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北楼,韩若冰依然计无所出,他如坐针毡,焦急地在客厅与院子之间踱步,烟屁股四处洒落,如疑兵布阵。
他经历过如此场面,知道不能急躁冒进,有从长计议一说。但如今的境况与彼时古林的情况略有不同,不可等量齐观。
当年,古林区块尽管出油少微,但毕竟也是3口井细流湍湍,操作方便,而今,自己的区块却是由起3井苦苦支撑,也并且起3井是根本不出油的。若短时间内不能签得区块采矿权买卖合同,倒灌井内的原油抽光汲净,一切便前功尽弃。
当然,区块卖不了,也无所谓,自己便继续过穷日子罢了。但利在眼前,不由不取。也并且一旦无欲无求,轻然撤身,若想东山再起,绝无可能。
“冰哥,看你着急,我也急,可我帮不了你”谢雨文也是眉头紧锁,心疼地望着他。
“唉,不如就出险棋,给张世铎打电话。单刀直入,少了拐弯抹角,或许张世铎就不会起疑。”韩若冰停下脚步,陷入苦苦的思索。
……
“张老板,你好,我和少彬过来与你商讨一下龙6井射孔事宜。”邱牧阳等骆景怡翻译完,接着说:“我们项目部的意思是尽快施工,现在我们单位的仪绞车还在井上,工程客车拉队员回来休息,估计午后体力便能恢复,到时候拉了枪身、炮弹上去,施工顺利的话,晚饭前你便能得到喜讯。”
“好嘅,我都系噉嘅意思呀”张世铎早已被邱牧阳所处项目部的测井技术与服务态度深深折服,闻听此言,心花怒放。
“不过,我建议张老板和起山公司的起3井一样,改用高压弹,虽然费用高点,但效果奇佳,采用超正压射孔技术,深穿透,高孔密,有利于原油产出。起山公司起3井就是换用高压弹施工,才有的产量提高。”邱牧阳示意骆景怡翻译的同时,那马宇辉插嘴:“对对对,我亲眼所见,韩二水的起3井射孔后井喷,场面很震撼,呵呵”
邱牧阳心中便是一愣:“韩二水?应该就是指的韩若冰,怎么马宇辉会这么称呼他?谢雯雯改叫谢雨文,自己曾轻疑微惑,而今如此情况再现,便可确定其中必有隐情?也幸自己在外面,严格按韩若冰的要求,一直以‘起山公司韩总’称谓韩若冰,若自己一时忘记,将‘韩若冰’叫出口,会不会惹出麻烦?这韩若冰怎么不说呢?只是令出如山,要求自己与外人交往以‘韩总’称呼,难道笃定自己必令行禁止?”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一瞬,片刻后他便接着说:“贵公司的龙6井与起3井位置相近,同在乌里雅斯太构造腹地,在使用此项技术下,难说产量不能与其旗鼓相当。我想张老板气魄恢宏,也不会在乎这毛毛雨小钱。”
“咁,就听你架。”张世铎财大气粗自然不会计较这杯水车薪,也并且他心里早有与起3井较力的想法,看能否同地同量。这也是一种验证,如自己的龙6井如起3井一般出油,说明这个区域确实富含石油,那自己还犹豫什么?别说3个亿了,5个亿一样拿下,靠这片区域,自己便有了与吉丰公司尹茂森对决的资本,甚至有扯尹茂森于马下的可能。
“好,张老板我今日前来就是这个目的,和您交往几次,便觉您器宇不凡,有浩气英风,髙世之度,十分想交往,今也是不吐不快。”邱牧阳心说,最起码完成了刚给袁仲绥吹下牛皮的,在龙源公司本年计划井口次基础上,提高单井施工项目进而实现高收费目的的任务。尽管这只是开始,若效果显着,这张世铎必对自己言听计从,其后诸多类似操作便能接连不断、纷至沓来。而针对韩若冰的计划,他也算旁推侧引去那乌里雅斯太构造及起3井上去了,如此还不能形成暗示,自己便也无可奈何,直截了当直奔主题反而让人疑虑丛生。
他笑着给张世铎告辞,却惹得张少彬一脸不高兴,心说,邱哥,就这?你自己这不把话全说完了,带我来何用?不能让我再睡三小时?
