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直接就出门了，周见宁也不问他到底要去哪儿，她就跟着他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然后等着他开车带自己去。
一路上，顾成邺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周见宁才知道顾成邺带她去哪儿。
下午四点多的墓园，有零星的人进出。
清明节刚过，墓园里面的墓碑都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
周见宁跟着顾成邺一直往里面走，几乎走到最尽头，她才看到顾成邺转了个弯，又走了一段路，然后在一个很大的墓前停了下来。
周见宁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这是个合葬的墓。
她大概猜到是什么，抿了一下唇：“这是爸妈吗？”
听到她的话，顾成邺偏头看了她一眼。
周见宁对上他的视线：“今天来得太匆忙了，什么都没有带。”
“不用带什么，我就是想过来看看。”
清明的时候，顾成邺没跟她说拜祭的事情，周见宁也就没问，倒是没想到，时隔一个多月，顾成邺居然带她过来。
周见宁站在那目前，看着照片上的年轻的男女。
顾成邺的爸妈都是大美人，说不上顾成邺更像谁多一点，两夫妻很有夫妻相，不仔细看，甚至觉得眉眼相像。
“我妈是在二十年前的今天走的。”
周见宁来的时候其实猜到了，可真的听到他开口说出来，她还是震惊不已。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顾成邺抿了一下唇：“其实都过去了，倒也不是难过，只是好像习惯了，到了这一天，就睡不着。”
“那天她跟我说，去给我买个生日蛋糕。可是后来我没等到她的生日蛋糕，只等来了她跳高架桥的消息。”
顾成邺说着，顿了一下：“那天我在家里面等了她十八个小时，等来的只有她跳高架桥的消息。老太太跟我说，她想我爸爸了，我其实当时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想我爸爸了，却非要在给我买蛋糕非要在我生日的这一天选择自杀。”
“她的尸体打捞了五天才找到，人找到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衣服，我什么都认不出来了，也没人让我认。后来我从他们的嘴里面听说，我妈她被泡得面目全非，整个人胀得就像是被吹胀的气球一样。”
“她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死的时候是这么不体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选择了这么一种方式离开。”
周见宁听得有些难受：“顾成邺。”
她握紧了他的手，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觉得说什么都苍白。
“我不喜欢过生日，也不想吃什么生日蛋糕。对我而言，这一天不是什么好日子。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给我打这么一通电话。呵。”
说到最后，他冷笑了一声。
周见宁知道他说的是谁，她也不明白，顾老太太为什么要打这么一通电话过来恶心人。
或许她是真的只是想给顾成邺说句生日快乐，但却忘了，今天对顾成邺而言，是绝望痛苦的。
因为没有那么在乎，所以也就记得没那么清楚了。
周见宁低头看着墓碑上的两张照片，“你妈妈她能看到你现在长得那么好，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或许你觉得这一天是痛苦的，可是对你妈妈和你爸爸而言，这一天你到来了，对他们来说，这一天是一个充满了开心和希望的日子。”
“你妈妈那天，可能只是在爱你的路上，不小心分了一下神。”
你妈妈那天，可能只是在爱你的路上，不小心分了一下神。
顾成邺从来都没想到，原来也可以这样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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