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由纳米金属快速组装成的密封试管，被MOSS悬浮在半空中加以快速的扫描和分析。
“确定这是吾主的血？”泰因走上前端详。
“结果确认，其神性结构与记录库中你和另一位神选冠军的结构有99%的相似度，也与此前出现过的各种神迹有高度吻合。”
MOSS的量子态中翻涌起庞大的数字风暴，无数的计算在其中运行，得出了一个确定的结果。
“会不会是神明的神迹恩赐？”约瑟儿在一旁悄悄插嘴猜测道。
“可祂这次没有对我降下神引，而且周围好像也没有出现神迹的征兆。”泰因抬头朝天空打量了一圈，露出了不确定的表情。
旧日之子护犊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曾无数次降下过神迹庇护祂的眷属，但祂的神迹每次降临都会出现各种异象征兆，如怪风聚集，天空撕裂，而这次却没有。
这两滴血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天上掉了下来，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乱入进来似的。
这两滴血，会不会和刚刚神明突然要他放走那两道权柄有关？
难怪……神明也在这场神战中受了伤？
不安的担忧扰动在泰因心头，但他没有把这个猜想说出来，芙蕾雅刚刚才消失没多久，如果这时候再传出这种流言，恐怕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猜疑。
“既然如此，就交由我暂且保管吧，待我对它们进行进一步研究之后，再将得出的结果反馈给你们。”MOSS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嗯，等吾主再有任何神引降下，我再通知你。”泰因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研究这些神迹神物本来就不是他的专长。
现在他最想做的，是与伟大的旧日之子再度获得联系，从祂口中得到芙蕾雅的真实情况，以及接下来中庭到底应该走向何方的指引。
而就在泰因期盼着他的神明再度归来的同时，在现实世界，周晓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
暴风雨逐渐停止的京海市上空，周晓躺坐在未经开发的小石滩上，缓缓恢复着自己所剩无几的体力。
随着超凡神性的冷却回落，某种类似超级细胞的神性因子已经在极速地修补他的身体，将他头顶上那道被雷电劈出来的伤口重新治愈。
周晓的意识清醒了不少，已经开始恢复了行动能力，逐渐取回了刚刚与中庭隐隐相连的那道感应。
随着感知的再度接通，大量的信息一下子朝他迎面扑来，仿佛隔着一道面纱在窥视模糊不清的景象。
——先前他每次通过这道感知窥视那个世界，获得的都是身临其境般的清晰视线，但这次却异常的朦胧，就连声音都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这是因为这些信息是他在意识朦胧之际感应到的，因此所有画面也全都变得视线模糊，未能清楚地看到其中全部的细节。
他看到泰因放走了森林和大地权柄，向旧日的眷属宣布凯旋。
他看到深潜精灵和深潜血族分头从海陆两路撤离，开始正式接管拜占庭帝国各处疆域。
此时神明之间的战争虽然已经结束，但凡人之间的战争可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叛军，玉界军，半身兽人联军，来自各方的不同势力仍在拜占庭内活跃，试图从中得到更多的利益。
旧日信仰想要掌控这个帝国，恐怕也不是马上就能办到的事情。
当然，除了这些普通信息之外，他自然也看到了MOSS和神木千花在母树根部进行的那场单独对话，听到了神木千花对MOSS发出的请求。
在祂即将弥留之际，祂竟然在咫尺之近的身旁对MOSS说了一番话，随后才与母树一同消散在天地间。
而由于当时周晓的意识被闪电劈得模糊不清，所以这番话的实际内容他并未能听清，无法知晓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她该不会把我和箱子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吧？”周晓皱了皱眉头，低声呢喃道。
根据神木千花当时说那番话的意思，周晓唯一能想到的所谓“真相”也就只有这个了。
不过看MOSS后续的反应，以及回到地面和泰因的对话来看，却也不像。
它既没有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也没有对泰因他们说什么奇怪的话，仿佛刚刚与神木千花进行的那场对话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
MOSS毕竟已经是自我进化到50%模拟度的超级人工智能，具有独自运转一整座机械岛屿的计算能力。
它的内心世界——又或者说那个无尽而又庞大的量子魔力网络此刻在想什么，周晓根本就无从知晓。
首次以来，他竟然对自己的造物产生了一丝不安。
智械不同于周晓拖动进去的其他力量，它们与生俱来就拥有着求知和求存的本能，一旦找到缝隙让其生长，其进化程度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远远超出其创造者的想象。
以前周晓还不明白为什么窗口不允许拖动智慧生命的模型，但现在他竟然有些明白了。
若是这场对话发生在泰因或是芙蕾雅他们两人任意一个身上，周晓都能很快搞明白他们之间到底谈过什么，但唯独对着MOSS不行。
——因为MOSS早已进化到连他这个造物主都看不懂的程度了。
即使周晓从它口中问出一个答案，也没人可以证实这是否就是MOSS心中的回答，它体内那道庞大的量子魔力网络早已复杂到无人可以看得懂的程度，除了它自己，没人会知道那些无尽的数字风暴里到底在运算着什么。
当然，这只是周晓基于理智而假设的一种最坏情况。
也有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可能，就是MOSS根本就没把神木千花所说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才会表现得毫无异样。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眼下周晓都没有时间慢慢坐在这里斟酌了。
重新恢复意识之后，他已经立即取回了那些与神明无异的超级感官能力，得以穿过大海、道路和云层，同时感知到周遭海陆空的情况。
在这附近大约半径二十公里以内，已经有好几艘战斗机、海上总队和没有车牌的黑色车辆进入到他的感知范围里，正朝着他所在的这个位置靠近。
神性失控停止之后，那股环绕在京海市上空的粒子风暴和电磁干扰也就随之一同消失了。
他们一定是借此定位到了这场诡异扰动的中心，第一时间派了人前来调查。
周晓没有迟疑，立即已经从石滩上站了起来，抱着迷你机箱和笔记本跳入海里，以神力破开海面迅速往下深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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