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捷当然没那么傻,看没办法说出孟副省长,就往孙守义身上赖了,他说:“市长您这是装什么糊涂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孙守义冷冷的看了于捷一眼,说:“于副书记,我没装糊涂,我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既然知道,就请说出来。我和金达书记都是最反对在招投标上做手脚的人,你说出来,我们三人可以一起去找省委吕纪书记汇报,纠正某些省领导的错误行为。”
金达这时也很反感于捷的行为,就帮孙守义的腔道:“是啊,老于,既然你说的这么肯定,是谁说出来啊,我们陪你一起去省委汇报。”
于捷就被将死了,他也看出来金达现在跟孙守义是彻底联手了,知道也斗不过两人,就退缩了,尴尬的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的。”
孙守义就火了,说:“于捷同志,我请你态度严肃一点,我们现在是在开海川市市委的书记会,不是在一起瞎聊天。听说的事情能拿到书记会上讨论吗?我们做工作一定要严谨的。随便听说的事情就能做准的话,我还听说你于副书记收了人家三十万的贿赂了呢?”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于捷急了,冲着孙守义嚷道。
没想到于捷这么大的反应,孙守义不仅笑了起来,嘲讽的说:“诶,于副书记,你这么气急败坏干什么,不会是被我说中了,真的受贿了吧?”
于捷的脸腾地一下就胀红了,指着孙守义叫道:“你这是诬赖好人,我什么时候受贿了,你有证据吗?”
孙守义呵呵大笑了起来,说:“你这个时候跟我要起证据来了,都跟你说了,我也是听说的,又怎么会有证据啊?”
金达看于捷有点要恼羞成怒的样子,估计孙守义再说下去的话,于捷肯定会跟孙守义翻脸打起来。金达也不想让孙守义和于捷真的打起来,如果能维持表面上的和气,起码还可以说他们这个班子是团结。如果真的打起来,传出去就把班子内的矛盾给公开化了。
金达知道他需要出面做和事老了,便冲着孙守义和于捷说道:“好了,两位,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吧,我们这是在开书记会,可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老于你也是,工作这么多年的老同志了,怎么能听风就是雨啊?工作上的事情怎么能拿听说来作为依据呢。”
金达说于捷的时候,孙守义一直在看着于捷,他看得出来于捷刚才真是有些慌乱的,他觉得很奇怪,受贿三十万他只是说出来打个比方的,于捷没有理由这么慌乱的。不会自己随口说出来的于捷受贿三十万,是真有其事吧?不然的话于捷也不会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的气急败坏。
孙守义也知道就现在的社会风气,那种一清如水的官员基本上是绝迹了的。每个有点权力的官员多多少少总是有些灰色的收入,这已经是为社会所接受的一种公论了。
在这种大环境下,于捷的手脚自然也不会那么干净了,于捷跟金达也是有很大区别的,不仅仅是因为环境因素他才会手脚不干净。他本身也不是那种讲原则、守规矩的人。
于捷是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是海川市市委常委,在海川市干部的使用上他是有很大的发言权的。这家伙会不会利用这项权利在干部的任命安排上接受贿赂呢?不用说是会的。而这其中也许正好有一笔贿赂数目是三十万也说不定。
孙守义越想越有趣,他倒不是想去揭穿于捷的画皮,而是如果他猜想的是真实的话,于捷心中一定不会认为他是碰巧说到了三十万这个数字的。而是必然会认为孙守义一定是知道了与三十万有关的某些事情了,所以才会故意提出来这个三十万的数字敲打他的。
一个心中有鬼的人,被人抓到了鬼,这才是于捷这么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的真正原因吧。孙守义感觉这件事情就好笑了起来,脸上忍不住就浮现出讥讽的笑容,而于捷眼神跟他对到之后,马上就闪开了,典型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金达短暂地说了于捷几句之后,就放过他,开始进行书记会本来的议程了。整个书记会,孙守义一直笑眯眯的盯着于捷看,而于捷却低着头,始终不敢跟他的眼神接触。到此孙守义基本上可以确定三十万是确有其事的。
三十万并不是一个令人意外的数字,这几年来,海川市民间一直有传言在说多少钱可以买局长当,多少钱可以买科长当,价码职位清清楚楚,明码实价。对此孙守义早就听说过,他也不敢说这是真的,但根据目下的社会风气,他也不敢说就是假的。
