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海回到客栈时还魂不守舍。
胡大痣什么也没想,只当自己去饱了一次眼福,张罗完晚饭就去睡觉了。
颜海占了宁昭的屋子,道:“宁昭,她们不是人吧。”
宁昭点头。
“那是什么?鬼?”
“有名者皆有灵,”宁昭笑道:“你赋予了她们名字。”
颜海惊奇道:“那我要是给块石头取名字,石头是不是也要请我喝酒?”
“你干脆给茅坑取个名,”宁昭翻了个白眼,“让茅坑请你喝尿。”
颜海一愣,顿时大笑起来。
他猜都能猜到是宁昭在里面做了手脚,凑上去道:“爷爷,你是不是看我心情不好,特地让我高兴的?”
“滚吧。”
颜海不滚,道:“不过我很疑惑啊,为什么没有雨别?”
宁昭忍住气,道:“那颗树还小,成不了气候。”
“啊?”颜海遗憾道:“早知道我找颗大点的树感慨了,哎,宁昭,我们明天还去一次行不行,我今天晚上取他十个二十个名字,明天去了就往树上套。”
宁昭彻底不耐烦了,将颜海打了出去。
第二天中午,三人终于找了一艘商船,准备花上个两个月,走水路回京城。
付完船资,就只剩下了二百两,胡大痣扛着两大麻袋干粮放在船舱里,将财务状况做了个汇报。
宁昭闭着眼睛道:“省着点花,到了京城就能吃御步的了。”
她只想好好休息,不想去挣银子。
船舱里客人不多,毕竟是大过年的,这商船也是进京去送蜜桔,蜜桔占了一半的船舱,还有十个进京读书赶考的秀才。
这些秀才每天除了睡觉都聚集在一起读书作诗,颜海妄图加入,很快就被定义为纨绔子弟,被排挤了。
船上的生活又实在无聊,他只能每天跟宁昭呆在一起,什么也不干,就是发呆。
十天时间,颜海感觉人生已经过半,自己沧桑成了五十岁。
好不容易到甲板上放风,宁昭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颜海和胡大痣无聊的听着旁边十个读书人的聚会。
“闵兄,你当真都能猜中?”
“不管你放什么,我都能猜中,你只管说。”
这十个人也穷极无聊,在玩射覆。
颜海看着那位姓闵的书生蒙着眼睛,另外一人在覆器下放了一把折扇。
这折扇是为了为难这位闵书生,特意拿出来的夏扇。
“好了,你尽管起卦猜吧,需要我们提示吗?”
猜的人可以根据时间或者提示来起卦,当众起卦对答。
这书生却完全不用起卦,将蒙着眼睛的布条解开,道:“洒金夏扇。”
“豁!”众人惊奇不已,放扇子的书生道:“还真叫你猜中了,快说说,你知道是把扇子就算了,怎么还知道是把洒金的!”
闵书生道:“这不难猜,你们手边的东西都已经猜过了,刚才又听到了脚步声,你们要为难我,自然是这个季节想都想不到的东西,这个天气,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夏扇,至于洒金,是我看到过。”
众人都道了一声服气,揭开了覆器。
“啊!怎么会......”
“我明明放的是扇子啊,怎么......”
“我们看着放进去的!真是见鬼了,是不是你们谁刚才趁人不注意换掉了。”
“不可能,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这里。”
里面的扇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蜜桔。
颜海和胡大痣也看的惊奇,不知道扇子哪里去了,颜海回头要问宁昭,就见宁昭闭着眼睛,嘴边一抹笑意,手伸在船外,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般。
他想到她曾经凭空取了老王大人身上的金蟾,顿时无语。
无聊就无聊,还这么吓唬人。
十个书生都在啧啧称奇,一人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一定是你们谁换了,再来一次!”
“子是不语,又不是不信,不然阴阳司怎么来的。”
“再来一次就是,闵兄,还是你猜。”
闵书生点头,蒙上眼睛,转过身去。
一人取过一本诗集放了进去,那闵书生取下布条,道:“是书。”
众人点头,颜海跟宁昭道:“这书生神了,放什么进去都猜的出来。”
宁昭依旧闭着眼睛笑而不语。
一人道:“我放进去的是书,可是这打开以后还是不是书就不好说了。”
“我一直看着的,眼睛都不敢眨,绝对没有被人换过。”
“打开打开。”
一人将覆器打开,又是一声惊呼。
哪里还有什么书,里面又是一个蜜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见了鬼了!”
“不可能,我听闻有的小偷手特别快,号称是鬼手,动了东西你都看不到,还可以用棉线帮忙,我看一定是有鬼手!”
是个书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颜海。
颜海笑道:“不是我,我这么有钱,用不着偷东西。”
众人又看向了胡大痣。
胡大痣连忙摆手:“我是我们家少爷的随从,也不缺吃喝。”
众人只能看向了唯一剩下的宁昭,可是宁昭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都没有睁开过。
胡大痣道:“这更不可能了,我们宁少爷挣钱的本事大着呢。”
一个书生急道:“这外头就我们十三个人,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难道还真见了鬼了?”
“我看就是他们三个搞得鬼!”
“我看也是,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鬼。”
宁昭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道:“射覆啊,我也喜欢玩,不如让我也加入。”
众人目露怀疑,看向了宁昭。
他们一行都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而宁昭和颜海一看就是花钱没数的主,光是一两银子一筐的蜜桔,他们就一口气买了两筐。
宁昭走过去拍了拍闵书生的肩膀,道:“怎么样,闵兄,我们两个来猜,这么干猜也没意思,加点赌注。”
闵书生眉头一皱,道:“你要加什么赌注。”
宁昭道:“一人猜三回,我要是输了,这只三足金蟾归你。”
她从荷包里取出来白长生的金蟾,放在地上。
颜海揪了揪她的袖子:“你哪里来的?御步的?”
宁昭道:“不是,我请人打着玩的。”
颜海信她就有鬼,一脸无语的看着地上的金蟾。
这些书生都惊讶的看着这足金的金蟾,一人小声道:“你是阴阳司的人?”
阴阳司有三足金蟾,天下皆知。
宁昭道:“不是,这是自己打着玩的。”
闵姓书生道:“那我要是输了呢?”
宁昭道:“你要是输了,就把你带的那一尊小弥勒佛给我。”
“什么?”
“你这人也太过分了!这是他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怎么能给你!”
“不用怕,闵兄也不会输。”
闵书生惊疑不定的看着宁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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