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醉红楼。
沁心走过两旁画满美人壁画的长廊,走入一扇拱门,那头屋里此刻呆着的人正是当今贵妃娘娘的父亲,王太尉。
这种有钱有势的男人自然不会是在前厅与那些不入流的人一同喝酒寻乐的,他独自一人在这屋里,一旁有小丫鬟给他锤着腿。
或许是等的久了,王太尉有些脾气,“怎么等了这么久,丁香姑娘还不来?”
“大人稍安勿躁,丁香姑娘知晓要伺候您特意去沐浴更衣了呢。”小丫鬟的声音软软的,听得王太尉一阵心痒,他转头朝着小丫鬟的脸看去,不过那张脸太平常了让他又没了什么兴趣。
沁心敲门的时候王太尉立马就从软榻上起身,看到来人不是丁香姑娘就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老子等了那么久怎么来了你这么个老鸨子!”
“哎哟!”沁心笑笑,缓步上前,“大人您别急呀,咱们丁香姑娘也得好好打扮打扮,这都一整晚的时间了,到时候您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王太尉听沁心这么说眉梢一挑,哼哼的笑了起来。
沁心勾着嘴角拂手,“你们下去吧。”
小丫鬟们见主子这么说就赶紧福身退下。沁心待她们退下关了门就走近王太尉,她伸手给他捏着肩膀,笑意盈盈,“大人,这丁香姑娘还没来,要不咱们就先喝点小酒?”
沁心身上散发出令人心神恍惚的香味,那香味太好闻,王太尉吸着鼻子使劲的深吸,“我说老鸨子,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怎么比丁香姑娘身上的还好闻!”
“呵呵!”沁心娇笑,她保养细白嫩滑的手攀上王太尉的脖子,呵气如兰,“这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沁心的声音低低的,钻进王太尉的耳朵里让他浑身一阵酥软,“好闻,好闻。”
沁心依旧低笑,她揉着王太尉的太阳穴,那娇柔的声音就如同魔音一般催眠着他,让他开始昏昏沉沉。
没用多长的时间王太尉便已经完全进入催眠状态,沁心松开他,将他放平在软榻上。
“王太尉?”她试探的叫了他一声,见王太尉不睁眼只是应了一声就冷笑了一声随即转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
莫祈一下就从外头跳了进来,见王太尉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就问道:“搞定了?”
“是的,要问什么就快问吧,过不了多久丁香就快过来了。”
莫祈点头,而沁心则是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红鸢醒来的时候春兰已经在桌上摆好了碗筷,见她醒来就小步走上前,“姑娘醒啦!快先起来吃点东西吧,吃好就洗个热水澡。”
红鸢点了点头,她有些懒懒的在床头靠了会儿,说道:“还是听风院离舒服,这皇宫又有什么好。”
春兰听她抱怨就扬起嘴角笑了笑,“姑娘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要知道外头可有多少闺阁小姐想要入宫来都入不了呢!”正巧这时候水荷进来,听春兰这么说就忍不住反驳,“春兰姐姐可是不知,这宫里看着虽好,可实际却是非常不好呢!各宫娘娘们看着温婉贤淑实则那张面皮下都是狰狞恐怖的!”
红鸢摇了摇头,“人在权利之中生存,为了活命都是会变成这样的。这些话你们当着我面说说就罢了,可切记千万别出去说,不然姑娘我有再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你们。”
“知道知道!”水荷不停点头,“就是水荷不明白,其他入了宫的姑娘们得了皇上召幸都会册封个什么的,怎么皇上就不给红鸢姑娘您一个什么名头?”
春兰也好奇这点,于是两双眼睛都朝着红鸢看来。
这种事儿红鸢也不知道要该怎么解释,只能耸了耸肩,“皇上想的事儿岂是我们能够想明白的?就现在这样不好么?”
“好是好,可总归来说姑娘没名没分的,若不是姑娘银子多,处处能够打点过来,恐怕,连那些个宫女太监们都要欺负到您头上来了!”春兰有些愤愤,“想起刚才去浣衣局拿洗好的衣物被王贵妃的小丫鬟欺负的事情春兰这心里就气。”
红鸢挑眉,“你们和王贵妃的丫鬟起冲突了?”
水荷毕竟比春兰来宫里早,有些事儿她也懂,“没有没有,春兰姐姐气不过,不过被奴婢给拉下来了,毕竟对方是王贵妃的人,若是惹到了,怕是对姑娘不利。”
“倒是聪明。”红鸢坐到桌边,她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也不是怎么合胃口,吃了些她就放下了碗筷。
“姑娘怎么不吃了?饭菜不合胃口么?”
“嗯,想吃醉红楼里老婆子卤的鸭脖。”
春兰“啊!”了一声,有些犯难,“可这宫里没有这东西呢。”
红鸢叹了口气,又挑了些米饭吃下就再也吃不下了,让春兰和水荷撤了碗筷,她就自个儿点了一支檀香。
两个丫头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东西后就给红鸢放了热水,又将摘来的花瓣洒在里头,做好一切后就主动的退了出去。
红鸢在插香前站着,在看了会儿烟后才抬手解开身上的衣衫,踩着阶梯进了木桶内。
水温适宜,让她忍不住低叹。水汽和檀香的味道混合出了一种让她安心的味道,让她靠在木桶上有些昏昏欲睡。
屋内一片水雾缭绕,水里的花浮动着,遮掩住她的身子,只是有几处的疤痕挡不了隐隐的显现在雾气里。
突然红鸢原先闭着的眼眸突然睁开,随之一朵花瓣从水中“唰”的飞出,如同一把刀片般的朝着窗子射去!
