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弗唯紧盯他许久,她眉头直跳,艰难道:“你真的记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仅仅是占了他便宜,他就要口不择言,报复心未免太重。【】
“伤不伤敌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自损。”
韩致远使用房卡,只听轻微响动,房门就被推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隔着门缝跟她道别,慢悠悠道:“晚安。”
啪嗒一声,房门合上。
只剩楚弗唯瞪大眼睛,她恨不得破门而入,质问阴阳的谜语人,什么叫做“没有自损”。
*
海城,“古韵境迁”元宇宙展厅如期开放。
这一天,恒远集团的诸多高管出席开幕式,除了深居简出的韩老爷子外,连韩旻熊等人都亲临现场,共同见证耗资巨大的元宇宙项目开始。
宽阔的展厅内光线充足,侧面设有开幕式的会场。
韩致远作为项目负责人,在开幕式上发表讲话。楚弗唯和程皓然作为合作者,分别管理内容和技术部分,也陆续上台进行演讲。
繁杂而喧闹的典礼过后,高层们难免要寒暄两句。
众目睽睽之下,韩旻熊假意唏嘘:“致远真是客气,元宇宙本来就是重点领域,涎玉斋以前也跟恒远关系紧密。我当时说要多拨些人手,集团一起来做这件事,他却坚持自己干,把二叔当外人呢。”
韩致远尚未答话,楚弗唯率先张嘴,笑意盈盈地回道:“您还不知道他?做事挑剔得很,害怕跟您吵架,才说要自己干,就敢折腾我们了。”
韩致远瞥她:“我折腾你了?”
楚弗唯:“你知道就好。”
“?”
韩旻熊瞧小夫妻打配合,三言两语岔开话题,若有所思道:“我听他们说,这回内测效果不错,技术团队里有行业大牛,致远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韩致远左右环顾,故作遗憾道:“程老师好像不在这边。”
“他发言完就先走了,说怕现场忙不过来。”
相较于陪高管们圆滑社交,程皓然更在乎现场进度,上台念完自己的稿件,就跟楚弗唯打了招呼,提前回展厅里核对技术细节。
此人在校时就如此,筹备校园活动恪尽职守,但不喜欢庆功宴时跟领导老师们寒暄。好在他能力出众、性情温和,加上父母都是Q大校友,倒也从没有被人苛责过。
没过多久,第一批参观者顺序进馆,到入口处领取设备,在展厅内自由参观。
有人高举自拍杆,似乎在录制视频:“朋友们,我已经抵达展厅,现在就来感受一下‘古韵境迁’元宇宙项目,首先佩戴好设备,根据路线图前进……”
狭长通道平平无奇,待参观者迈步上去,华丽景象在眼前展开。
只见脚底百花绽放,两侧有绿枝嫩蕊伸出,如坠风和日暖的幻境,万物在春意中复苏。
这是立春。
再往前两步,雨水滴答,敲打枝叶。淅淅沥沥
的雨丝迎面而来,带来身临其境般的朦胧潮润。
这是雨水。
每走过一段甬道,四周景色就变化,赫然是二十四节气交替。参观者一路目不暇接,终于感觉前方豁然开朗,抵达陈列金玉珠宝的手工展区,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涎玉斋新品在展柜内熠熠生辉,参观者只要站到旁边,就能看到弹出的简介,配备师傅们制作时的高清视频,回顾每一件金器的诞生过程。
精巧金丝来回穿梭,编织出栩栩如生的枝叶花蕊,最后用皎洁如月的珍珠点缀。
不少人环绕柜台内的金器,兴奋地拍来拍去,赞叹不绝,流连忘返。
现场还能线上体验金银细工和花丝镶嵌,通过电子游戏来学习非遗工艺,甚至将自己的拙作带进虚拟空间。
很快,展厅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为了确保参观效果,工作人员逐步限流,避免人员拥挤导致体验不佳。
甘姝瑶等人前来汇报,分享商品状况,堪称销售火爆。
“楚总,提前备的新品售罄了。”甘姝瑶问道,“要不要回公司调货?”
