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迎着她的视线,道:“不怕!我赌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因为逞一时意气,而葬送前程。”
曾失去过一切的人,会比任何人都珍惜现在,更恐惧再次失去。
贺晴柔笑了,笑得眼泪簌簌落下:“戚然,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刻去死,你这样的人,一定会遭报应的;是!我现在动不了你,但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贺晴柔,我知道你不信,但我必须要说,我不是戚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戚然....”
戚然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晴柔打断,她攥紧了拳头,眼里翻涌着嘲弄:“戚然,你简直可笑,扯这种鬼话出来,是希望我相信你吗?”
戚然苦笑。
她当然知道贺晴柔不会信,但她只能这么说。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一定倾尽所有。”
日夜憎恨的人就在眼前,贺晴柔的情绪极其不稳定,闻言,她猛地起身,目眦欲裂:“我要你的命!你能给吗?”
说着,就再也没控制住情绪,伸手朝戚然掐了过去。
她的嘶吼声很高,始终守在门外,提心吊胆的纪淮当即冲进病房。
恰好撞见贺晴柔身子前倾,满目狠戾,欲要向戚然动手,纪淮的动作已经先大脑一步,赶在贺晴柔触碰到戚然之前,死死钳住了她的手腕。
贺晴柔披头散发,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脸上到处是泪痕,妆全花了,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你放开我!”
她连着挣脱数下,都没能撼动纪淮分毫。
纪淮眯了眯眸子,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刚捞出来一样:“你敢动她?”
“你放开我!!!”
贺晴柔厉声尖叫,纪淮却充耳不闻:“贺晴柔,动她,你就是在找死!”
贺晴柔终于认清现状,她不再挣扎,只又哭又笑地看着纪淮:“纪淮,你真是可怜,枉你英明一世,却看不清戚然的真面目。”
“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后悔真心呵护戚然这种表里不一的阴险小人。”
纪淮将她甩开,冷冷的眼神睨着她,像是在看将死之人:“贺晴柔,我给过你机会。”
“纪淮。”
戚然拉了拉纪淮的手。
纪淮周身的戾气倏地卸下大半,他回头朝戚然看去,就看到戚然惨白着小脸,轻轻摇头:“让她走吧!别再追究了。”
“可是。”
纪淮拧眉,贺晴柔对戚然居心不良,就这样放走,只怕以后还会再生事端。
戚然央求道:“放她走吧。”
纪淮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紧锁的眉渐渐松开,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就...依你。”
话落。
纪淮回头看向贺晴柔:“听到了吗?还不滚?”
贺晴柔把泪逼回了眼眶里,深深吸了口气,顾不得身上磕碰导致的疼痛,匆匆从地上捡起外套,迅速离开病房。
刚刚,她着实被纪淮吓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她会死在这儿。
病房门被关上。
纪淮看向戚然,似有些无奈:“你不是优柔寡断,拎不清的人。”
戚然敛下眉眼,沉默了约有数秒,才开口:“贺晴柔说的话...”
“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纪淮答得非常果断,没有一秒钟犹豫。
戚然猛地抬头,径直撞进了纪淮的墨眸中,他的眸子很深,却十分纯粹、坚定,纯粹到戚然只能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
戚然大脑忽然一片空白,看着纪淮出了神。
被坚定不移信任的滋味,真的很好!
良久。
戚然才回过神来,她慌忙把视线偏移到一旁,清了清嗓子,又小心翼翼地呼了口气,一秒钟做了八百个假动作来掩饰内心。
很忙!
但不知道在忙什么!
忙了‘半天’,她才想起正事,她再次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我想跟你说的是!贺晴柔说的话,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她的怨恨不无道理。”
许是被信任的滋味过于美好,戚然道出实情后,患得患失的莫名情绪开始翻涌。
她很害怕会从纪淮眼里看到失望。
更害怕纪淮会和贺晴柔、戚千亦甚至所有人一样,不相信她,不相信她接下来的解释。
然而。
纪淮坚定不移的信任,又一次狠狠地‘创’到了戚然的心里,听戚然说完后半句,纪淮脸色未变,只问:“所以,隐情是什么?”
连续的绝对信任险些击溃戚然的心理防线,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淮,心跳越来越快。
“我...”打了无数次腹稿,早已烂熟于心的解释突然磕磕绊绊:“虽然这很难令人相信,但我还是想说,我不是曾经那个戚然。”
“发生在贺晴柔身上的事确实存在,但并非我所为。”
说完这些。
戚然自己都觉得鬼扯。
这类不知所云的话,要是旁人同她讲,她亦是不会信的。
可她又不能告知‘穿书真相’,她不确定这种等同于晴天霹雳一样的事宣扬出去之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她只能含糊其辞,而她的含糊其辞,也着实没什么信服力。
“你不信也正常,我....”
“我相信。”
纪淮清冷但又夹杂着无限温暖的声音郑重响起,简短而有力。
“啊?”
戚然瞪圆了眼。
人都麻了。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戚然拔高音量问:“你说什么?”
“我相信你说得所有话,你是戚然,但又不是戚然。”
戚然:“……”
纪淮的反应,着实有些超乎戚然的预料之外,她狐疑地看着纪淮:“你该不会....是在哄我玩?”
纪淮笑了。
他有些无奈:“信你还信出错了?”
戚然哑然。
纪淮收起了嘴角的弧度,正色道:“从前,我跟‘戚然’虽无交集,但那些乖戾的做派,我耳闻过许多。”
“所以,我才会在见你第一面时,不算友好;但也就是那次,我发现你与传闻中的‘戚然’截然相反。”
停顿片刻,纪淮继续道:“我很清楚我接近的人是谁,我不在乎你是戚然,还是徐然、李然....亦或是其他,你只是你,你可以叫任何名字,但不管你叫什么,我认的,也只是你。”
“你是怎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昏头到旁人三言两语,就要跟着怀疑?”
戚然:谁懂啊?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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