两人慢吞吞起身往外走时,却听得电话铃响。
“你好,龙源公司,哦,是小韩总,你说,嗯……嗯……嗯……我老板正在送客,……哦,是送沐平项目部的邱总,好的,一会给你回话。”骆景怡放下电话,连忙唤住张世铎。那张世铎一听是韩二水便让邱牧阳、张少彬稍等片刻,似言有不尽。
却原来韩若冰借口易茂森已有签订合同意向,下午去协商敲定具体合同条款,在此之前,作为朋友不得不考虑到张世铎张老板曾有的购买意向,问其是否还有想法,毕竟人心趋利,谁给的价高给谁。即便再无打算,也尽可应邀作个见证,如此大的交易,陪标凑个热闹也是好的。
骆景怡附耳告知时,张世铎神色从一脸璀璨到一脸惊悚。他预感尹茂森不会甘心以待,必会潜移默运,却未想其人眼疾手快,已暗自施施而行,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人家已悄无声息地出手运作,而自己却依然犹豫不决,举棋不定。
他把马宇辉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马宇辉奉令唯谨,转身走了。
张世铎便又挪动矮矮实实的虎躯向邱牧阳、张少彬移来:“呢个乌里咩咩结构可唔可以畀我详细讲一下,真系出油前程咁好?
邱牧阳心中便是一喜:“少彬,你的任务终于来了,来吧,好好给张老板规划,规划一下乌里雅斯太结构的美好蓝图哈。”
邱牧阳特意把“规划”二字强调加重的同时,把张少彬往张世铎面前一推,自己却身形微撤。无尽惬意之余便又去给骆景怡招手:“骆姐姐,你的梦江南不错噢!”
骆景怡会心一笑,便示意他自己茶几上去拿。
邱牧阳大手擒着细支梦江南,吐雾吞云,眼望了院中三人,悠然自得。
那张少彬讲得兴起,口讲指画、手舞足蹈, 时有对牛弹琴的无奈,偶有为心神领会的惬意。倍亮的脑门与映射日光的小眼镜壁连珠合、相映成辉。直恍得张世铎懵懵懂懂、迷迷瞪瞪,无奈之下,只得屈尊就贤,及张少彬展臂在半空中划了大圈圈,他便以其斗重山起之余,心开意适,似神领意得,豁然通畅。
邱牧阳正自长眼看戏,电话炫铃响起,速接了,却是韩若冰:“老三,你去龙源了?忙什么呢?还不回来?”
