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是白长生的第一个试验品。
白长生那时还不知道世上有昌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取出阳气,所以将桑田直接塞进了炉子里。
桑田成道也有些神通,在丹炉里足足嚎哭了一天一夜,才没了气息,最后被白长生做成了一炉子金丹。
白长生将其中一粒金丹献给了皇帝,而桑田的魂魄就附在这一粒丹药里,进入了宫中,趁着白长生不注意,又从丹药中脱离,在宫中游荡。
桑田的魂魄一直在宫中出现,每到晚上子时就在偏僻无人的地方出现,口中不停喊烫。
一开始无人察觉,直到后来被巡逻的人遇上,宫中出现鬼魂的事情才传了出去。
白长生等到晚上,见到了桑田的魂魄,却发现他的魂魄无法驱除或者收服,而且浑身红光,一靠近就有一股热气灼人。
但是也不能任由这魂魄在宫里闲逛。
白长生想了个办法,挖了乱葬岗的土做成土地爷的泥像,再用两块阴玉做眼睛,引的桑田的魂魄藏身于其中,因为阴气浓重的缘故,桑田身上的痛苦就会减轻,也相当于自封在其中。
但是京城人多,若是有一天被人打碎了泥像,或者将这两块阴玉挖出来,又是一场麻烦,所以他找到了白纸村的竹山,在这山里建了一座土地庙,将泥塑放在了这里。
竹属阴,鬼物喜欢寄居其中,而且这一片竹林就在西南方向,是风水上的里鬼门,阴气重,将桑田成道放置在此处,能让这魂魄更加安分。
丢失眼睛的就是桑田成道,他没了阴玉,身上的灼热难以忍受,便从泥塑里钻了出来。
颜远山听完,不敢置信的看着白长生,忍不住打着寒颤,对颜海道:“哥,他把人活烤了!”
在外面游荡的桑田都没有那么可怕了,白长生比厉鬼还要可怕千百倍。
一个活人把另外一个活人给炼成了丹药,然后还吃掉了。
这样耸人听闻的事,要不是宁昭借着车中人的口说出来,谁都不敢相信。
而且白长生毫无愧疚之意,在他看来,桑田的死是应该的,成功的道路就是白骨累累,不是自己死,那就只能是别人死了。
如果不是宁昭将他拘住,他随时能和乾阳合作,再次出现,去达成自己的夙愿。
白长生龇牙一笑:“分毫不差,就是这么回事。”
颜海恨他恨的牙齿发痒,问道:“这村里的异样怎么办?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宁昭开口:“这是轮回,鬼魂为了找回两块阴玉,所以将人的意识困在了这一天,但是时间是不会停留的。”
所以空的屋子里布满灰尘,病弱的老人死去而无人察觉,时间依旧在流走。
颜远山道:“可是我们跟他无冤无仇的......”
“因为你们的到来,打破了轮回。”
“那我外祖母在哪儿?”
“避开了,无事,我该走了,御步会来处理剩下的事情。”
白长生一听说这破马车要走,立刻露出笑容,自己先行下山了。
颜海连忙趴在马车床边,小声道:“宁昭,这白长生这么坏,你能不能干掉他,我看着他心里都膈应。”
里面的人轻笑一声,道:“长生已是咒,他身在咒中而不知,咒会折磨他,到了那一天,他会求死不能,痛不欲生,现在才开始。”
从宁昭叫他的名字开始,名为长生的咒就已经种到了他身上,每多活一天,他身上的痛苦就会增加一分,时日越长,这痛苦就会成倍的增加,直到他失去所有的意识,在这世上只留下一个名为白长生的皮囊。
颜海这才松了口气,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问的理直气壮,就好像宁昭不是出生在蠡山,而是出生在清水街,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一般。
“回来不回来,我们不都在享受着同一片雨吗。”
马车咕噜咕噜的竹山里走了,竹子在马车中间穿过,仿佛马车是一个虚影。
天空中细细密密的下着雨,颜远山打了个喷嚏,胡大痣大约是练就出了随心所欲晕倒醒来的本领,听到车轱辘离开的声音,醒了过来。
“颜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颜海道:“在这里等御步。”
御步是在一个时辰后来的,他全程不在,却是一副什么都已经知道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宁昭有过交流。
“御大人来了,太好了,我们总算能出去了。”胡大痣差点喜极而泣。
御步冷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拿来阴玉,而是在泥塑上画了一个字符。
是个画符咒用的月字。
这个字一落下,竹林中阴沉沉的气息迅速消散,一道黑影缩入了泥塑之中,发出一声叹息。
事情便就此完成,这道魂魄不知还要在此寄居多久,才会离去。
颜远山迫不及待的出了村子,连一刻都不想逗留,上了御步的马车。
阴阳司的车夫也是阴阳司的风格,一丝不苟,连句多话都没有,御步正襟危坐,颜远山和胡大痣睡着了,颜海睡了一觉醒来,发现马车已经快到京城了。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还在下雨。
御步递给他一个荷包,道:“吃吧。”
颜海打开荷包,无奈的掏出来一把生黄豆:“我牙口不好,吃不了这个。”
御步默默将荷包拿了回来,在身上摸索一番,找到装花生糖的荷包递了过去。
颜海掏出一把塞嘴里,嚼完了道:“御步,宁昭曾经说,名字就是咒,叫一个人的名字,就会成为一种咒语,天下间所有有名字的东西都是咒,那这雨也是咒?”
御步道:“如果是一个道法高深的人来说,那就是咒。”
颜海道:“可是不管是雨还是别的东西,石头、花、鸟、虫,这些名字都是人赋予的,再由人的口叫出来,是不是说明天底下所有的咒都是从人的口里说出来的?”
御步侧目,有些惊讶的看着颜海。
这样的直觉,真是罕见。
“对,人心复杂,有好又坏,坏,说出口的就成了恶咒,好,说出口的就成了明咒,天下的咒,确实来源于人心。”
就连鬼也一样,和人脱不了干系,心怀鬼胎,可见鬼便是从人而来。
颜海不由感慨:“人真是可怕,尤其是白长生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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