“现场登记预售吧,可以明天来自提,也可以包邮到家。”楚弗唯解释,“贸然调来太多货,安保也是个问题。”
吴鹏宇用手机浏览库存数字,说道:“铜丝纪念品也要没了,消耗好快,要加紧补。”
“今天结束后跟恒远沟通一下,有没有明天的人流量预测,事先准备,免得被动。”
“好的。”
涎玉斋带来两类商品:一是铜制花丝镶嵌纪念品,价格较金丝低廉得多,提供给普通游客;二是“二十四节气”系列全套新品,前两批在网上好评如潮,今日竟还有人现场代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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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饰及纪念品都有特殊编号,可以在线上取得同款样品。参观者登录展厅的虚拟空间后,还能佩戴花丝镶嵌发饰,在线上跟周围用户及网友互动,以古装的虚拟形象在绚丽场景中品茗闲聊。
同时,“二十四节气”系列的前两批消费者,也能通过编号登录,线上参观“古韵境迁”。尽管没有实地的震撼,但起码能够解解眼馋。
“古韵境迁”展厅的火热带来无数新闻稿,前期广泛撒网的预热,现场精彩迭出的项目,不但赢得主流平台好评,还在各大新媒体上引发网友热议。
《国风和科技碰撞:恒远万星联手打造元宇宙新时代》
《智能新风向之浅析‘古韵境迁’展厅XR技术》
《非遗工艺的数字体现,打造永恒的东方美学》
网友们的评论则更朴实无华,不是放出美轮美奂的展厅打卡照,就是分享自己抢到涎玉斋新品的幸运,俨然将“古韵境迁”展厅视为网红打卡地,掀起新的朋友圈流行文化。
首日开展后,恒远发现人流量过多,还延长展厅开放时间,呼吁参观者错峰出行,以便拥有更好的体验效果。
“古韵境迁”展厅内,前两天的忙碌过后,一切事情走上正轨。
上午,楚弗唯趁还没开展,躲开进馆的人流,径直往大厅里走,恰好就碰见程皓然。
两人要到办公区,正好得乘电梯,顺势寒暄起来。
“程老师最近忙坏了吧?”楚弗唯调侃,“本来说留一周,结果又被扣下,还得再留一周,必须让韩总加钱。”
按理说,程皓然只用在海城待一周,但展厅延长了开放时间,导致他也要多留几天。
“这倒没什么。”程皓然笑道,“没辜负你信任就好,起码不能被扒了皮。”
“我哪有那么凶残?”她抗议,“在校活动办砸了,我也没责怪过谁。”
“确实。”程皓然颔首,他脸色舒缓,怀念道,“一晃我们都毕业好久了。”
不知为何,他和她的美好回忆停留在校园,毕业后关系渐行渐远,连共同话题也变少了。
楚弗唯察觉他的神色,很快就领悟什么,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以为他放下了,实际上却并没有。
程皓然总笑眯眯地应对自如,纯属职业责任打败个人私情,用忙碌工作掩盖隐秘思绪,否则不会在提及往事时用这般口气。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程皓然侧头望她,郑重其事道:“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干扰,就回到学校门口告别的那一刻,我们可能存在不同的结局么?”
假如他和她没有分手,是否就不会有合约婚姻,更不会陷入今天的境地。
程皓然曾在深夜辗转反侧,无数次想要伸手去争,又觉得会烦扰到她。一如韩致远说过的话,他自作多情地付出,没准只能带给她压力和厌恶。
楚弗唯沉吟片刻,说道:“我也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她认真道:“如果入学时你就知道我的家境,开学典礼后还会跟我搭话么?”
倘若她没隐瞒自己的身份,还能跟程皓然发生故事么?
“为什么不会?你可是楚总,用句流行语,超酷的好吗?”程皓然莞尔,“家境是你的优点,又不是你的缺点。”
“那可能还是我更了解你。”楚弗唯摇头,“起码你现在的心境,我以前也体会过。”
毕竟她心里清楚,程皓然在博览会得知她身份,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她攀谈。
尽管他再三寻人,甚至都问到王露,但在那时却犹疑了。
程皓然一怔,正要开口询问,电梯却抵达楼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恰好是技术团队,他们看清来人,忙道:“程老师。”
程皓然跟楚弗唯不是同一楼层,他内心怅然若失,却又不好再问,只得道:“楚总,我先过去了。”
“好的,辛苦了。”
银色铁门关闭,遮挡她的身影,连带那些未尽的话语和往事。
*
“古韵境迁”展厅内人潮拥挤,看着熙熙攘攘,热度依旧不减。
楚弗唯为接电话
,专程进内部通道,在楼梯口跟父亲打电话,躲避外面喧哗的人声。
“你们这展厅够吓人的,人多到都限流了。”何栋卓打趣,“我俩本来想第一天来,中午看到新闻就怂了,说什么也要等两天。”
“今天正常多了。”楚弗唯摸摸下巴,“我觉得后面两天人不会少。”
“行吧,必须凑这个热闹,我和你妈待会儿到,你跟致远说了吗?”
