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没想惹他啊?”
“是王涛开车不小心,差点儿撞到了他。”
“然后他就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一顿好打,而且明明都认出我是谁了,下手还特么那么狠,把我门牙都打掉了!”
“我开始也不知道他是周翊啊,我又没见过他,后来听他手下的警察喊他队长我才反应过来,但那个时候大林子叫的人已经到了。再说,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我要不挣扎反抗一下,今后还怎么在东吉混?”
“弟儿啊,你快点儿把哥弄出去,哥那里丝丝拉拉的疼,得抓紧去医院看看……”
曾余强哭唧唧地说道,样子活像个怨妇。
旁边两个民警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直很严肃,就是嘴角偶尔扯动两下。
他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
曾学东放下手机,脸上已经布满了阴霾。
又是周翊!
县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陶国正被举报一事,已经谢炤龙亲口承认,是出自周翊的授意。
而眼下,将大哥一顿殴打并抓进局子里的,还是周翊。
这是巧合?
还是上辈子有仇?
皱眉思索了片刻之后,曾学东给弟弟曾学华打了个电话。
“你去和宋成全说,让他出面,把大哥给放了。”
曾学华那边儿犹豫了一下,他很想提醒二哥,人家谢炤龙可是在拘留所呆了半个月的,而且比较起来,大哥的事儿要严重得多。
听说要不是周翊闪得快,弄不好得被撞死。
其实吧,要是撞死倒还好了……
关键就是没撞着。
而以周翊一贯表现出来的强势,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话到嘴边,曾学华又咽了回去。
因为二哥不会听,就算听了,那也拗不过家里的老爹。
他完全能想象得到,老爹横眉竖目唾沫横飞的样子。
“你们俩个小犊子,没良心啊,当初家里困难,没办法才把老大过继给你们大伯。你大哥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你们吃的穿的用的,包括上学的钱,哪一样不是你大哥挣的。啊?”
曾学华想的一点儿没错,就在他刚和曾学东通完电话之后,他们的亲爹曾良就火急火燎地杀到了副县长办公室。
“老子不管那个周翊是什么杂种,总之,你必须马上把老大给我弄出来,听见没有?你个小犊子没有良心啊,当初家里困难……”
曾学东连忙关上房门,十分尴尬地保证道:“爸你放心,我已经让学华去做了,大哥很快就会出来的。”
……
曾余强真的很快就会出来吗?
龙哥表示我不信!
“曾余强啊曾余强,你说你惹周翊那个家伙干什么?”
谢炤龙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丢面子的,可就不只他谢炤龙一个人了!
你们看,我早就说周翊背景深不可测,我都不敢惹,你们偏不信,现在好了,曾三儿也进去了。
谢炤龙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刻拨通了常务副局长宋成全的电话。
“我警告你啊老宋,你要是敢把曾三儿放了,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谢炤龙在拘留所里关了半个多月。
那轮到曾余强,说什么也不能低于二十天。
主打就一个公平合理!
……
曾余强真的很快就会出来吗?
周翊表示我也不信!
先有陶国正后有曾余强,这么两个绝佳的机会摆在县长严向宇的面前,如果老严还是抓不住的话,那真不如提前退休钓鱼玩儿去了。
在做完笔录之后,他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分管领导,副局长张立平。
张立平随即准备去找常务副局长宋成全,却没想到已经得知消息的宋副局长先一步找了过来。
……
曾余强真的很快就会出来吗?
宋成全表示我原来是信的。
因为常务副县长曾学东分管县公安局,这个面子他无论如何都得给。
但现在他又不信了。
因为龙哥他得罪不起。因为局长也打电话告诉他,不准放人。
所以现在的宋副局长是焦头烂额左右为难,差点儿想找块豆腐撞死。
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下午五点五十分。
常务副县长曾学东的座驾开进了县公安局。
曾副县长很生气。
老爹一个劲儿在他屁股后边儿催,而宋成全那边儿说案子已由局长雷鸣指定,转给另一位副局长张立平处理。
张立平他没见过,索性直接给雷鸣打了电话。
雷鸣委婉地表示,因为此事可能会造成极大的社会负面影响,所以县长明确指示,要依法严肃处理。
呵,你们一个个的是飘了,还是觉得我拿不动刀了?
“把曾余强带过来。”
曾副县长冰冷的目光缓缓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十分强势地命令道。
“抱歉县长,曾余强正在接受讯问,按规定不能探视。”张立平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宋成全借口痔疮犯了去医院了,高政委干脆连个影子都不见手机也关了,局长说正在和县长汇报工作……
结果就剩下他和另两位副局长,还有政工室主任罗大祥、办公室主任李文丽几人在这儿,共同面对曾副县长的怒火。
‘讯问’两个字入耳,曾学东顿时变了脸色,原以为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行政拘留几天,却万万没想到有些人是要往死里整啊。
他点了点头,神情阴森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以分管公安局县领导的身份,视察一下你们的工作。走吧张副局长,前边带路。”
张立平无奈,只好带着曾副县长来到讯问室。
讯问室里,讯问工作早已陷入了僵局。
曾余强从始至终,一句也不说,只是用阴毒的目光扫视着负责讯问的侦查人员。
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两个刑警是打也不敢打,骂也不敢骂,干巴巴问了几句,对方却一点儿都不配合,最后只能被迫中止讯问。
也就在这时,张立平带着曾副县长走了过来。
看到鼻青脸肿的大哥,曾副县长又惊又怒,指着两个刑警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刑讯逼供。”
两个刑警都认得曾学东,慌忙起身辩解道:“没有没有,曾县长,您误会了,他身上的伤是之前那个,那个……”
“是我打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适时地给两个刑警解了围。
曾学东转身望去,就见一个右臂缠着纱布的年轻警察大步走进讯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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