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依旧摇了摇头,哪里都不想去。
很多人心情不好或是特别累时,选择旅游来散心调整,她刚好相反,休假的时候只想在家,一个人好好吃饭,安安静静看书。
旅游是她心情好,身体精力充沛时的选择。
现在冬天,好玩的地方无非是滑雪,或是到南半球出海,那些好玩的地方她去过数次,大学时与同学结伴去过很多国家,后来有人陪她不止一次故地重游。
所有的星空她也都看过,极地星空看过两次。
周肃晋单手抱她,从他的大衣口袋捉起她的手攥住,“一年都没出去,不想找个地方待几天?”
卫莱:“不想。
年后要跟同事去澳洲和欧洲洽谈海外采购合作,到时顺带玩几天。”
周肃晋没再多言。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
凛风裹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直往她大衣里钻,往她脸上扑。
在他怀里一点不暖和,卫莱下意识将鼻尖靠在他心口的衬衫上,试图找点暖意。
周肃晋垂眸看着她,她微翘的鼻尖泛红,他低头,唇在她冰凉的鼻尖吻了吻。
他温热的呼吸落下来,卫莱屏息:“谢谢。”
谢他给她取暖,周肃晋没应。
卫莱抬头:“你回去吧,我一会儿也就走了。”
周肃晋放开她之前道:“异地问题我一直在解决,明年能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待在江城。”
“你真要没那么重要,我不会花心思转移我的工作重心。”
他松开她,“上去吃早饭。”
卫莱“嗯”
着,“你也上车。”
没克制好自己,在他转身时她又贪心地抱了他一下。
周肃晋回抱她:“不是要走,手机在车里,我拿一下,陪你去吃早饭。”
卫莱退开他怀抱,“唐栀在餐厅等我。
以后有的是时间陪我吃早饭,你早点回去,别耽误上午的工作。”
她挥挥手,转身回酒店。
与刚才出来时一样,卫莱两手插在大衣兜里。
不一样的是,步伐快一些,一步两个台阶。
进酒店旋转门前,她又回头看他一眼。
唐栀让厨师煮了一碗面,刚端到位子上还没开始吃,卫莱回来。
“周总呢?”
“上午还有事,回去了。”
卫莱去拿早餐,中西式都有,她只取了面包牛奶和煎蛋,又夹了几个青提。
唐栀盯着她餐盘看:“那么多吃的,你怎么只挑这些。”
卫莱笑:“你不是也只吃面。”
唐栀词穷,笑出来。
她瞧出卫莱面色轻松许多,“果然惊喜能给人好心情。”
卫莱浅笑,没反驳。
心情变轻松是因为从心底接受了与他有边界感的相处方式,今天这样就挺好,他赶来见她一面,说上几句话,什么事都顺着她。
她对他有想念,但不会再撒娇硬是强求他怎样。
不强求就不会累。
他有舒适的私人空间,她也会因不用等待而变得轻松。
这些天下来,她终于在刚才抱他的那刻,消化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与自己和解。
她和唐栀边吃边聊,吃得慢,司机早已吃完去楼下车里。
唐栀一碗面没够,又去拿了几片烤肉。
卫莱有电话进来,是司机。
司机告诉她,周总要跟他换车。
“周肃晋还没走?”
她吃惊,放下手里的玻璃杯。
司机道:“没。”
换与不换,他没办法做主,周肃晋不是他老板,他得请示卫莱。
“我这就过去。”
卫莱匆匆离开餐厅,餐厅在二楼,她直接走楼梯下去。
周肃晋把自己的宾利给她们用,又道:“闫叔随车,跟你的司机换着开,两人开不会疲劳。”
卫莱想通后,又像以前那样坦然接受他的好意,客气问一句:“这两天影不影响你用车?”
周肃晋道:“不影响,公司车多。”
宾利的座椅又比商务车坐着舒服,卫莱让司机换车,把商务车留给周肃晋,没操心车怎么回江城,他会安排妥当。
将车里的东西搬到宾利后备箱,又去楼上房间拿行李退房,期间周肃晋一直在楼下没走。
再次道别,卫莱没有抱他。
开后门上车,她坐在平常周肃晋坐的那个座位。
唐栀坐上另一边,关上车门不由打量车内,贵气幽沉又干净。
她什么名贵的车都坐过,哥哥的二手车行里豪车应有尽有,可不管坐多贵的车,都不会像坐周肃晋的车如此拘谨,下意识就想收起呼吸,无形中有股压迫感。
还不如坐商务车自在。
倏然有冷风往车里钻,唐栀转脸,是卫莱降下车窗。
“我回去了。”
卫莱冲周肃晋摆摆手。
滑上车窗,他在车外看不见她。
闫叔启动车子,她扭头,又多看了他几眼。
周肃晋目送一段宾利,坐上商务车。
保镖发动引擎,左拐,驶向与宾利相反的方向。
早上四点多起来往这里赶,回程周肃晋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卫莱的气消了。
但不再黏着他。
回到坤辰大厦,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周加烨。
商务车的车牌号眼熟,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
“谁的车?”
