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谦本不欲这个时候告诉她，但刚刚回来，看着眼前的人为自己忙前忙后，心中如同涌入股股暖流，温暖着整个身体，熨帖着整颗心。
现在说出来又何妨？
心中的想法一出，他便随心而动，开口问了出来。
问之前有忐忑，但并无后悔之意，但现在看着没甚反应的禾茉，他心中有些慌乱，竟萌生一股悔意。
他怕，他怕她不答应，之后反而还会躲着自己。
“茉儿……你若是……”若是不愿，那便维持原样。
方泽谦已经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不愿放开，也不愿维持原样。
“我若是怎样？”禾茉看着眼前这个身上还带着些许寒气的男人。
“你若是不愿……”方泽谦看见禾茉还无动于衷，心中不停地冒出不好的设想。
“若是不愿怎么样？”禾茉见他肉眼可见的紧张，突然就萌生了想逗一逗他的想法，努力克制着笑意，故意绷着脸，“若是不愿，你能让我走吗？”
“不！”方泽谦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但他知道，若是禾茉想走，自己也不一定能拦得住。
“那你说这话做什么？”禾茉佯装生气，盯着方泽谦。
见他默不作声，情绪却越发低落，低垂下去的眼角泛着红，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泪。
“你莫要这样，我骗你的，我自是愿意的。”禾茉怕真将人惹哭，忙低下身上去查看，却正好错过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
“茉儿说的可是真的？”方泽谦用红红的眼睛看着她，似乎下一秒眼中的泪水就要滑落。
“是，是真的。”禾茉不敢再招惹他，忙点头答应下来。
“你再说一遍。”方泽谦趁机得寸进尺，拉着禾茉要她再说一遍。
“说什么？”
“说你愿意，你不会走！”方泽谦执着地看着禾茉。
“好。”禾茉现在不敢再逗他，忙应下，开口道：“我愿意嫁你，也不会走！”
“嗯。”方泽谦拉过禾茉，轻轻环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低声道：“那就好。”
禾茉感受着颈间热乎乎的气息，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愧疚，若是知道他这般不经逗，就不开口了，直接应下来得了，现在还得哄哄。
先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爱撒娇，动不动就红眼睛，变得这般柔弱？
当初不是个硬汉吗？莫非是在硬撑？柔弱才是他的本性？强硬和冷淡只是他的保护色？
禾茉不敢继续再脑补下去，伸手轻轻拍了拍抱住自己的人
“抱好没？”禾茉扫了一眼门口站着的身影，“水锦在屋外站了有一会儿了，再站一会儿该受寒了。”
“好。”方泽谦松开禾茉，坐在旁边的位置，才让站在外面的水锦进来。
“夫人，这是煮好的姜汤，热水也备好在水房了。”
水锦低着头走进来，把姜汤放在桌上后，垂着脑袋站在一边，生怕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水锦，你下去休息吧，晚上不用守夜了。”禾茉想起刚刚她在外面站着，又开口嘱咐她：“你也回去喝碗姜汤，莫要受寒。”
“多谢夫人体恤，奴婢退下了。”水锦快步离开，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她还是不敢在方泽谦面前放肆的，和夫人私底下相处稍微活泼些没什么，在主子面前，还是得谨慎行事。
“你快些将姜汤喝了，再去洗个热水澡，不然生病了在行宫那边可没人照顾你！”
禾茉见他还坐着不动，催促道。
“不去了，行宫那边的事情自然有人负责，我留在家中筹备其他的事情。”方泽谦说完这句，也不等禾茉问，就自己带着里衣去了水房。
他再回来时，看见禾茉还坐在桌子前，头一点一点的，看着跟小鸡啄米一样。
方泽谦的眼神越发柔和，走近的脚步都轻了不少，正准备抱她去床上，禾茉就惊醒了。
“你好了？”禾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眼神迷蒙地看着方泽谦。
本来他回来的时间就晚，禾茉这些天的作息又十分稳定，骤然熬夜，很是不适应。
“你若困了，不必等我，直接睡就行。”方泽谦拉着禾茉，眼底皆是疼惜。
“没……没事。”禾茉笑得有些尴尬，她只是嫌床上冷，一个人睡床上，还不如在炭炉旁边，倒没成想让他误会了。
禾茉也没想着解释，靠着方泽谦躺回床上。
冬天这人还是不错的，热乎乎的暖被窝很合适！
禾茉畏寒，一到冬季就手脚冰凉，往常都是水锦先在被子里放上两个汤婆子，她等被窝暖和之后， 才躺到床上。
今日半夜起来，耽误了一会儿被窝早就凉了，钻进去定然很冷。
但现在靠着方泽谦，禾茉将冰凉的脚放在他的小腿上，比起汤婆子而言也差不了多少，一样很暖和。
“手脚怎么这么凉，明日我让府医过来看看。”方泽谦握着禾茉的手，感受着冰凉的触感，直皱眉。
“没事，我一直都这样。”禾茉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已经昏昏欲睡了。
方泽谦没应，禾茉也困得不行，翻个身不爱搭理他了。
过了没一会儿，方泽谦也转过身，轻轻搂着禾茉往自己怀里拉，低声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嫁衣，嗯？”
“都行……”禾茉模糊中听见他在说话，但是困意袭来，她能回话全靠薄弱的意志力在支撑。
“那我们婚期定在三月初七可好？”方泽谦半哄着开口：“我找人看过了，这个日子好，宜嫁娶，小齐那会儿也能赶回来。”
“嗯……你说了算……”禾茉含糊地应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说完下一秒就陷入睡眠。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方泽谦轻声笑着，将怀里的人拉得更近些，“你可都答应了，不能反悔了。”
他虽然知道今日自己心急，但时间拖得越长，他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他已经不能接受禾茉离自己而去了。
从一开始的毫不在意，到后来的心动不已，再到现在完全割舍不开，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兴许自己早就心动了。
方泽谦抱着怀中的人，也陷入梦乡，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好事，连嘴角都噙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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