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陪着齐夫人聊了两个时辰,太阳西斜时才有丫鬟进门禀报:“夫人,老爷与安王殿下已经聊完了,此时王爷正在前厅,说要等王妃一同下山回城。”
“据你看老爷心情如何?”齐夫人问道。
“应是不错的,老爷亲自送王爷出的书房。”丫鬟说道。
“如此你可以放心了,看来这事成了。”齐老夫人笑着对宣平说道:“我也不多留你了,趁着天色未暗与你夫君早些下山回城吧。”
“徒儿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看望师母。”宣平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好好,”齐夫人笑着点点头,又吩咐丫鬟们:“你们仔细送王妃过去。”
宣平随人到了前厅,见到中年文士行礼道:“师兄安好。”这中年文士是齐老先生的长子齐修平,现任国子监祭酒。
齐祭酒忙还礼,又寒暄了两句,亲自送三人下了山才返回。
当只剩下自己人后,白默然笑着问道:“接下来的路是不是不那么难走了?”
安王笑道:“想来是的,时辰不早了,抓紧时间回城吧。”
“您两位坐车慢慢走吧,我骑马先行一步,喝了一下午茶,也有些饿了。”白默然说道,他打算早点儿回城用晚膳,不想跟在两人身边吃狗粮。
宣平:“车上还有些点心,墨香给白世子拿来。”
“多谢王妃,”白默然阻止道:“不过我不像薛明他们,我和王爷一样,都不爱吃点心。我先告辞了。”说着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宣平忙命两个护卫骑马跟上去,转头看着安王的眼睛温柔说道:“我们也回城吧。”
此时山上,齐老先生与长子正在说话。
齐祭酒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递到齐老先生面前:“父亲,您观安王为人为何?”
齐老先生端起茶杯来浅尝了一口,“不错,一身正气、明礼有节、心怀天下,最重要的是满腔热血、铁骨铮铮,颇有太祖之风,荣氏皇族已经许久没出过这样有血性的皇子了。”
齐祭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儿子早说过小师妹那么聪明,不可能在同一件事上跌倒两次,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找一个人嫁了,偏父亲你不放心。”
“是我想左了,从前还教导你们未经深入了解,不可轻下断言,现在我自己却因为流言而断定安王是个暴虐之辈,实在是不该啊。”齐老先生摇头叹息道。
齐祭酒说道:“我从前看过师妹调查的资料,安王手段虽然狠辣,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从前燕云之地混乱异常,乱世当用重典。”
“半年前你请假回乡祭祖,如今与我一同返京的,你什么时候得的安王的消息?”齐老先生想起了什么。
“师妹查清安王的为人后就给我去了信,让我在您面前多为安王美言几句。”齐祭酒笑着说道。
“回京这段时日,你梅师叔和几位师弟也曾侧面帮安王说话,也是受了那丫头的嘱咐吧?”齐老先生无奈的说道,“直接和我说不就行了?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还用费这心思。”
“师妹说您这么早致仕是因为对朝廷失望了,而安王风评不好,常年驻守边境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建树,总得让您发现了安王是个可塑之材,才好来打扰您。”齐祭酒解释道。
“若是没有昨日朝堂上的事,她今天还不会来吧?她想拖到什么时候?”齐老先生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丫头越大心思越多了,她若是早点儿与我说,何至于昨天朝堂上,安王孤立无援呢。她怕什么?我又不像她爹那个迂腐之人。”
齐祭酒没有反驳,只端起茶杯掩饰性的喝了一口,遮住自己上翘的嘴角,两个倔老头罢了,谁也不比谁强多少。
齐老先生与林相算是站在同一阵营,两人之间也并没有利益上的矛盾,可是脾气却不相投,见面总要互相嘲讽几句才行,尤其是在林言和宣平面前,总想要论个长短才行。
“你去下帖子,明天请你几位师叔过来,再与你师弟们通个气,日后要全力帮扶安王。”齐老先生平息了怒气,不管怎么样事还得办。
有了齐派的站队,安王在朝堂的处境明显好了起来,虽然最近几日并无大事发生,没有齐派官员冲锋陷阵的机会,但是齐派官员态度的转变仍然被人察觉到了。一些中立官员及太子一派不受重视的底层官员,心思开始有些浮动。
朝臣气氛的改变太子等人自然也察觉到了,短短几日时间,安王就有了在朝上与他分庭抗礼的势力。太子命王平去调查这些官员突然改变立场的原因。当时宣平等人并未隐瞒行踪,所以王平的人很轻易就查到了。
王平来到东宫告诉太子:“五天前宣平郡主出城去见了齐老先生,当天下午安王就被齐老先生叫到了山上,从那时开始,齐派官员对安王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太子的人在太子面前都不敢称呼宣平为安王妃,这是个忌讳,谁说谁倒霉。
太子听到王平的话直接气急败坏了,愤怒地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宣平,她有这般厉害的手段从前竟从没用过,孤被齐延正(齐老先生)那个老匹夫拒之门外时,她不肯帮忙说一句话,如今却主动为安王奔走,可恶!”太子抓起桌上仅剩的一个玉镇纸狠狠地扔在地上,好好一件精美玉器被摔的四分五裂。
“殿下,事到如今生气无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拉拢朝臣。”王平劝道。
“怎么拉拢,齐延正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致仕后更是桃李满天下,威望极高,他带着齐派站了安王,那些墙头草们只怕早偏过去了。”太子愁道,太子身边威望最高的是段相,与齐老先生差太远了。
“殿下,古人曾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利益足够,不怕他们不死心塌地。”王平笑得十分奸滑。
“说得容易,如今国库空虚,去哪儿找这么多银子?”太子有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殿下,与钱相比,他们更看重子孙前程,下月可就是春闱了,谁不想家中子孙金榜题名,可哪家没有几个不成器的子孙呢?”王平又再出误国殃民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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