他问。
周肃晋关上车门,两人一同往电梯间走,他回道:“赵连申的。”
周加烨:“……”
难怪觉着眼熟,赵连申有时会开这辆车去奶奶家拜年,在奶奶家院子里见过几次。
电梯到达所在楼层不过短短几十秒,来不及问清周肃晋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用赵连申的车。
回到自己办公室,周加烨打电话给陆桉,询问怎么回事:“他们两人握手言和了?”
陆桉:“…怎么可能。
车是赵连申送给卫莱·百多的,可能卫莱出差开了这辆车,周肃晋用自己的车换下来。”
“赵连申想干嘛?”
“谁知道。
这得问他本人。”
陆桉刚到自家公司,在江城待久了,对自己原来的办公室生出一种陌生感。
母亲说他不务正业,勒令他从江城回来,陆家小辈那么多,缺他一个集团不会不转,反而转得更快。
江城即将成为周肃晋的工作重心之一,索性他全面与周肃晋合作,以后就留在江城。
“你多久没去江城了?”
周加烨道:“一年。”
上次去还是周肃晋与卫莱订婚时。
陆桉让他抽空可以去江城看看,满大街都是卫莱与赵连申合开的超市。
说着,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赵连申干背德的事熟门熟路,你说他会不会在北京也开几家卫莱·百多?而且还会开在周肃晋上下班必经之路。”
周加烨:“……”
赵连申还不知自己的车被截胡,直到大年二十八那天下午,在路上看到那辆原本该在江城的商务车。
今天他陪姥姥去拜早年,商务车行驶在他的车前面,与他往同一个方向开。
赵连申猜到是谁,又觉不可能。
开到大院门口,他才确定车里的人就是周肃晋。
他陪姥姥要去拜访的人正是周肃晋奶奶,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周家老宅的院子里。
姥姥与周奶奶以为他们冰释前嫌,欣慰不已。
赵连申笑笑,没接话,淡淡扫了一眼那辆商务车。
周肃晋神色淡漠,和两位长辈打过招呼,径直进别墅里。
奶奶问了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周肃晋道:“还车。”
赵连申抬眸,这是算准了他今天会来。
周肃晋只待了半个钟头,留下商务车和车钥匙,闫叔将幻影停到院子门口,那辆宾利留在了江城,给卫莱·百多的司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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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九那天,卫莱去父亲新家吃了团圆饭。
天冷,回去时她让父亲不用送,自己打车。
卫华天穿上羽绒服,即便是打车,他也坚持要送。
执拗不过,卫莱道:“那走路回去。”
卫华天不舍得女儿受冻:“外面太冷。”
“没事,走走就不冷了。”
卫莱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好,挽着父亲一路散步回去。
昨天江城下了一场大雪,给这个春节增添不少年味。
卫莱走得很慢,路边有未消融的雪,想到去年在周肃晋家后院草地上留下的那几串脚印。
卫华天关心道:“你和周肃晋怎么样?”
“挺好。
他对我特别好,也舍得给我花钱。”
卫莱问父亲,明天几点的飞机。
“九点。”
“那得早起。”
“还行,反正也睡不着。”
父亲和赵阿姨这次出行带上了爷爷奶奶,带他们体验不同地方的春节习俗。
卫华天在沉默几秒后叮嘱道:“明天你和你妈妈别忙太晚,早点回家吃年夜饭。”
卫莱笑笑:“好。”
母亲明天中午的航班飞海城,从上海出发。
次日,大年三十。
卫莱正常起床去公司,今天超市开到晚上七点钟打烊。
在超市总店门口,遇到陈其。
陈其手里拿着刚出炉的面包,今天烘焙品种少,没等到自己喜欢的,只能随便买两个应付早饭。
卫莱从车里下来,跟他打招呼,“今天我值班,你怎么来了?”
