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场海战,多长的时间算长?怎么样的时间才叫短?这的确是个非常难以界定的问题。
按照正常的理解,海战只是一个概念性的名词,它不同与“分钟、小时、天”这种量词,其本身并不存在内置的统一度量衡。
对于一场海战而言,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叫短,十分八分半个小时也能说时间不长。
可三五分和半小时之间的这个时间差,便足足有二十多分钟,要是打的顺利,这就是一艘巡洋舰沉没和继续在海上作战的区别了。
老王他们的短板,就在于摸不准法尔科尼队员脱困的时间!
不同于法尔科尼的从容安排,老王他们的选择只能是拼尽全力作战,力争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对敌人造成大杀伤,从而尽可能快速的击沉敌船。
可这种盲人摸象的打法毕竟是缺乏规划的,势必会对他们的战斗部署造成很大影响,最直观的劣势,就是他们无法根据时间安排最合适的作战步骤,这对老王他们来说,也是相当不好受的打法。
噔噔噔!
法尔科尼感觉到甲板的震动,这种动静,一定是伊万大踏步跑回来时候发出的,这声音听着虽然急促但是很有弹跳性,这家伙步态随心,心中要是有好消息,步子上是绝对压不住的,难道说,他这时候跑过来,带来的是什么好消息?
会有什么好消息?我是盲人,对于数字的感应,我比别人更敏感,现在明明还有15秒钟才到马尔尼和乔瓦尼脱困的时间,难不成,外来的船只愿意和王满仓有仇,帮我们击杀他不成?
“队长,时间提前了,时间提前了!”伊万的大嗓门解释了法尔科尼心中所问,紧接着下一句话便彻底将法尔科尼的心稳稳的塞回了腔子里:
“现在高脚杯和橡木桶两船已经彻底脱离了海市蜃楼状态的反噬控制,正在向我们靠拢,队伍频道里,应该马上就有回复。”
大块头说的不错,刚才还因为道具反噬阻塞不通的队伍频道此时正传出清晰的声音。
“法尔科尼兄弟,我们来了!”
“马尔尼兄弟!乔瓦尼兄弟!”饶法尔科尼从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现在亲耳听着两位家族成员提前脱身,在关键时刻支援到位,也不由得有些嗓音发颤。
“你们是怎么提前解除海市蜃楼反噬状态的?没有用什么两伤的手段吧?”法尔科尼有些惶急的问道。
“亲爱的兄弟。”本来应该在白色郁金香船队队尾发动进攻的那艘巡洋舰上,
一个粗矮结实,皮肤呈小麦色,南欧人特征非常明显的汉子道:“你难道忘记了么?海市蜃楼反噬效果的持续时间会随着受影响物体的大小产生变化。”
原来如此!
法尔科尼恍然大悟,原来即便精细如他,这次也漏算了一个明显的数据——他们为本次七海强者挑战赛专门换装了威尼斯海军的新式巡洋舰,其中最明显的参数变化,就是在个头上,这些新船可比原来的四桅杆船大得多。
因此,根据矮粗汉子所说的规律,海市蜃楼反噬效果的持续时间会相对来说减少一些,高脚杯号和橡木桶号能够提前脱困,便是这个原因。
“总之。”这次说话的是原本在船队首端的巡洋舰船长,他在伯伦诺家族三位成员中是个子最高的,不过他可不是只有身高的那种瘦竹竿,宽宽的身板横向维度同样惊人,这让他看起来只比伊万小了半圈而已。
大汉将自己的指关节按的嘎巴嘎巴响,语调倒是文质彬彬,显得相当和气道:“我们先把眼前的这些苍蝇解决掉,再来好好讨论这些数据上的变化吧,法尔科尼兄弟,你坚持那么久,辛苦了。”
“这没什么,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法尔科尼回答得很轻松道:“按照既定计划,夹击敌船!”
“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
老王幽幽一句,无奈的拍拍身边船栏杆。
他方才甫看见两艘巡洋舰从扭曲的空气中钻出来的时候,心中就知道自己还是慢了一招。
紧赶慢赶的打,到底没有能在最佳时间内将敌人的三分之一战力给打残,现在自己这边是五条整船加一条拖着半条命的郁金香姊妹舰,对方算是2.7艘风帆动力巡洋舰,两下对比起来,还真的是瘸驴配破车,有得瞧了。
“巧还是没取成,大叔。”竹中有点歉意对老王道:“对方脱困的时间我没能估算准确,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真的抱歉了!”
“小祖宗,你可别啥都往身上揽了。”老王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所有事儿都是你的责任,小心再压死你了,小小年纪的心眼这么重,老这么坠着,你还想不想长个儿了?”
老王半调侃半安慰小家伙几句,眼神凝练起来,语气格外认真在队伍频道中对所有人道:“能用最小的力量就办最大的事情,这固然很好,但我们总要面对完全没有诡计可用的堂堂之阵吧,到时候怎么
办,没个鸡蛋还做不成槽子糕了?”
“大叔,孙子兵法上可是说得明白
,‘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竹中解释道:“这可说的就是不要正面死磕的道理啊!”
“就知道你小子要来这么一句,兵书又不是实验报告,难不成就只有一种解读方式能行得通么?”
老王认真道:“你叔解读这句‘勿击堂堂之阵’用的是戚爷爷的读法,‘当以数万之众,堂堂正正,彼来我往,短兵相接’,这就是说越是堂堂之阵,越是要正面打穿,这样之后你的队伍才会有魂,才会敢拼,才不会遇到点扎手的点子就想着绕路,这种打法说的不是战策,而是军策,竹子,给叔好好记着!”