“嗯,好戏正在上演,勿扰,一会回。”邱牧阳低低声音说完,不及韩若冰反应,挂了电话。
却不想铃声还是惊动了张世铎等三人,便有尽欢而散的意思,他急忙出屋。
“张总、邱总晏昼一齐食餐便饭啦!”张世铎盛情邀请。
“不敢打扰,回去还有很多准备工作,午后,立刻龙6井射孔施工。”邱牧阳从张世铎邀请吃午饭时,开始把张少彬的名字放到自己前面便知这张少彬的侃侃而谈、长篇大论已将张世铎折服。既然目的达到,多留无益,微笑告辞。
在送张少彬回基地的路上,邱牧阳一手扶盘,一手给张少彬翘着大拇指,发自内心的敬佩之情,唬得张少彬踌躇满志、春风得意。
……
“老三,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去龙源了,不只是让你去项目部打探消息吗?你鲁莽行动会坏大事的。”韩若冰没等邱牧阳坐稳,就一通训斥,神色凛肃。吓得谢雨文急忙扯了他胳膊,怕两兄弟又起冲突一般。
“哥,我有分寸,我是以项目部干事的身份,和张少彬一起就龙6井射孔,提高枪弹档次的理由去和张世铎接触的,他不会有任何不适的理由,倒是你的电话,有点突兀。”看韩若冰脸色阴郁,邱牧阳沙发一坐扔了支烟给他:“我没出面,是让张少彬就乌里雅斯太构造给张世铎规划画了个大饼,我恐他再难无动于衷,其必有所动,你请好吧。”
“嗯,还好,幸亏我给龙源的电话中没多说什么,卖区块前给朋友招呼一声也算人之常情。只是这电话打了,我就必须动作了,下午必须去尹老那里走一趟了,要把这个戏演得天衣无缝。”韩若冰面色凝重。
“哥,便计出万全,终有遗算,深谋远计不奢求,但随心而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正如你所说,我便是后路,大不了咱仨被打回原形,复归如初。只要咱仨还在一起,时间总会给机会的,你切不可心事太重,伤了身体。”邱牧阳看韩若冰短短数日竟有憔神悴力之感,不免怜生痛惜。
“小嫂子,你看你把我哥折磨的,形容枯槁。”邱牧阳见韩若冰愈加沉闷不语,转头看了一眼傍了韩若冰也自苦怜深惜的谢雨文,着意戏谑,见她一脸疑惑便又说:你这段是不是要得太勤了,一天3次?你可千万别把我哥的身子掏空了,呵呵呵呵……”
“滚,臭流氓。”谢雨文腾身照他头顶就是一巴掌,却被邱牧阳闪身挡了,又面子上挂不住,起身又是一通张牙舞爪,邱牧阳见她有不得逞便难善罢甘休的趋势,只得伸了脑袋给她,任她胡作非为,只落得一丝不乱的发型参差错落、如群魔乱舞。韩若冰终是破郁为笑,伸手去拉了谢雨文入怀,依旧习惯性地抚摸她的脑袋,拨乱她的头发,直到她的发丝错综复杂,一头乱毛,那谢雨文还有不甘,依然伸手出脚、口口声声:“臭流氓……臭流氓……老三,你个臭流氓。”
韩若冰眉花眼笑地把气鼓鼓的谢雨文推到楼梯口,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上去,哈哈哈”,她便撅着小嘴:“冰哥,你看你的师弟脑子里都装着啥?一天到晚就没别的事,没正形。”韩若冰又推他,她才晃腰摆臀,扭捏着上楼。
“呵呵,老三,你这脑子天天都啥?鬼点子层出不穷,咋?你满意了,把我逗笑了。”韩若冰似是想到高中时期二人勾肩搭背去那柳绿花红处、蜂狂蝶乱的情景,竟半是畅意半是戚意。
“哥,苦中作乐,终有苦尽甘来,届时你心情舒畅了,也自会花样繁多、推陈出新的,就像咱俩高中时期虽放荡不羁,却也畅快淋漓。”邱牧阳意气洋洋。
……
韩若冰心情宽舒,自然思潮溢荡,便欲给尹茂森打个电话,说一下事情原委,并告知他下午自己必须去拜访他。在此之前,他目视了一眼邱牧阳,邱牧阳自是明白,起身奔了自己房间。
此时此刻,大床上一躺,他才有时间去想自己与顾影凌乱不堪的暧昧纠缠。因为自己的一声叹息,让剧情的推进不可控制,因势“立倒”,话竟随机,便成了咫尺天涯,各守一方。
短短几天时间经历了情感的大起大落,从眉目传情到意乱情迷,再到如今的废然而返、复旧如初。自己的演员生涯,未及大放异彩,便戛然而止。
