高欢,但若是想割据广东,做一地之主,那么必须做出抉择了。
本来丁魁楚是不太敢背叛高欢,害怕万一战败,会有生命危险,可是郑芝豹最后一句话却打动了他。
丁魁楚端起酒杯,“来!喝!”
两人碰杯,郑芝豹微笑喝下一杯,知道丁魁楚已经动摇了。
……
丁魁楚与郑芝豹商议完,他已经答应郑芝豹反梁,而郑芝豹也许落,一旦梁军攻击广东,郑家必定全力相助。
在得到郑家的许落后,丁魁楚放心下来,遂即亲自将郑芝豹送到府邸外。
这时他送走郑芝豹,回到书房内,便见丁启睿风风火火闯进来道:“大伯,你私下里和郑芝豹见面了?”
丁魁楚皱起眉头,“谁说的,一派胡言。”
丁启睿是高欢派来的人,丁魁楚一直防着他。
“我亲眼看见,大伯何必瞒我?”丁启睿有些生气了。
丁魁楚被拆穿,不禁勃然大怒,“我是广东之主,这件事情你不要管,我自有考量。”
“大伯,天下一统,乃是历史趋势。”丁启睿不禁劝说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在梁王一统之势已成,大伯千万别一时糊涂,站错了队。届时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丁家啊!”
丁魁楚额头上血管一跳一跳的,忽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放肆,你是在教我做事吗?给我出去!”
丁启睿见此,站在书房内杵了片刻,摇头叹息一声,内心一阵忧郁的走出书房。
丁魁楚是他的大伯,他自然清楚丁魁楚的意思,怕是为自己能够继续当土皇帝,要倒向反梁同盟了。
这时丁启睿出了粤国公府邸,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府宅,便见管家守在门口,见他回来立时迎上来,低声道:“老爷,南京来人了。”
丁启睿眉头一挑,“人在哪里?”
“在花厅内等候!”
丁启睿闻语连忙来到花厅,便见一名老者带着一名年轻男子,起身笑道:“丁督师。”
丁启睿一看,不禁有些心惊,来得正是高有闻和他的儿子高建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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