陈其无奈道:“我要不来公司,吃完年夜饭就能被我妈压着去相亲。”
现在除了卫莱·百多,他对任何事都没兴趣。
他知道自己什么样,一忙起工作来什么都抛在脑后,上段感情就是这么分手的。
“北京几家门店的选址差不多,一会儿给你看看。”
卫莱同他边走边聊:“行,发我邮箱。
进展比我预想的快。”
陈其如实道:“百多实业那边给了一些建议,不然我这边的调查可能要到几个星期后。”
百多的现金流充沛,他们年后有十多个城市的门店同时进行装修,物流冷链的建设也得同步跟上,要忙的事情远比想得多。
“去澳洲出差,我不一定能挤出时间。”
卫莱:“你先忙要紧的,我安排其他人一起去。”
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忙起来。
快中午时,陈其来敲她办公室的门,他准备回家吃饭,母亲已经打了三个电话过来催他。
“卫总,我先回去了。”
今天值班要值到七点钟,他多问一句:“卫总你年夜饭怎么吃?”
卫莱笑说:“等下班回家吃。
你快回去吧,新年发财。”
陈其道了同样的祝福,关上门。
卫莱拿起手机看一眼,凝神几秒,又放下继续处理工作。
公寓里准备了一些年货和食材,奶奶每年都会做甜咸口的汤团馅,让她带一份给母亲,今年母亲要在海城待一周,她把汤团馅带回了公寓。
晚上包几个汤团,再做两道菜,足够她一个人吃。
七点二十,各店长都陆续汇报完工作,值班结束。
每年除夕的七点钟,老城区准时燃放烟花。
各路段管控,路上车水马龙,回家只能等烟花表演结束。
卫莱关灯,只有电脑屏幕亮着,倒杯温水站到窗前,这个角度正适合看烟花。
离得远,听不见声音,只见绚烂斑斓在暗沉的夜空绽放开来。
今年没什么愿望,只看烟花没许愿。
桌上的手机振动,她几步走过去捞起,是袁恒锐。
【值此新春佳节到来之际,袁恒锐提前给您拜年了,祝您及家人在新的一年里,幸福如意,万事顺心,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
卫莱回他:【新年快乐。
新年发大财,早日登上富豪排行榜。
】
袁恒锐笑:【谢谢,会的。
】
还想问问她,是否在江城,有没有看烟花,年夜饭吃没吃,但不合适。
烟花七点半结束,一直到八点钟,路上行人才散去。
卫莱关电脑离开公司,从停车场出来,直奔江岸云宸。
去年春节前,江岸云宸家里的卫生是她自己打扫,所有物品都是她归置,今年找保洁公司的人将卫生收拾了一遍。
卫生打扫过,春联还没贴。
后备箱带了两副春联,一大一小,还有一把折叠梯。
那副大的春联是贴在第十七家门店的卷帘门上,她特意告诉店长,春联她来贴。
到了江岸云宸,她把车停在超市门口,先进小区贴家里的春联,没进门,只在门口把春联贴上便下楼。
九点钟,路上的行人与车辆很少。
从后备箱把折叠梯拎下来,在门前打开架好。
门头上方广告灯箱的灯光足够亮,不需要打手电筒。
卫莱先拿卷尺标点确定好大概位置,去年这边门店的春联就是她贴的,怎么贴已经有经验。
就在她量尺寸标点时,一辆咖色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章岩新从江岸别墅区出来,经过这里,他知道这边有家卫莱超市,刚才特意看了一眼,没想到看见她在门口贴春联。
贴完一侧,她从折叠梯下来,把梯子挪到另一边继续。
望着她落寞的背影,猝不及防想到她跟他说的那句“永远爱我”
。
中控台上的手机振动,穆荻打电话给他。
他直接挂断,又看向超市。
手机再次振动,他直接关机。
滑下驾驶座的车窗,他熄火,车灯瞬间熄灭。
摸过扶手箱的烟和打火机,点着一支。
烟雾吐到窗外,又旋即被冷风吹进车里。
他再次转脸,从副驾那侧的车窗看向超市的大门,另一边也贴好,准备贴横联。
这时一辆钻石黑幻影从他车旁经过,车速慢下来,停在他车的前头,还又往后倒了几米。
章岩新看一眼车牌,掐灭烟。
周肃晋今晚自己驱车,闫叔随飞机回去了。
今年没陪母亲吃年夜饭,在老宅聚过餐,直接去机场,雨雪天航班大面积延误,到江城天色已黑,又遇到燃放烟花主要道路管控,从外环到岳母住处的时间比他从北京飞来的时间还长。
到了岳母家,家里漆黑,没有人。
公寓也没人,从公寓一路开到这里。
停好车,他从倒车镜看一眼章岩新的车,解开安全带推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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