如今周公梦醒,却发现,不只是大韩,好像大家都在抵死忙着赚钱,而自己却哭天抢地忙着制造孽缘,这道德素养高低立判,自己就是一个玩弄感情的小人。轻佻浮薄、卑劣无耻。
但问题是自己真的在玩弄感情吗?怎么还有点舍不得,有点心疼呢?只是没有痛入骨髓,仅仅是痛彻心扉而已。他隐隐感到之所以自己对和顾影之间的适情恰意、灵犀交融的情感体验如此痴迷,完全来自党湘云鄙夷的目光、轻蔑的口气,是她的高压政策让自己试图在家庭之外寻找一种感情的抚慰。寻找一种温暖,寻找一种自信。倘是自己如韩若冰一样有谢雨文这样体贴敬己,予己温存的女子,自己还会去迎风待月,搬着梯子等红杏吗?想至此,他突然又对自己失去信心,进而怅然若失。
邱牧阳没有吃中午饭,睡了一下午,晚饭也没吃。当然,废寝忘食的不只是邱牧阳,还有两个人。
一是顾影,她是食之无味,为了摆脱嫌疑,她在母亲面前强颜欢笑,而去了自己闺房后便倾然绝倒,陷入无尽的回味中。
生活环境与家庭状况等因素使她不可避免地强烈需要温暖,被人爱、被人疼。但她的确万万没想到,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也就这么一次,自己就动了真情,陷入了感情的漩涡,并且还未及大展身手就被卷入深渊。自己是体验到了想念、牵挂、爱恋不错,但这一切又如白云过隙,顷刻烟消云散了。只留下无尽的伤感,无尽的苦楚。
她的第六感是早已隐隐感到邱牧阳是有婚姻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心扉一经打开,吹进些温暖的清风,便让自己经年未开的心花绽放了,便不忍关上这扇门。
她知道这与自己有关,在他说接自己时,自己断然拒绝,不去说:傻瓜明天是周末,就不算默认;不跟他去牧羊海,就没有那个吻,没有那个吻就没有开始,也或当时拒绝,哪怕有一丝反抗,他或许就会知难而退,从而就不会得寸进尺,紧抱了自己,强吻了自己。也就是说,其实在这之前,主动权显然是在自己手上的,是自己的默许、默认制造了现在的悲苦结局。
但此刻,为什么想起他的拥抱仍不免意荡神飞、无尽甜蜜呢?这分明是自己也需要这份感情,也需要这样一份甜蜜的慰藉。如此,这着实就是两厢情愿,没有谁对谁错。本来男人和女人总要相爱,总要去相守的,每个人都有爱和被爱的权力,无论爱谁,爱一个人并没错,错的是时间,错的是不合时宜的相遇。
自己或注定是他的恋人,但终成不了他的爱人,不能厮守一生一世,这一点自己早有准备的。给他的那段表白其实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哪怕你还有红尘旧缘,哪怕你有情外新欢,只要你喜欢我,我也愿意用整个青春去爱惜这种感情,默默守候,哪怕在这个深渊里徐徐堕落,我也心甘情愿。
可是,当他说一人难于同时给两个女人送伞时,她便明白了一切,而当这一切真的来临时,才发觉自己是真的难以承受,才知道恋爱中的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当你特别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想完全拥有、完全占有,这好像是人的本性。感性与理性的瞬间崩塌,让自己已无法去伪装那个大度的自己,怨意难平。
可自己又实实不能割舍,这一生究竟要多幸运才能遇见一个如此特别的人,谈吐、气质、能力、视野,无一不让人意乱神迷。还有那双深情注视自己的温柔而自信的眼睛,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哪怕仅仅是开始,自己也因此经历了思念、心酸、无奈、不舍还有心痛的折磨。上天在眷顾自己给了自己以思念、以甜蜜的同时也给了自己以惩罚,让自己如此煎熬,在每一个苦涩而甜蜜的不眠之夜,