推开到一半的窗又猛的被关上,而那片花瓣却依旧穿透窗纸刺了出去。
窗外不再有任何反应,红鸢收回自己的目光又洗了会儿后才起身擦干拿着衣服穿上。她没叫唤春兰和水荷,而是缓步朝着窗边走,伸手打开窗,她就柔柔的靠在窗边含笑看着外头。很快,一抹黑影从外钻进里头,而窗则是很快就被关上。
屋内都是水蒸气,看人都有些朦胧。
莫祈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他瞥了一眼红鸢声音有些干干的,“谁知道你在里头洗澡。”
“瞧你脸皮薄的,怎么就这么红呢!”红鸢嬉笑,看着莫祈拉长了的脸心里舒畅,“两个丫头都在外头守着,皇帝也没派人在这儿把手安心吧。”
莫祈还是有些不太爽利,他又撇了红鸢一眼,看着她单薄的衣裳裹着玲珑的身姿让他心头顿时一阵打鼓,“王太尉勾结地方官员,私吞朝廷剥下去治水的钱财,他家里挖了个地窖,里头都藏着他贪赃的钱。”
“好极。”红鸢坐到椅子上撑着脑袋,她拿过一旁放着的那瓶玉露倒了一些就往太阳穴揉,清凉好闻的味道让她浑身舒适,“夜明轩的资料都收集齐了么?”
莫祈有些讨厌她那副样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函就朝她扔了过去。
“真是个不讨喜的性子。”红鸢睁眼看他,摇了摇头,“王太尉的事儿去找人透露给司马府,皇后的那个将军弟弟可最喜欢立这种功了!这么好的事儿不给他去做,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莫祈冷哼,“司马府和王府明争暗斗多年,这下王府有了这么个把柄扔给他们,他们正是求之不得。”
“呵呵,我们就看着好戏吧。”
莫祈点头,他刚要走的时候红鸢又突然叫住了他。
“还有事儿?”
“没什么,只是想吃醉红楼里老婆子卤的鸭脖,你给我带点过来。”
“你说什么!”莫祈有些不可置信!“红鸢,你当我是你仆人了么!”他十分生气,只是碍于这边不能高声说话,所以他只能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怒火!
“我本来就是你们的头儿,不是么?”
莫祈气结,真的恨不得想上前一把掐死她!他气的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的瞪了红鸢一眼后甩袖离开。
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红鸢就打开那份信函,信函里装着夜明轩的资料,十分清晰。
“哼,不过就是聪明一些,能力强一些么,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红鸢眼里冷冷,“把自己看的越重,就摔的越疼。夜明轩?呵,真当是个什么东西。”
春兰和丁香进来的时候红鸢已经躺在躺椅上拿着经书看了,她在身上盖了一条毯子,湿漉漉的长发垂着,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水荷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出去后就对春兰说,“姐姐,姑娘可真美呀,连我这女子看着都有些心动了!”
春兰听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就敲了下水荷的脑瓜子,“你呀你,想些什么呢,我家姑娘可不好那口!”
“哎哟,真疼!水荷也只是瞎说说啦!”
春兰偷笑,“行了行了,你也快去洗洗睡吧,这边我照顾着就行。”
水荷感动,“春兰姐你真好,每次都让你守夜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话真多,去吧去吧,我跟着姑娘那么久了,也习惯。”春兰推了推水荷,在她走后就进了屋里。
红鸢还在看着手中的经书,灯光一晃一晃的,也不知道她怎么看的下去,“姑娘,这书要不明儿白天再看吧,这大晚上的怪伤眼睛的。”
“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你先去睡吧。”
春兰摇头,“我也睡不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姑娘,你说我爹爹这会儿会在哪儿呀?”
她突然说这个,让红鸢诧异了下,“你那爹爹,你还念着?”
春兰低着头,“想起那天的事儿我就难受,可想来想去,他毕竟也还是我亲爹,娘死的早,爹虽然好赌,可也把我拉扯大了,虽说最后他将我卖给了青楼,可那时候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红鸢不说话,她放下书把玩着手中的那串小叶紫檀。
“爹爹他手受伤了,他没钱,还欠着赌债,也不知道他受伤的手怎样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吃的东西,住的地方。”春兰说着就禁不住低声抽泣,“姑娘对不起,春兰也不想对你说这些的,可就是有些忍不住了。”
红鸢停下摆弄珠串的手,侧头看向了她,“人各有命,你爹爹走到这一步也是他自己选的,有些人只有经历过苦痛才会回头,春兰,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可以帮你爹爹一次两次,可你帮不了他一辈子。你终究是要嫁人的,难道你想以后嫁人了还不安宁么?”
春兰咬着唇。
“以后,我拖人给你找处好人家嫁了,安安心心平平静静的活着才是最好的。”
“可是姑娘你呢?”春兰立马抬头,眼里打着泪水。
“我?”红鸢低声一笑,“我啊?我也不知道呢。”
她声音里带着些许苦涩,那脑子里闪过那个她出生长大的地方,从村里出来后她再也没回去过,父母的墓她有花重金重新整顿过,还拖人定期去烧些纸钱打扫打扫。也不知道现在那个村子变得怎样了,父母的墓是否干净。
红鸢叹了叹,脑子里的回忆还在继续,只是不容她再多想什么房门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推开,而皇帝就出现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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