但今天看于捷的表现,这个明码实价恐怕真是存在的,因为孙守义是听过具体的价码的,其中职能一般的局长的价码就是三十万的。于捷在海川市任职副书记也有几年了,他这个位置足可以安排局长这种职务了,难说他就没卖过一个两个局长职位之类的。
想不到自己无意之中还抓到了于捷的一个把柄,这一刻孙守义心中真是感到说不出来的痛快,他觉得也算是报了于捷在邓子峰那里挑唆的一箭之仇了。想不到这现世报报应的这么快啊。
书记会开完,孙守义回了市长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之后,他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其实他在看到于捷想从他的表情分辨出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却又不敢真的跟他的眼神对视的那种畏畏缩缩诡异表情,就想这么哈哈大笑了。可是当着金达的面他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就一直憋着,直到现在才痛快的笑了出来。
笑完之后,孙守义心中格外的舒畅,心情愉快,脑筋这时也特别的灵光起来了。就想到对于捷他不能就这么算了的。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不是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鲁迅先生在他的《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一文中也鲜明地提出:要痛打落水狗。他老先生告诫说,对于落水狗,决不能姑息怜悯,要痛打;不然,狗一上岸,就会继续咬人,而且会致你于死地。
这个时候孙守义倒也不至于把于捷往死里打,让他不得翻身。其实在这官场上,他跟于捷的这种为了权势而产生的博弈乃是家常便饭。权势这种是能让人失去理智的。为了权势,不仅仅是你的对手,甚至是你的朋友都可能会想要在背后插你一刀的。
所以就算是打倒了于捷又能怎么样呢?马上就会有王捷、张捷之类的新的对手产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一茬的对手倒下,新的对手马上就会站起来的。
其实于捷和曲志霞这种表面上看聪明实际愚蠢的对手的存在,对孙守义来说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件好事,他们的存在让孙守义和金达都有一种危机感,迫使孙守义和金达不得不结成同盟联手应对。
孙守义也很清楚一点,如果他和金达现在没什么危机了,等待他们的可能并不是和谐的合作关系,而是从合作向对手的转换。金达这个人的性格他是很清楚的,可以共患难,但是未必可共富贵。金达对待傅华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现在而言,孙守义还是羽翼未丰的,他是需要有于捷、曲志霞这种跟金达共同的对手存在的,他需要在跟金达结盟对敌的过程中壮大自己。但是这也不代表着他就可以任由于捷这种家伙肆意妄为。尤其是于捷想要在他跟邓子峰之间的关系上做文章,是令他无法容忍的。
于是狠狠教训一下于捷在眼下就是必须的了,他必须要让于捷感到痛,才能让于捷不敢再在一些他的核心利益上做什么文章。至于怎么教训于捷,孙守义就想到了束涛身上。
在张林主政海川的时期,张林是鼎力支持束涛和城邑集团的,而那时候于捷跟张林是同盟关系,孙守义有理由相信,束涛在于捷那里也是下过功夫的。既然于捷并不是一清似水的官员,那他接受束涛的的行贿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孙守义想到的教训于捷的办法也就在此了,他要借刀杀人,让束涛教训于捷去。他抓起了电话,就拨给了束涛,他想看看束涛知道了于捷想要撤销掉城邑集团氮肥厂地块中标资格会是一种什么态度。他觉得束涛肯定是不会高兴的。
束涛接了电话,孙守义就笑笑说:“诶,束董啊,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于捷副书记啊?”
束涛愣了一下,笑了笑说:“没有啊,我以前跟他的关系还不错。不过最近一个阶段没什么来往了,就有些疏远了。怎么了市长?”
孙守义知道束涛说的疏远是什么意思,束涛这是在跟他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束涛在跟他和金达走近之后,就没再跟于捷去有什么搭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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