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他妈累。
真的,我这一天经历了三次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我把白云的事给摆平了,我没高兴一会,我老婆出事了。
我他妈费尽心思把金主任找来,好不容易把老婆给救回来,把孩子给保住了。
他妈的,金胜利又不行了。
我真的是太累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了。
那种感觉,真的太折磨人了。
李梅没有留着我,他还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或者说,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粘着我的女人。
她是个女强人。
但是我知道她很弱,所有的坚强,都是强撑出来的。
她自身免疫力很低的,低到连怀孕都有早产的风险。
我来到肿瘤科的病房,看到孙助理已经在等我了,我跟他马不停蹄的去病房。
到了病房,我看着金胜利躺在床上,看到我来了,他只是有气无力的看了我一眼。
我说:“怎么,这么快?”
巢德清说:“他放弃治疗了,他这个病,需要时时刻刻治疗的,他放弃了,就等于是大厦倾倒,瞬间灰飞烟灭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金总……”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金胜利虚弱地说:“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我没办法劝他坚强,因为我知道他是个强人,他选择放弃,那种痛苦一定是压垮他的,所以我没办法劝。
因为这个时候劝,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说:“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金胜利问我:“公司……”
我立马说:“没事,我撑着呢,一切都正常,你的儿子跟女儿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厉害着呢,你可以放心。”
孙助理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都是感激,孙助理知道现在白云是什么样子,知道金文胜跟金文娟是什么样子。
金胜利知道他们的操作之后,一定会不安心的。
金胜利说:“辛苦你了……”
我点了点头,我说:“那肯定是辛苦,你欠我人情我告诉你,你得还我。”
金胜利呵呵笑着说:“那只能下辈子还咯。”
我苦笑起来,那可不是吗?
金胜利抓着我的手,喘息着说:“我知道你结婚了,我都没来得及恭喜你,临死前,送你一句话吧,夫妻是缘善缘孽缘,无缘不聚,子女是债,讨债还债,无债不来,你之前浪荡惯了,我知道的,但是结婚了,就好好珍惜自己的婚姻,那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如果有孩子了,也一定要珍惜,都是债,你的欠的,欠你的,都来找你了。”
我点了点头,我说:“知道了,谁的老婆谁不爱?谁的孩子谁不疼啊?你说你对你几个孩子都看不上眼,但是不还是打散了股权让你家老大去做董事长吗?再看不上,不也给他一个机会吗?”
金胜利点了点头,他说:“做的怎么样?我是没机会看到了,你给我评价评价。”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做的很好,他一上台啊,直接加了科研经费,每年给盈利的百分之十呢,也把你没搞明白的股权给搞明白了,把给员工的股权分配到人,他啊,是坚持做自主研发这条路的。”
金胜利呵呵笑起来,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我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高兴。
金胜利说:“小林啊,知子莫若父,你骗我,我知道是想我走的安心,但是,我那个儿子,我比谁都清楚啊……”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他走的安心,但是,他是谁啊?
他是金胜利啊。
骗……骗不到的。
金胜利说:“别让白云倒了。”
我看着他虚弱的闭上眼睛,手也没劲了,病入膏肓如焚火,顷刻间性命就没了。
我知道他不行了。
我说:“金总,你安心走,白云是有点乱,但是,我拨乱反正了,你那个儿子跟女儿,我也收拾了,放心,不会走歪路,这个执行总裁,我聘请一个人,我问问,你同意吗?”
金胜利没说话,只是动动眼皮子,想睁开,却又没力气了。
我说:“我聘请张晓慧张小姐,你看行吗?”
