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你为什么……”
西林到底不死心,听着她的话,又问了一遍。
楼兰君瑶却转过了身不再看他。
“没有为什么,如果一定要个理由的话……”
“像你们中原说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的话一说完,这屋里顿时安静的可怕。
“……我倒是忘了,你本也不是中原之人。”
楼兰君瑶的一声叹息不可捉摸。
西林看着如今变得捉摸不透的人,心里好似有许多话想对她说。
他想告诉她,他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他其实更想问,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让她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君瑶,其实我……”
“西林公子还是请回吧,如你所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有些乏了。”
西林还想上前再说什么,而楼兰君瑶闭了闭眼,当即下了逐客令。
他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亲自带回来的姑娘,会对他视而不见。
西林看着她坚决而又单薄的背影,清楚地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不再是那个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姑娘,而他此生,或许都再不能靠近他。
西林最后还是叹了一声。
既然是她选择的陌路,一直以来,他的心里,其实只愿她过的好。
“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那就祝你前程似锦,将来……不要后悔。”
到了最后,西林面色复杂地看着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心里的话。
“嗯,你也是,西林哥。”
楼兰君瑶低着头,轻声如是说道。
听见她的声音,西林浅浅一笑,最终也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今夜的月亮藏在那厚厚的云层里。
出了门,他仰头看着天边朦胧的月光,这时的他心中好像终于释然。
既然一切都有了定论,他也不必再执着。
往日心里藏着的那些感情,也就当是一生的秘密好了。
直到最后,西林都不曾告诉过楼兰君瑶,其实早在一开始,他就喜欢上那个西域来的小丫头。
他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后是稀星点点。
楼兰君瑶其实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姑娘。
她早就知道西林对她的感情,如今她再不做回应,只是因为,她很清楚,他们从来都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她也知道唐月见是个好人,她分明也不想,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后来她也再去过唐月见的院子。
冬眠在院外守着,红着眼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见她来了,似乎很不甘心,似乎也想问她,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楼兰君瑶也只任由她死死地盯着自己,不做多余的解释,也不追究她的“无礼”。
可是她如今坐到这个位置,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府里的下人见了她,就算不行礼,其实也没人会在意。
看见放在石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楼兰君瑶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冬眠姐,可要劝王妃好好吃饭,注意身体才是呀。”
她笑的那样得意,昔日的情谊好似不复存在一样。
看了一眼那紧闭着毫无动静的房门,楼兰君瑶巧笑着转身离去。
“海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冬眠见她要走,跟了两步在她身后嚎啕大喊。
楼兰君瑶听见她声音里的无奈与不解,却头也不回地只回了一句,
“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如今我已不再是海棠,楼兰君瑶才是我本来的名字。”
说完,她便有些不自觉地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或许只有她知道,她是近乎逃离走的。
这王府里以前共事过的下人,如今见了她,都只躲在一边小声地对她指指点点。
楼兰君瑶却好像从不在意这些。
平时若是没人给她院里送饭,她便会自己亲自去拿。
百里玄如今对她的态度,只当她这个人似有若无。
从那以后,他也不再会去她的院子,每逢过节不从来不会过问一句。
顾誉止不止一回问过他,要怎么处理与楼兰君瑶的事。
百里玄对此,从来都不会直接回答。
久而久之,有关楼兰君瑶的事,也成了在百里玄面前的一个禁忌。
然而看似楼兰君瑶是这府里过得最洒脱的一人,实则到了夜里,她常常会在院子里,一个人点香撒酒。
她端着酒碗,坐在那石桌前,天地间唯有她一人,对夜酌饮。
她会一个人痴痴地笑着,然后轻声告诉那从院里掠过的夜风,她终于,为她报了仇。
楼兰君瑶从未告诉任何人,她如今做这些的真正缘由。
乌兰钰儿是她的挚友,她也早知道钰儿与那裴安的故事。
所以在裴安找来时,她极力为偷偷相见的两人打着掩护。
在西域时,她们二人还是氏族里说一不二的姑娘,可是到了这中原,她们都不得不住在别人的房檐下。
她改变不了百里玄要将乌兰钰儿收入府中的结局,但她能做的,就是让她余生过得安康。
楼兰君瑶其实一直都打心底里感激唐月见的收留,可乌兰钰儿与她是自小就过命的交情。
她作为府里的下人,并不想看见她们二人有朝一日会争锋相对的场景。
所以她去问了唐月见,她没有直言,但总觉得唐月见是会懂她的心思的。
那日她试探性地问道,如若侧妃不争不抢,她可否不针对乌兰钰儿?
唐月见那时怎么说的呢?
她明明是说,只要乌兰钰儿不来招惹,她也不会跟谁计较。
毕竟纳妾这件事,还是百里玄亲自决断。
楼兰君瑶信了她的话,还想着找个时日,向她引荐乌兰钰儿。
还以为唐月见会像对她一样,也会与乌兰钰儿交好。
她明明是那么信她。
可是还没等她向她介绍钰儿,大婚当天,她却亲眼见证了那场漫天大火。
她看见唐月见早早离了席,再然后就传来了大火的消息。
她从来都不相信巧合,只信自己亲眼看见的。
她也想相信那只是一场意外,可偏偏唐月见还刻意演了那么一出悲痛之景。
次日明明还是钰儿的忌日,可她却在房里与旁人欢声笑语。
她本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既然钰儿没走进这王府里,那么毁了着府里的所有人,也算是一种报复的吧?
寂寥的夜里,她的话随风而去,却无人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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