自己是如此地喜欢他,当期待成为现实,见他提了东西如约而至的时候,自己真得是说不出的快活,便是见他的表情也是想笑的。见了他,好像除了喜欢,自己已别无选择,在他身边便有无尽的喜悦,这种感觉让人迷醉其中,不能自拔。
当知道了一切,自己为了最后的尊严难受地去扶了桌边,他从后面一声不吭抱了自己,瞬时便能感觉到他的不舍,自己是多想转过身来,扑入他话里说,邱阳,我什么也不在乎,就让我陪着你吧,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就让我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守候在你左右,不远不近,我就远远地看着你就好。
当他掩门转身离开,她是奔到了窗子前的,看他郁郁地、踟蹰地走到院门,开了,回望了一眼堂屋,出了,掩了,消失了。她是几尽想冲出去,把他拉住,扑入他怀中,给他再次告白:既然我决定不了你的出现,也左右不了你的离开,我便远远地欣赏你,不去打扰你,我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但我知道你是我此生仅有的一次执着,你若一直在,我便一直爱,直到爱到骨子里。
“好吧,什么红尘旧缘,什么情外新欢,我可以不在乎,你总要让我去伪装一下自己的尊严吧?”顾影想他走的一刻,泪流满面:“你个傻邱阳,你怎么不知道哄哄我?我其实很好哄的,你就给我个台阶,我只要保持了我的尊严,我还会一无反顾的,傻邱阳。”
……
这世间男女的故事,林林总总,形形色色,百怪千奇。但有虚情假意、杨花水性,便也有坚贞不渝,矢志不移。痴情男女情之所钟,爱之近癫,恋之如狂,便自然而然。
但凡有幸遇此等男女请珍之惜之,毕竟人生苦短,但有如此际遇,尽可潜心体味,蜜意柔情、缠绵缱绻自是美事,可遇而不可求。便牵肠挂肚、痛心疾首何尝也不是一种经历?
人本自私,性出本能,无论男女,人人皆不可避。但能安守本分,固正祛邪,这家庭大厦方能固若金汤。
这家庭便是由多少不甘寂寞之人的付诸行动一砖一瓦地拆解,从而土崩瓦解。
倒是那些有非分之想,而终能克制的男女令人敬佩,毕竟他们能经得住诱惑而终能克制,不去行动。
非分之想人人便有,不思律己守道者,请避而远之,休自以为自己便是这世界超凡脱俗之人,欣欣然便能引新吐故。
一是,这新人便不一定如故人,旧人都不能承载你的欲望,你还祈求新人负恩推义?新人也会是旧人。
二是,这世上人外有人,必有潇洒俊逸让你望其项背者,也必有富贵财势令你望尘莫及者,所以,但遇有红杏出墙史者,请慎之戒之,他们习惯成自然,难说自此便能控制好自己,不馋色贪利、心“慕”手“惴”,从而欲海翻波,伺机而动。至此,不谙音律,打油口占:
故事人人有,风流何其多。
你我皆凡人,莫能作豪歌。
昨日空去留,今宵苦斟酌。
悠悠白云意,乘兴写小说。
你我便是这俗世间的俗人,一如在咖啡一样苦涩的日子里,默默等待一个,一勺一勺给你放糖的人。
我们是有尊严,但有时却不能固守,只能强支起这身子,顽强地站立,因为你的身前亦或身后满是挂念亦或惦念的目光。你不能选择,你别无他法,假装泰然自若之余,你只能偷偷问心,那里留有一隅空间,是内心仅剩的一瓣隙地,或馨香无限。
顾影自是给自己留了空间、留了余地,她心中依然有祈愿,等待着那个男人回来给她的咖啡加糖。
她的生活本就清贫苦涩,本就是一杯苦咖啡,难以下咽,奇迹般的际遇,让她等来了一位王子,给自己的咖啡里加了糖。
只是后来,他说他还需给另一个女人加糖,那现在摆在面前的咖啡,是喝还是不喝?
其实这已经不是喝不喝的问题了,是不知道原本就是自己,还是那个给加糖的男人,早已把咖啡碰洒了,自己需要重新再倒一杯,去品尝复归如初的苦涩,甚至尤胜当初,是苦楚、是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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