“说了,他订的餐厅。”
“那就一会儿见。”
楚弗唯挂断电话,准备爬一节楼梯,回到展厅的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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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入口近在眼前,厚重铁门却被猛地推开,有个女生躬身走了进来,脚下步伐跌跌撞撞。她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手机还捏着XR眼镜,步子踉跄地往下走。
楚弗唯跟此人迎面相遇,刚想挪开身子让路,却见对方双腿虚软,呲溜一声就往下滑。
她连忙箭步上前,拦住了迅猛冲势,问道:“你没事吧?”
女生摔在楚弗唯身上也懵了,尴尬地发声:“对不起,我有点晕……”
“是不是不习惯XR眼镜?”楚弗唯关切道,“难受的话跟工作人员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部分参观者不适应3D画面,长时间佩戴XR眼镜,会头晕眼花、恶心想吐。
楚弗唯将女生扶回展厅,又叫工作人员拿水过来,盯着虚弱女生的情况,看需不需要送医院。
女生饮水休息后,不好意思地摆手:“谢谢,我现在好多了,真的麻烦您了。”
楚弗唯确认无事,这才离开了现场。
她一边往展区内走,一边活动右脚脚踝,总感觉关节软组织处不对劲,好像在楼梯上崴了一下,产生似有若无的痛意,但不影响正常走路,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然而,隐隐的疼痛逐渐肿胀弥漫,尤其某些角度尖锐异常,像用锥子刺人,让她倒吸凉气。
办公区内,甘姝瑶接到楚弗唯消息,带着冰袋匆匆露面,惊道:“楚总,您还好吧?这都肿起来了。”
楚弗唯右侧的裤腿挽起,露出微青的水肿脚踝,视觉上极具冲击力。
“估计没有事,冰一下就行。”楚弗唯接过冰袋,将其放到脚踝上,焦头烂额道,“先不提这个,你们谁去通知韩总,让他拦住我爸妈,不要让他们过来……”
她给韩致远发微信,但他没有回复,没准就在接人,错过关键消息。
楚弗唯都能想象,何栋卓和楚晴目睹此幕,将迎来怎样可怕的场面。
甘姝瑶慌道:“叫医生过来看看吧,我觉得还挺严重的。”
“叫什么医生?”楚弗唯恨铁不成钢道,“你也是个大惊小怪的!”
正值此时,程皓然拿着云南白药喷雾过来,他眼看楚弗唯坐在椅子上,担忧道:“我听说你脚崴了?”
“确实,唉……”楚弗唯着急抓头,“但这些都不重要……有更重要的事……”
谁能去挡住她父母啊?
无奈说曹操曹操到,楚弗唯都没处理完脚踝,韩致远就带着人出现了。
很明显,韩致远也没料到她负伤,不等开口关心她的情况,身后的人就冲了出来,围着楚弗唯嘘寒问暖。
楚晴愕然道:“我的天呐!这是怎么搞的!?”
何栋卓眉头紧蹙,大步上前来检查:“骨折了吗?”
旁边还站着下属,楚弗唯面露赧意,忙道:“爸,妈,没那么严重,不要大呼小叫。”
她就知道父母会反应过度,自己幼年性格嚣张,就是家人放纵宠溺,否则怎么敢跟谁都呛。
只是她长大,现在要脸了,就有所收敛。
但父母显然还当她是孩子。
楚晴忧心忡忡道:“是不是踝关节t,这不赶快处理,很难恢复好的。”
何栋卓向来儒雅,此时却难掩怒意,驳斥道:“致远,不是我说你,那么大的活动……”
都不加强安全措施吗?
何栋卓不训女儿,但对着自家女婿,却丝毫不留情面,吓得旁人瑟瑟发抖。
“是我的错,没有协调好现场的事。”
韩致远不等何董说完,便抢先认下了过错,一扫高傲和冷漠,跟平日判若两人。
他劈头盖脸就背锅,却没有张嘴辩驳,神情平和而沉着,走到楚弗唯身边,躬身将她抱起来:“我先送唯唯去医生那边,等回来就排查展厅情况,避免发生类似的事情。”
“您不要担心,急坏了身体。”
态度谦卑,用词妥帖,连语气都柔顺恭敬,可惜被安抚的对象并不买账。
何栋卓恼道:“我闺女成这样,我怎么不担心,你真是……”
站着说话不腰疼。
楚弗唯将手搭在韩致远肩膀上,又见父亲不依不饶,冷不丁道:“爸,挺好。”
何栋卓闻言望她,眉头还没有松开。
楚弗唯揶揄:“你再多骂他两句,然后继续往外传,说咱们家恶丈人刁难好女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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