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对宋来看不见并不以为意,这世上多的是人看不见,却少有人眼盲心不盲。
“学上下策的人要比学鲁班书的人心更正,你看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在巷子口等,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要迎接客人,走的时候要将人送走,站到他认为走了为止,说明这个人心持的正,至于看不见,自然会有人一字一句的教他念。”
颜海道:“他是个瞎子你折个纸条给他干嘛?”
宁昭道:“他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我写的是什么。”
颜海道:“你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什么大事?”
宁昭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放心吧,有热闹看,我是不会拉下你的。”
颜海道:“这书里是不是有很多害人的法术啊,为什么还要写一本这样的书给别人学?”
“术法,法不在于施法之人,而在于受法之人,”宁昭看御步若有所思,随手将一朵映山红从枝头摘下,“颜海,你张开手接着。”
颜海张开手,接住这一朵花。
宁昭道:“这朵花马上就会在你手里腐烂。”
“怎么可能,这是刚摘下来的。”话音未落,颜海低头一看,这花在他手中迅速枯萎腐败,鲜红的颜色成了枯黄的颜色,让他不得不丢掉。
宁昭道:“看到了吧,术源于自身,法得于外在,这就是术法,受法者心中有法,法才能灵验,若是受法者心中无法,凭你万般能耐,也没办法让其动摇。”
说白了,还是人心,信则有,不信则无,就是这样的道理。
颜海道:“难怪我爹和颜远山的娘永远也看不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算是看到了,他们也不信,一定要另做解释。”
就像是他上次在梦里差点被千手千眼的鬼给弄死,他爹该不信还是不信,硬生生掰出来一套自己的解释。
宁昭点头:“尤其是心中有鬼的人,鬼祟之事格外害怕,也就特别相信术法。”
御步忽然道:“照你这么说的话,如果人不信,阴阳是否也不存在?”
颜海默默退出去一步,心道这题开的有点太大了,自己跟不上啊。
宁昭道:“如果真的有人能够不信,那在他的心里,阴阳就不存在,但是人从一出生,就有黑夜白天,有生育死亡,有四季轮替,阴阳是术法的源头,每个人都无法逃脱。”
御步道:“若是一个人生来眼盲,看不见黑白四季呢。”
宁昭道:“那他就会想,阴阳会钻到他的脑子里去,因为看不见,反而更容易参悟,就像是一个眼盲的人拉二胡一样,二胡只有两根弦一个弓子,他们学起来就简单。”
“啊?”颜海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扯到瞎子拉二胡上去了。”
御步解释给他听:“就是说生来就眼盲的人,摒弃了许多杂念之后,反而更容易接触到阴阳的真相。”
颜海点头,心道这东西还真不是人参悟的,从咒到术法,就没一个他能整明白的,他还是回去研究他的暗香三兄弟吧。
随后他这个十万个为什么又道:“那你当着赵山说,不怕赵山也学了吗?”
他不怎么喜欢赵山,也说不上哪里不喜欢,就像是直觉一样。
宁昭道:“他要学的话,那可惨了,师父的样子可不好看,御步,你说是不是。”
御步自然是学过上下策的,不过他学的是上册,因此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以他的天分,根本不需要请师父,所以师父长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不过阴阳司的言分秋是请了师父学的上册,据他说,他学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光是听声音就已经非常害怕了。
赵山回去之后,也拿出了一本上下策,思索良久,不知道自己是学还是不学。
这书是他自己抄录的,只是根本没有看懂过,里面的法术比起鲁班书来更加晦涩难懂,字全都认识,可真要学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今天宁昭让宋来学习上下策,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后不用鲁班书,但是却可以学了上下策去用。
宋来能学,他应该也能学,论天赋,他比宋来还要高一些。
他翻开下册,等到子时的前一刻,按照宁昭所说将东西都准备好,然后将书翻开第一页。
一阵寒风从他背后刮过,背后一阵寒意袭来,令人汗毛倒立,冷汗直流。
赵山强行压抑住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道:“师父到了吗?师父到了吗?师父到了吗?”
等了半晌,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很低很低的声音,这声音像是指甲划在石板上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师父到了。”
赵山哆嗦一下,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去。
身后的声音开始慢吞吞的念书上的字,念完一句就停下来,似乎在等着赵山跟着念。
赵山哆哆嗦嗦的跟着念了一句,那难听的声音才开始念下一句。
说来也奇怪,原本他看着这书就像是看天书一样,可是现在跟着这声音一念,术法就好像自动钻进了他脑子里一样,一下子所有的东西他都懂了,就连上面要画的什么符咒他也都清楚明白。
如此念了半个时辰,那声音忽然停下了,等了半晌才道:“徒弟学会了吗?”
赵山看着这本书还只翻了三分之一,要是自己说学会了,岂不是剩下的又学不会了,连忙道:“徒弟还没有学会,请师父再教。”
那声音沉默片刻,又再次照着书念了起来。
书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这声音又道:“徒弟学会了吗?”
赵山心道将最后的这一点学完,道:“徒弟还没有学会,请师父再教。”
那声音便将最后的一部分也念完了。
“徒弟学会了吗?”这声音越来越阴沉。
赵山道:“徒弟学会了,谢过师父。”
他一想到自己就这么学会了上下策,心中欢喜不已,一时间将身后的声音给忘记了,回头去取油灯。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油灯从灯柱上掉落,滚烫的热油浇在了赵山半边脸上,两只眼睛都被烫脱了皮。
他发生的事情宁昭并不想知道,依旧懒洋洋的享受生活,但是颜海总是不消停,他找颜父要钱,在暗香旁边开了个暗香兄弟,加上暗香正好三兄弟,还叫胡大痣去看店做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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