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茉惦记着年夜饭,早就让张嫂在准备食材了。
今日的厨房应该是款冬院最忙碌的地方,光是处理食材过来帮厨的人就有六个人。
一年之中最丰盛的一顿,自然是要好好准备。
“夫人,这厨房还没整理出来,您小心别碰到血水。”张嫂见禾茉进来,赶忙将她脚边还未拔完毛的鸡,拉到另一边。
“没事,我帮你们一起弄。”
禾茉特意将早晨那件干净的衣服换下来,穿了件旧衣服,弄脏也没关系,洗洗就行。
她挽起衣袖,伸手就要帮木盆里的那只鸡拔毛。
“夫人!”张嫂赶忙阻止,“夫人,这活儿污秽,放着我们来就成!”
张嫂过分小心,禾茉碰一样,她便赶过来处理一样,反正就是啥也不让禾茉碰到,主打一个抢活儿干。
搞得禾茉不得不停下站住脚,“张嫂,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么平日里,我们还是厨房好伙伴,几天的功夫,就啥也不让碰了。
“夫人,今日是除夕,除旧迎新的时候,女人家家还在厨房忙活,寓意不好,您今日便歇着,要做什么样的菜色,都告诉我,我来做。”
张嫂劝个不停,又拿着寓意说事,禾茉还真不好和她来硬的,交代了几句要弄的菜色后,被张嫂打发到一边看着。
禾茉本就不是闲的住的人,看见在一旁发酵的各色面团,突然奇想。
要不自己再添一道点心,做个花馍试试看?
禾茉瞧着张嫂没注意到自己,偷偷摸摸加入揉面大军,特意调出几个自己喜欢的颜色。
同她在角落里一起捣汁的小丫鬟,张嘴想说什么,但看见禾茉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开口。
禾茉便是瞅准了她,一整个厨房,就她看上去好说话,又在角落里老老实实捣汁,一看就很好加入。
“别说话,一会儿张嫂又过来了,让我好好调个颜色,一会儿做几个花馍馍出来。”禾茉朝小丫鬟眨眨眼,笑得和善。
一下子就拉近二人的距离,腼腆的小丫鬟忍不住笑了,开口搭话:“夫人,您要做什么样子的花馍馍啊?”
小丫鬟家住北边的洪州,自小便有吃花馍的习惯,这次捣汁也是张嫂知道她是洪州人,才让她过来帮忙的,估计是想着做些花馍,看着喜庆。
“大概就是随心吧,各种形状都试试看。”
禾茉不知她是洪州人,只凭着自己之前在短视频上所学,打算做几个自己还记得的样式。
“你调这个面团是打算做什么?”
禾茉顺嘴问了声。
“我也做花馍馍,都是小时候阿娘教的老样式,不知道有没有夫人做的好。”小丫鬟面露难色。
禾茉光是上次烤出的月饼,就已经在她们心中奠定了不可磨灭的好厨艺形象。
“不不不,我不擅长做这个,一会儿我们一起做,你教教我别的样式。”禾茉没想到一来就碰上本土选手,连连摆手,不敢称大。
自己这个在短视频上蹭的教程,在人家本地人面前,那可不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吗?
“夫人……”小丫鬟被禾茉的话弄得满脸通红,羞得好久未缓过神来。
最后偷偷瞄了一眼禾茉,小声道:“夫人,您和大家说的果真一样好。”
“哦?大家说我什么?”禾茉又抓起一把青菜,放进捣汁的倒臼里面。
“大家都说夫人和善,待我们这些人好,是不做假的心意。”小丫鬟嘴笨,学不来其他人口中的好话,用自己的话说出来,又显得不那么哄得住人,有些苍白,急得她慌乱辩解:
“总之……就是说夫人是个很好的人,具体说的那些词,我学不来,也不记得了……”
“嗯,我知道,你先别着急。”禾茉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抚她。
禾茉知道自己身边这个丫鬟性情真挚,不是趁机攀附之人,因而同她说话时很是放松。
二人交谈的功夫,禾茉要的颜色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她开始倒面粉,用各色的汁液揉面。
张嫂早就看见了禾茉的动作,不过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也就随她去。
张嫂也是害怕她拦着禾茉揉面,禾茉又跑去拔鸡毛、剁肉,干这些容易弄脏衣服的活儿,还不如由着她揉面。
“夫人,你可缺绿色的面团?”小丫鬟拿着一团发酵好的绿色面团过来。
禾茉扒开一看,里面都已经呈蜂窝状了,发酵得很好。
“不是要做寿桃?这个粉色的给你。”禾茉拿走了那一团绿色的,又回赠给小丫鬟一个浅粉色的面团。
“谢谢夫人。”小丫鬟接过面团,捧在手上道谢。
禾茉打算做个柿柿如意,本来还在等着绿色面团的发酵,这会儿有现成的,她便直接开始做叶子。
瞧着橙色的面团还有剩,她干脆捏了个胡萝卜,又觉得胡萝卜单独放在盘子上有些空,又做了个兔子。
让后来做出的兔子抱着胡萝卜,憨态可掬。
“夫人,您做的兔子可真好看!”小丫鬟看见了,一声惊呼,惹得厨房的人都暗戳戳往禾茉这边瞟。
“你的枣花馍和四季平安花馍做的也很好,光是看着就有年味儿!”
禾茉说的是大实话,她之前是从网上看的教程,自然是怎样精美怎样做,但小丫鬟做的,一看便是地道的花馍,很有过年的气氛。
禾茉也学着小丫鬟的样式,做了几个不一样的枣花馍。
“来,我们上锅蒸!”看着满满一大桌的花馍,禾茉心满意足。
她刚想去抱蒸笼,张嫂便伸手抱走了她手上的蒸笼。
“夫人,这个给我来,您仔细烫着。”
禾茉还以为她没注意,敢情是一直默默关注,就等关键时刻一出手。
花馍顺利上锅,热气蒸腾。
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唯有厨房依旧忙得热火朝天,烟雾缭绕,香味不断从厨房飘出。
禾茉揉面的时候,出了一身汗,想着花馍也在蒸,便回房沐浴,准备一会儿洗完澡就直接去吃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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