听到这个名字,金胜利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这嗯的一声,是他挤出来所有的力气了。
嗯了之后,就再也没声了。
我们都楞在原地,楞了很久,直到仪器发出悲鸣声,我们才回过神来。
我立马看着巢德清,他跟我点了点头,我心里还是有点木讷的,我深吸一口气。
这……这一个人就没了。
我把金胜利的手放在床上,我看着他,很平静,没那么痛苦,我舔着嘴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我爸……冯德奇……金胜利,都是我看着他们走的。
我为什么要经历这种不属于我年纪的悲伤。
我深吸一口去,太累,真的太累了。
孙助理把金胜利的被子盖好,哭的稀里哗啦的。
孙助理是跟金胜利最久的一个助理,也是金胜利最信任的人,金胜利不行的这段岁月,都是孙助理安排的照顾的,可见他的地位。
孙助理说:“金总说,后事从简,交给您办,你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
我咽了口唾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说:“火化吧,一切从简,不设灵堂,不招待宾客,找新华报社发个公告,给证监会发个通知函,公司的人安排部长以上的职员吊祭,其他人都在岗位上,过了困难期,自愿吊祭。”
孙助理说:“明白。”
我靠在墙壁上,我看着孙助理跪在地上,像是儿子一样给金胜利擦着身体,比起他那几个孩子,孙助理更像是金胜利的儿子。
我说:“事情做好之后,公司需要你,张小姐是新人,需要你协助,回去之后,继续做董秘,但是胆子需要你多担着一些,兼任副总。”
孙助理说:“谢谢你林总……”
我深吸一口气,没说什么,转身走出去,到了外面,我靠在墙壁上,蹲下来,浑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一丝的精气神。
我捂着脸,有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感觉很刺挠。
这个时候巢德清出来了,他看着我蹲在地上,就抽了一根烟给我,我接过来他给我点着了,我大口大口抽起来。
抽了一根烟,精气神才回来一点。
巢德清说:“人就是这么回事,你啊,仁至义尽了。”
我笑了笑,对,人就是这么回事,什么勾心斗角,什么恩怨情仇,什么功名利禄,都他妈是虚的。
你再牛逼,你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你是个可怜的人啊。
我算是看透了,赚那么多钱,爬那么高的位置,还不如我能有几个朋友,没事的时候在一块喝几杯酒,吹吹牛,偷偷的抽两根烟呢。
我现在也明白了什么叫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真就那么回事。
巢德清说:“金胜利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公司,其实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他才放弃治疗的,他不想看到他的公司被他儿子败掉,其实勉强活着,还能撑几个月,但是你啊,让他走的安心了,你啊,做人没话说,老大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不是没理由的。”
我看着巢德清,我说:“您知道了?”
巢德清说:“老大前几天晚上喝醉了,跟我哭,说她疼,心疼,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们年轻人啊,我看不懂,但是我觉得你不错,老大爱你没爱错,就是他没福气,不怪你。”
我大口抽着烟,我知道我伤的巢馨体无完肤,但是,没办法,爱情是没办法控制的。
我跟李梅就是那么天雷地火,就是在最合适的时候遇到了,我怎么办呢?
没有人能做到绝对公平,绝对公平就是不公平,我都不要,那对我就不公平。
我说:“我得回去了,我老婆在病房躺着呢,他怀孕了。”
巢德清立马笑着说:“怀孕了好,这姓金的老小子欠你的,下辈子该还你了,是不是?”
我听着勉强笑起来,我知道巢德清再逗我,真他妈难得,巢德清这个时候还能逗我呢。
但是,我又何尝不知道,他失去了一位至交好友,一位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他又何尝不伤心?
那根烟,他不是给我抽的,是给他自己抽的。
人啊,得这样,不能自己把自己活死了,凡事啊,都得往好处想,得乐观点。
巢德清说:“孩子生下来之后,带家里来,我教他喝酒。”
我说:“那肯定是,你酒柜里的酒,跑不掉。”
我说完巢德清就拍拍我肩膀,我看着他眼泪在打转,我就笑着说:“您啊,千万别哭,我受不了。”
巢德清点了点头,低下头,把眼泪擦擦。
一个好人走了,哭两声应该的。
我也拍拍巢德清的肩膀,我们算是共勉吧。
随后,我就离开了病房。
给金胜利送行之后,我得去迎接新生。
我他妈有孩子了,我老婆怀孕了,经历九死一生才保下来。
多么的珍贵。
我得回去好好陪着他。
我去他妈的生意,我去他妈的财富。
我发誓,接下来一年,我什么都不干了。
我就专门陪我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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