竹中哑然,他这个大叔从实用主义中摸索出来的道理,有些时候比正统接受过教育的人更具备适应性和生存哲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就是中国最质朴大众身上蕴藏的无限可能性,果然是种可怕的力量!
小家伙甩甩头,从老王给自己带来的振聋发聩中清醒过来。
他知道老王这个人从来不会在已经形成的既定局的事情上多磨叽,略略思忖便道:“那么现在,围攻对方烈酒号的动作也应该立即停下,根据敌人的走向配置我们的迎战船只,我们现在的队形是为了刚才打烈酒号制定的,现在继续一股脑的压上去,就会变成三面接敌的情况,这于我们,是极端不利的。”
“说的是。”老王顺着话继续道:“我们也不是吃不完要不完的人,这种眼前利益看着诱人,真要一口咬上去就得退层皮了,罢了,该舍的时候就舍掉吧,暂时调整阵型,放那烈酒号一条生路。”
“可惜了,最多再有个半分钟,我就能干掉我们来这个试炼世界的!敌人是巡洋舰,大家只能稍微慢点取胜了!”
“哈哈哈哈!是!提督!”船上随着老王的命令爆发出士气高昂的哄笑声。
白色郁金香船队这边的各种命令和操作一点不差的落在伊万眼中,再由大汉转述给他身边的盲眼苍白青年法尔科尼。
“他们要分队迎敌了?”法尔科尼道:“这是非常稳健的打法,也很适合现在的状况,不过这样,战斗的节奏就势必会拖长,时间上来说,对航赛很不利,这个人作为选拔者,能有这种程度的耐心么?”
“队长,你看他们是不是想拖着我们,等我们操心航赛的时间了,他们就有机会离开战斗?”伊万似乎听懂了自己队长的意思,不由得询问道。
“目前看来,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可是我也恰恰是这点弄不明白。”法尔科尼道:
“从他们和我们交手之前的记录来
看,这群人不简单,应该会有很惊艳的办法用来应付眼下的情况才是,这样普通中庸的做法,我反而觉得不像是他们的风格了。”
“队长,或许是现在战局变化得快,乔瓦尼和马尔尼先生的加入,使得他们解决问题的时间也变得有限,仓促中,他们会不会只能想到这样的合理办法,而没时间想到精彩的办法,这情况也是有可能的。”伊万说出自己的思量道。
“唔,确实,暂时就先按照你的想法考虑吧,对了,你刚才观察到的是,他们的旗舰要和我们单挑?”法尔科尼暂时放下疑心,问道。
“的确,敌方旗舰位置突前,对着我们来了,当然,还跟着那艘被我们打废半边的姊妹舰,边开边排水,我觉作战很勉强。”
“呵呵,有意思,我们的身上也有伤势,这下势力会被拉平一些,想来找我?那就好好来斗上一场吧,传令水手,我们迎击!”
经过各种计策交锋,白色郁金香好和烈酒号终于撕开了身上的其他标签,用最原始的海战方式激烈对撞在了一处。
白色郁金香号轻快灵活,火炮击发迅速,配上尼德兰水手的抢风操帆技术,占本场战斗动势。
而烈酒号体大炮多,火炮口径和船壳厚度都很有优势,虽然不很灵活,可航向一直紧紧锁着白色郁金香号的方向,以不变应万变,在场上占个静势。
但见双方将距离维持在220码上下,枪来炮往,打得难解难分。
虽然炮声每断过,可因为打法相对传统谨慎,无论是四磅炮丸还是六磅炮丸,都没有给对方造成什么大损伤。
缠斗10余分钟,白色郁金香号仅中一弹,烈酒号运气稍微不好,中炮两弹,而纠缠在一起的另外两处战团,情况也大抵如此。
“大叔,所谓的堂堂之阵,打到最后往往就是这个样子,没有计策,也没有压倒性优势的出现,只能一点点的磨战斗品质,到最后,就只能比拼毅力了。”竹中小心掌舵配合炮击轨迹,这种战斗风格看似没有多少计策成分在内,实际上却是最为考验人心志的。
“你别说这个,抽空看一眼海图和信标,如果我猜的不差,那么这场仗,我们就还有信心拖着打下去。”老王望远镜不离手,聚焦点在三处战场之间不停的切换,时不时的告诉身边的通传水手将几个命令传
达出去。
竹中哪里还能不明白老王的意思,扫了几眼蓝色光幕之后,脑子里便有了回话所需的数据。
“选拔者信标减少到了70个,而且,还在持续的下
降中。”竹中回答道:“大叔的意思我知道,各种战斗,此刻确实已经大规模的开始进行,不光是我们,几乎是大部分的参赛者,都在此时开始互相厮杀了。”
“竹子还是知道我。”老王嘿嘿一笑道:“这算是个好消息,人其实就怕个不公平,我们忙,大家伙也都不闲着,这就舒服多了。”
“从目前的信息来看,情况确实如此,大部分参赛者的航速都因为海战有所下降,所以别看我们在战斗,实际上只要我们能在合理的时间内结束战斗,排位名次和总人数的比例还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也就是说,大叔所需要的战斗时间,我们还是有的。”竹中将老王的意思给队员们解释透彻道。
“就是这么个道理。”老王赞同道:“我们现在是当面锣对面鼓的对战,最不好受的结果,就是作战的时候因为其他的原因分心,现在我们的大环境很好,那就能好好料理敌人,再者说,我们的火炮威力小,拖着打对我们才有优势,所以我们要…”
“轰隆!”一声巨响,将老王的分析生生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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