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海破天荒的没有吃晚饭。
他食欲不振的打包袱,看着宁昭躺在自己家里大吃大喝,手里拿着一块黄色的饼,就想再吐一次。
宁昭嫌弃胡大痣身上臭,没有去清水街,而是窝在了颜海这里。
颜海道:“怎么会有厕鬼这种东西,真是想不明白。”
宁昭道:“你想不明白的多了去了,佛经上记载的鬼有三十六种,怪志上记载的有一百种,这都是有名字的,还有许多没有名字藏在深山之中的鬼怪,我见了都不一定能认的出来,黑暗,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两眼一闭,就是黑暗,黑暗之中隐藏的,是永远也数不清楚的未知。
颜海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半夜吃了一顿宵夜。
第二天一大早,颜远山在家里写了一张长长的字条:“爹,娘,我在这个家里感受不到一点家的温暖,大家都只爱二狗,都不相信我,我的心已经凉了,我要离开这个家,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不孝子留。”
他将字条留在桌上,心道要让小丑八怪好好领会一下自己的手段,然后将压箱底的零花钱都掏了出来,收拾好包袱溜了。
他让马车接了颜海和宁昭,飞快出城,在路上的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梁州。
到了梁州第一件事情,就是吃打卤面。
颜远山对这里熟悉,他来过好几次,带着宁昭和颜海找到一家老字号,三个人,要了七碗面。
每一种卤都要了一遍,不管吃不吃的完,都得尝一尝。
打卤面必须得是扯面,三揉加三醒,刷一层油,再醒一次,韧劲十足。
重头戏在卤子上。
高汤打卤,有清卤和混卤两种,有荤有素,拌到白水煮好的面条里一拌,香。
再配上一碗雪白的杏仁茶,甜杏仁磨碎,用一把大铜壶里的沸水一冲,清香扑鼻,再往里面加上杏仁、花生、蜂蜜、芝麻、核桃仁,多的能加十二种佐料,配上味道浓厚的打卤面正好。
颜海碗边都给舔干净了。
就连颜远山也吃了两碗面加一碗杏仁茶,喝完了茶,肚子胀的站不起来,道:“怎么样,这地方不差吧。”
颜海还在吸溜吸溜的喝杏仁茶,抽空道:“非常不错。”
杏仁茶京城也有,不过都没有做的这么好的,要是换上胃口小的人,一碗杏仁茶就能当一顿简单的饭菜了。
宁昭道:“相当不错。”
三个人休息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起身出了店门,在街上溜达起来,又看到了一样看起来有点黑乎乎的,但是吃起来非常好吃的东西。
甑糕。
绵软黏香,颜海一口下去一大块。
“啊,我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颜远山从颜海手里分了一小口,道:“走吧,今天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三人重新租了马车,开始下乡。
路边的树也跟这里的人一样,长的十分粗矿,笔直而立,站岗似的立在黄土堆的沟沟壑壑里。
马车不进村,在石碑的地方将他们放下,颜海一下马车,先吓了一跳,村子口有四条大黑狗,正盯着他们看。
四条黑狗目露凶光,直到宁昭下来才散开了。
颜远山道:“哥,不用怕,这是他们村子里的习俗,每家每户都要养一条大黑狗,所以这里的黑狗特别多,不过不咬人,就是看着凶。”
颜海道:“还有这种习俗?”
颜远山道:“他们这里习俗可不止这一件,都稀奇古怪的,要不是这里的东西好吃,我才不来这地方。”
宁昭看了一眼平静的村子,道:“都有些什么习俗?”
颜远山道:“第一就是养黑狗了,第二是村子里不停丧,也不埋人,第三是灯不能点在床脚,必须点在床头,第四是村子里不能见血,这里的女人,每个月都要出去那么几天,住在村子里专门造的一座土窑里。”
宁昭道:“这习俗确实有些奇怪。”
不仅这些奇怪,这村子也透露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能先去曲靖家看看。
到了曲靖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扬言今天再也吃不下的三个人都饿了。
“曲靖,我们来了!”颜远山在外面大喊。
门很快就开了,里面的人跟那一手字一点也不像,瘦成的麻杆,风稍微大一点都能折断的那一种,见了颜远山,两个人先大大的拥抱了一下,然后才跟颜海和宁昭打招呼。
“颜海,好久不见,宁大师,我听远山提起过你,请进。”
屋子里煮着大块的牛肉,曲靖将牛肉捞出来,切成大块,泼了辣椒油,又拿了一篮子馒头,让他们就着牛杂汤吃。
油辣子非常的香,蘸什么都好吃,牛肉就是用白水煮的,只放了盐,味道也不错,等吃过饭,颜远山又开始站不起来了。
跟颜海在一起,自己不知不觉也会多吃,可是又实在没有颜海的胃口。
宁昭喝了一口汤,道:“你出了什么事情?”
曲靖没有心思吃东西,开门见山:“到了晚上,我家外面就会传来笑声,跟哭一样,我父母听了这笑声之后,就病倒了,我怕出事,就将他们送走,自己留下来等你们。”
“笑声?”颜海放下了饭碗。
曲靖点头:“我敢肯定是笑声,第一次笑的时候,我出去查看过,并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后也是一样,这附近几家也有听到过的,眼下都搬了。”
宁昭道:“嗯,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我看看吧,准备一桶井水。”
有她说话,曲靖就安心多了,到了快半夜的时候,宁昭就带着大家坐到屋外,让他们千万不要出声,以免坏事。
颜海经验丰富,立刻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只手捂住颜远山的嘴。
曲靖见状,也将自己的嘴捂住了。
宁昭独自坐在前面,子时一到,他家的黑狗就瑟缩着坐在角落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之声,好像什么可怕的东西要来了。
随后便是一阵笑声。
这笑声果然和哭一样,十分尖利,直往人的脑子里钻,笑声过后,一个小孩慢慢出现在了篱笆后面,这篱笆扎的很高,小孩的脖子也跟着伸长,最后越过篱笆,将脑袋探进了院子里,又空时笑了起来。
它一笑,就露出一口黄牙来,就连舌头也是黄的。
曲靖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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