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三拆开手中的纸条,从树上翻身下地,低头看向井底。
井中二人已经被困在里面一天一夜了,期间只有先前墨三丢下去的一壶水,他们又饿又渴,脱力靠在井壁上。
方泽诲至今已想不通,他怎么会突然被抓到这种地方,抓他的人至今也没露过面。
墨三丢下一早准备好的状纸,看着它缓缓飘落井底。
纸落地,方泽诲也看见了。
他动了动干涩爆皮的嘴唇,慢慢抬头向上看,瞳孔突然放大,踉跄着站起身,用沙哑的声音喊:“你是谁!快放我出去!”
“切……”墨三轻噗一声,冷漠地声音在空旷的井口响起:“按好手印你就能出去。”
“按手印……”方泽诲这才注意到他刚刚丢下来的是一张状纸,上面罗列着他的信息和这些天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就包括他和张府的那些勾当。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方泽诲寒从脚起,瞬间意识到之前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我没做过这些事情!我没做过!”
任凭方泽诲怎样嘶吼否定,外面再也没传来任何回应,就好像刚刚发生的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同他关在一起的小厮见状,立马明白过来,这次的事情是冲着方泽诲来的,而自己不过是顺带的。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外面大喊:“好汉,放我出去,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放我出去!”
墨三轻笑,将另外一张认罪书丢下去。
一拿到认罪书,小厮毫不犹豫地按上手印,“好汉,我按完手印了。”
没过一会儿,一根拇指粗的麻绳从井口落下,小厮见状欣喜若狂,立刻上前抓住麻绳,试了试力度就往上爬。
身后的方泽诲如何会坐以待毙,他也扑上去抢小厮的绳子。
“你个不要脸的,自己不按手印,这会儿还想着抢我的绳子,滚吧你!”小厮在张府常年干粗活,手上的力道不知比方泽诲这样好吃懒做之人强多少,一把就将他推倒在地上。
“你让我上去!让我上去!”方泽诲满眼通红,被推倒后立马去拽小厮的腿,企图将他拉下来。
小厮被饿了一天,本就没什么力气,被他这么一扯,竟然真的从绳子上掉下来。
“他奶奶的!真是找死!”小厮积攒的不满彻底爆发,落到井底之后,马上爬起来,用拳头对着方泽诲就是一顿招呼,直到打得他鼻青脸肿,确认他倒在地上起不来时,小厮才气喘吁吁地继续往上爬。
刚出井口的小厮准备离开,就被身后的墨三打晕,捆住手脚丢在一旁的树下。
自己则又躺在树上,等着方泽诲求软。
天渐渐变得漆黑,山下的赵家村,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火。
赵梨花一人在房中守着蜡烛,心里惴惴不安,她白日里打听了一圈,都没人知道方泽诲到底去了何处。
她怀着孩子,拖着身孕到处奔走,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光是坐着就已昏昏欲睡,刚趴在桌上睡着,门口传来的巨大声响,就将她惊醒。
“泽诲。”她朝门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开门!我们是聚金阁的!”脆弱的木门被拍得摇摇欲坠。
巨大的动静将周围住着的人都吸引出来。
赵梨花听着门口越来越大的声响,越来越不耐烦的声音,她也只能打开院门。
一开门,门口站着的一大群人便一拥而入,散在院子的各处,让出一条路来。
七爷迈着步子,从中间走进去,看向赵梨花:“把方泽诲叫出来。”
“你们找泽诲做什么?”就算赵梨花此刻慌了神,但是她还是本能地护着方泽诲。
“他欠了我聚金阁一百两银子,约定昨天还清,可到现在我连他的人影都没见到,这不,只能上门来亲自找他。”
七爷抖出一张借条,上面按着手印,写着名字。
赵梨花虽然不识字,但是她能认识方泽诲的名字,一看到那纸条上确实写着“方泽诲”这三个字,她眼前一阵眩晕。
一百两啊!这可是一百两,她如何还得起?
“我看你也怀有身孕,只要你将方泽诲的下落告知我,我便不为难你。”七爷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没动手。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赵梨花此刻也不复以往的刻薄嚣张,看着七爷身后的一群人,瑟缩着靠在门边。
“你不知道?呵……”七爷嘴边扯出一抹嘲讽,轻声说了句:“那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莫怪我了。”
身后的仆役一听此话,蜂拥而上,举起手上小腿粗的棍子就在院子里打砸,有的冲进房间里面,搜罗着值钱的东西,场面混乱。
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也被吓到,赶忙跑去找赵义,还有几人更是跑去给方泽谦报信。
赵义家离这边本就不远,听见消息立马赶过来。
至于方泽谦,听见聚金阁闹事时,眉眼都未抬,起身不慌不忙往外走。
“我同你一起去吧。”禾茉也放下碗筷,快步跟出去。
“好,我去拿灯笼。”
报信的人看见他这幅样子,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有什么好急的,亲弟弟都这么不慌不忙。
等方泽谦到时,战场基本上已经结束,卧房、院子、厨房都未能幸免,到处掉的一地残渣,连院门都被拆了个干净。
“这次只是个教训,若我三日内没见到方泽诲,那我就不会这般好说话了。”七爷明明是笑着说话,可这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将家里打砸干净了,还只是个教训,若是较起真来,那还得了?”
“啧啧……惹谁不好,偏惹开赌馆的。”
围观的村民没一个人上前安慰,一来是因着七爷还没走,现在上去安慰,无异于是惹祸上身,二来赵梨花平日同疯狗一般,村里的人她大多都得罪过,巴不得看热闹,没人同情她。
“这位爷,我是这里的里长,能否给我看看这借条。”赵义硬着头皮同七爷搭话。
“给他。”七爷用下巴指着赵义,示意手下的人将借条拿给他看。
赵义过目后,借条上面确实写的明明白白,他也不好说什么,正想将借条还给七爷,余光瞥见方泽谦,立马调转方向。
“泽谦,你既然也在,那便也看看这个借条。”
方泽谦没接,反倒是拱手行了一礼,“我不用看,此事我已知晓,但里长是否忘记,我同他早就分家了。”
“你什么意思?”赵义还未说话,站在门边上的赵梨花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是他弟弟,亲弟弟,如今泽诲出事了,你怎么可以撇的这么干净!”
赵义一听,也有些尴尬,他倒是真的忘记这回事了。
本来想着让方泽谦担着这事,最好是将债也能还了,不然聚金阁的人三天两头在村子里闹,他也是要被问责的。
可方泽谦搬出分家一事,确实让他难做。
“你是方泽诲的弟弟?”七爷听完赵梨花的话,转身看向方泽谦,眼底似有些不解。
这哥哥,看着怎么比弟弟差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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