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多谢何总仗义相救。”
米糯拎起包包闷头往外走，像个点燃火的小炮弹，路过何莫深身边时，后者下意识为她让路，侧身之后又后知后觉皱眉，看着米糯的背影，显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给下属让路。
米糯也是上了车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刚刚给老板撂了脸色，那个人可是何莫深。
冷静下来后知后觉的米糯脊梁二次冷气网上窜，可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时，何莫深已经离开，根本不给她道歉的机会。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小糯，怎么了？”顾哥在驾驶位回头小心翼翼看她，“我看你脸色不大好？”顺手递给她柠檬水，米糯接过灌了两口，“我八成要凉了。”
“你现在还有下降的空间吗？”
米糯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被柠檬酸的，还是被顾哥刺激到。
“你是懂说话艺术的？”
“我刚看到何总进去了，他该不会是见你吧……”
米糯颔首，顾哥一手捂着心口，在顾哥一再追问下，米糯大致交代了事情经过，她本以为顾哥会训她，结果后者只是皱了皱眉，“这事老板做的没错，倒是那个何小公子，的确需要警惕，以后有这种事，我陪着你比较好。”
米糯心里淌过一阵暖流，下一刻又听他道：“我这样身兼数职，其实也该涨涨工资了。”
米糯：“……阿酒那边怎么样了？刚才何佑告诉我，他用五十万买了
阿酒的消息。”
“那个小丫头我已经联系过了，让我诧异的是，她居然还接我电话，并且约我们过去面谈。”
“这么胆大包天的还真是少见。”
“既然口出狂言，肯定是有准备的，问题是她说有很多话对你说，你要去吗？恐怕是个陷阱。”
顾哥通过后视镜看米糯神色，米糯没着急回答。
车子四平八稳行驶在回剧组的路上，米糯头靠着车窗，侧脸看着窗外倒退路灯树影，沉吟不过片刻，“去，为什么不去，错的又不是我。”
那一刻她身上有一股倔劲，顾哥觉得就凭这股倔劲她还要吃不少苦头，同时也是能熬出头的希望。
约见阿酒的事事不宜迟，第二天完成拍摄后，两人就驾车匆匆赶往约定的地点。
米糯起初以为会是什么咖啡厅，或者更隐蔽的地方，毕竟这样更好谈价钱，可让她万万没料到的是，阿酒给她的地址居然是一处老旧居民楼。
等米糯和顾哥赶到时才发现，那是一间不到五十平米的房间，里面堆放的东西多而不乱，日用杂货应有尽有，但也因为东西多，显得空间小的转不开身，看得出她在这已经生活了很长时间。
阿酒局促站在玄关处，指了指身后勉强可以成为客厅的地方，“这是我家。”
米糯下意识打量周围，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因为楼层偏低，窗外还装了防盗护栏，导致本就采光不佳的室内更加昏暗。
倒是个
隐蔽谈事的好地方，放个摄像头录音笔谁都发现不了。
阿酒顺手开了客厅灯，并且为米糯两人到了两杯水，热情的模样像是在招呼老友，完全没有刚坑害完她的样子。
“不用忙了，我们过来谈事，谈完就走。”
米糯拉过一边的蓝塑料凳坐下，顾哥则在门口站着，一副以防万一的模样。
阿酒习惯性摸了摸脑袋，“我没想到米老师亲自过来，您真的给我这个解释的机会，我……”
她紧张地搓了搓手，局促的模样一如往昔，完全看不来有什么违背她的意思，更想象不到她刚把她以五十万的价格出卖。
“其实你需要钱的话，可以和我说，就这些所谓的黑料，我也可以花钱买，甚至更高的价格。”米糯敲了敲桌面，阿酒急的直摇头，“米老师，不是这样的。”
“信息不是你给媒体的？网上照片不是你拍的？”
米糯看着她明明做了一切，却又无辜委屈的模样，心里窝火，“怎么，敢做不敢当？”
米糯平时都是以绿茶模样示人，真正发起火来，还真有些摄人气场，门口顾哥被气氛带动，顿时也挺直腰杆。
“我没有……”阿酒摇头，急的快要哭了。
米糯看到她这情景再现小脸，又想起她委屈巴巴陷害自己模样，火气更胜，“我平时不说你，不代表我傻，你以前时常背着我给人发信息，看见我就藏起来，还有两次甚至带着笔记本整理东西
，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还记得你当时给我理由是什么吗？打游戏。”
她讽刺一笑，“我没有怀疑你。”
阿酒抿了抿唇，竟然屈膝一软要给米糯跪下，米糯早就看出端倪，一把将她托住，“怎么，这招数还用呢？摄像头在哪？还没陷害够我是不是？”
“不是的米老师！照片是我拍的，但黑你的消息不是我发的。”
阿酒在米糯注视下，颤巍巍坐到另一把凳子上，“我的确是有目的接触你的，其实，其实我是你的黑粉……”
米糯愣怔一下，与门口顾哥对视一眼。
柔弱型的黑粉，还是第一次见。
“我以前的偶像是秦琼，当时她因为你出了好多事，几个大粉气不过，就商量找个卧底把你丑闻爆料出来，为偶像报仇，其实我也没喜欢秦琼到为她卖命的份上，可是大粉给我了一笔钱，是你助理工资的三倍，要求就是我拍拍片场日常，记录你的生活，定期向她们汇报。”
米糯闭眼深深呼吸，“继续说。”
“我刚开始也讨厌你，故意陷害你，比如睡走廊，比如跪着给你穿鞋……可渐渐接触下来，发现你和传言并不一样，我几次故意坑害你，你并没有像传言一样打我，其实那个时候我都是有备录音笔的，可你只是教我工作该怎么做，即便辞退我还给我赔偿。”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垂下头去，“你那些黑料照片，我回来后就删除了，我也发
誓不想再接触你们这些人，我也找了正常的工作，可前几天忽然有个人联系我，拿走了我的电脑，那人很有来历，我不敢得罪他，后来，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杨记者？”
“两个人，一个像记者，另一个像是饱读诗书的富家公子，他就站在顾哥站的位置，明明对我这屋子很嫌弃，却总是笑着看人。”
“何佑。”米糯有些诧异，“他竟然亲自过来。”
“所以你今天叫我们过来，就是单纯的解释，告诉我们这一切都和你无关？”门口顾哥首次开口，却是一副要好好算账模样。
“不，米老师，顾哥，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照片不是我发的，但毕竟是我拍的，我愿意出面解释这一切。他给我的那些钱，我也会还回去的。”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只优盘，“这里面是我道歉的视频，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跟你们一起接受记者采访。”
米糯没动，顾哥上前接过优盘，在手心里掂了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做我该做的事，一开始我就错了，我在赎罪。”
顾哥看米糯一眼，后者已经站起身往门外走去，顾哥回头看阿酒一眼，紧随其后，两人到楼下时顾哥才开口，“小糯，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你真的要带着她接受采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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