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唐月见的话,百里玄整个人都是一僵。
他悬在空中的手不断颤抖着,原来她,早就认出了他。
百里玄忽的就笑了。
一直以来,他总是用香先让她陷入了梦境,才敢偷偷来到她的身边。
他以为是让她陷入了假象,其实是麻痹了自己。
楼兰君瑶的事情过后,他只敢这样出现在她的“梦中”。
在听着她无意识将自己当作依靠时,他的内心其实是雀跃的。
可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她依靠的,从来都不是身为七殿下的他,只是她在梦里幻想出的他。
其实在听着她说“累”的时候,他心里满满都是难过。
听到她说要走,百里玄第一反应就是,他不可能放手。
看着她渐渐安稳的睡颜,百里玄只笑自己太过自以为是。
于是在一旁的香炉里,他燃上了让人清醒的香。
许是因为唐月见睡去时还心怀执念,所以在那香燃起后没一会儿,她便辗转清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见到坐在一边,目光柔和看着她的百里玄。
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唐月见气得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她分明都看透了一切,可是在真正面对百里玄时,还是克制不住满腔的气愤。
百里玄见状,担心地想要过来扶她一把。
在他刚伸出手时,唐月见却直接打掉了他的手。
“天色已晚,殿下怎么还不走?”
她坐直了身子,仰了仰下颌。
毕竟在满盘皆输之前,她还想保留最后一丝骄傲。
看着浑身憔悴的她,百里玄多想伸手抱抱她。
可是他再清楚不过,当这场梦境终于回归现实时,他们不可能再心平气和的说话。
“月见,你,听我解释……”
他不甘心,明明他们之前一起做了那么多人间鸳鸯的事,世人都忍不住羡慕他们的感情。
明明是她,将他从那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拼命拉了到看得见光亮的地方。
他不允许她走。
“好,殿下有什么想说的,全都说了吧。”
可是在他脱口而出想要解释时,面对唐月见,他却又再也找不出别的话来。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了很久。
久到唐月见看他的眼神里,都彻底没了光芒。
“呵,看吧,殿下对臣妾其实早就无话可说了。”
“做过就是做过,成定局的事再解释起来,就是狡辩了。”
屋子里没燃火烛,只有清冷的月辉照了进来。
唐月见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侧,她低着眉毛,无奈地笑着。
而百里玄也知道,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可是月见,我……并不心悦她。”
皆是不出来的百里玄,着急想要反驳,可是说出的话,却那么苍白无力。
他的欢喜,到底有多重呢?
唐月见不敢轻易给出定论,她重新躺了下来。
扯过一旁的被褥,背对着他,语气十分冷静。
“殿下,这世间的情爱终是转瞬即逝的,都交给时间吧,或许最后,我们还能够,好聚好散。”
这些话,唐月见这几天想了很久。
她从来都不是鸠占鹊巢的人,所以在完成某些事后,她终究是要选择离开的。
她以为当自己面对百里玄时,这些别离的话会很难说出口。
可是就在刚刚,她才发现,原来这些话,说出来只不过是一件再寻常的事。
百里玄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话,心口一滞,瞳孔一骤。
“你,你要走?”
他好像不敢相信,唐月见会说出要离开的话。
听着他不可置信的语气,唐月见闭了闭眼。
哪怕心中再是不舍,她还是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殿下,臣妾与您到底不是一路人,所以……”
“不行!”
唐月见话还没说完,就被百里玄着急出声打断。
她本就是他夜里的光,他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光,她要是走了,自己怕是再也遇不到像她这样的人了。
“约定……对了,我们之间还有约定的!”
百里玄从未像今晚这样混乱过,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他就慌不择乱的说了出来。
可当他说完后,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唐月见顿了一会儿没出声,没想到他竟是以这件事为由,要将她留下。
要将她禁锢在这满是难过与悲伤的王府里。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百里玄见她没出声,又小声地补充了这么一句。
唐月见倒是听得笑了。
也只有在百里玄低头的时候,会自称“我”而不是“孤”了。
“还请殿下放心,臣妾始终都记得的。”
“只是或许有些言辞不当,那不是约定,而是——”
“臣妾与殿下的,一场交易而已。”
若是早将这一切都分的清清楚楚,她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唐月见说的这些话,就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在凌迟着他的心口,痛到窒息。
百里玄知道,他若是不这么说的话,她到最后是真的会走。
“月见,我从来都不是那个意思。”
话已至此,百里玄之后再想说的任何话,却已都是无奈。
“若臣妾没记错的话,臣妾说过是不想看见殿下的。”
“臣妾要歇息了,殿下自便。”
他们好像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唐月见清冷地说出这最后的话,其实他们本就该是陌路之人。
百里玄看着那道坚决的背影看了许久,终于在一片蝉声的夜里,他尽显无奈。
“月见,你不要怪我。”
“我从来都只是,不想你走。”
他不愿放手,所以以最开始的“交易”为牢,将她圈禁在自己身边。
如她所言,一切都能交给时间慢慢沉淀。
所以他也希望,在他亲手为她编织的牢笼里,她能慢慢理解自己的心意。
百里玄像是不甘心一样,说完,又在那里停留了许久。
然而唐月见却再也不想开口,回答他的,或许只有穿堂而过的夜风。
“呵,孤只当今夜王妃说了气话。”
“过几日,等事情处理完了,孤再来看望王妃。”
百里玄低头冷笑一声,终究还是变回了本就冷漠的七殿下。
于他而言,唐月见就好像西域进贡的一只金丝雀。
他给她画地为牢,从不想放手,任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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