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将士跪到江云飞营帐外大闹的事到底还是传到花容耳中。
江云骓之前从来没有承认过花容和卫映辰的娃娃亲,花容没想到他会拿卫家帮自己开脱,更没想到别人问他会不会把她拱手让人,他的回答是:“她现在是自由的,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他们之间的身份悬殊巨大,之前江云骓根本不用考虑她的喜好和感受,但是现在,在他心里,他们的地位是平等的。
他会尊重她。
花容想象不到江云骓是用什么样的神情和语气说出这句话的,心底五味杂陈。
吃过午饭,花容和前几日一样坐在屋里看书,刚翻了两页,江云骓便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药和纱布,瞧着像是要换药。
“看你的书,不用管我。”
江云骓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而后自顾自地坐到一旁换药。
他胳膊上的伤已经结痂,胸口之前被越西敌军踢了一脚,那处伤反而加重了。
单手解纱布还好,换药就有些吃力了。
花容到底还是放下书走过去说:“我来吧。”
花容说着拿起棉球帮江云骓清理伤口。
江云骓没说话,眉眼微垂,周身的肌肉跟着绷紧。
有些想抱抱花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她肯帮他换药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怕把他们的关系搞僵。
换完药,江云骓穿好衣服,破了句:“谢谢。”
花容诧异的看了江云骓一眼,淡声道:“三少爷客气了。”
两人的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些,但还是很疏离。
江云骓想了想说:“我大哥那个人,最是循规蹈矩,就算心里已经爱得死去活来了,面上也不会显露分毫,你如果想和他在一起,可以勇敢一点,他看上去冷冰冰的,实则护短极了,比我要好上千万倍。”
花容彻底被江云骓的话惊到,江云骓继续说:“他铁了心要替我爹守护昭陵,不会在瀚京久待,大多数时候都在军营驻守,你可以随他去驻地安家,家里有我和二哥在,就用不着你们操心了。”
之前花容让江云骓放手,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花容反应过来,福身行礼:“谢三少爷成全。”
说这话时,花容弯着眸,眼睛亮闪闪的,透出克制的欣喜。
江云骓虽然想好要放手,见到花容这么坦然不客气,胸口还是滞闷得厉害。
他再也待不下去,转身离开。
江云骓一走,花容眼底的笑就一点点消散。
她是可以和江云飞找个没什么人认识的驻地安家,但忠勇伯和殷氏对江云飞有生养之恩,他不可能不见他们,日后他们有了孩子,也不可能让孩子躲躲藏藏的不见祖父祖母。
从一开始他们就错过了。
晚饭时间,花容刚吃了一口,江云飞就来了。
下午刚见过江云骓,再见到江云飞花容并不意外,很是自然的问:“大人吃过了吗?可要一起用饭?”
“我吃过了,”江云飞拒绝,在一旁坐下,“我略坐一会儿就走,不用管我。”
花容猜到他们接连来看自己应该故意演给营里那些奸细看的,倒了一杯水放到江云飞手边。
接下来几日都是如此。
下午江云骓来找花容换药,傍晚江云飞会来坐小半个时辰,什么也不说,等花容吃完饭就走。
这天晚上,江云飞走后没多久,城里便响起沉重肃穆的钟声。
越西敌军又攻城了!
花容心头一紧,却只能在屋里待着,不敢贸然出门。
没过多久,敲门声突然响起:“郡主,不好了,敌军入城了,郡主快随属下走吧!”
越西敌军攻城应该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攻到城里来了?
花容觉得奇怪,正想问话,兵刃相击的声音传来,过了会儿,随风在外面说:“没事了,别出来!”
“好。”
花容很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乖乖应好在屋里等着。
刚刚那个人并非胡说,越西敌军的确入城了。
并不是因为他们战斗强悍打进城的,而是有人趁乱打开了城门。
越西敌军鱼贯而入,守城的士兵慌乱的向四周逃窜,越西敌军也被分散开来。
一个时辰后,一束焰火冲上夜空,两名穿着越西敌军甲衣的人,挥舞着火把,把两个脑袋放在城楼上。
候在城外的大军收到信号全都蠢蠢欲动,墨晋舟却迟迟没有动静。
一名越西勇士忍不住问:“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你还在等什么?”
他用的越西语,声音很沉,透出急躁。
他们耗在这里两个多月,粮草也快供给不上了,再不攻下远峰郡,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就白费了。
墨晋舟凝视着远处的城楼,感觉一切进行的有些太顺利了,但周围催促的声音越来越多,他只好下令带着剩下的人攻入远峰郡。
城门后空荡荡的,大军进去的很顺利。
但当越西敌军进到三分之一时,城楼上突然火光通明,一阵箭雨袭来,所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个圈套,然而这个时候要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江云骓带着一群士兵从城楼上杀下来,趁乱关上城门,把还没进城的越西敌军挡在外面,躲在屋顶的弓箭手把桐油罐抛到空中,再用带火的箭射穿引燃,原本气汹汹的越西敌军顿时如同落网的困兽哀嚎起来。
这场绞杀持续了整整一夜,血腥味儿浓得令人作呕。
晨光再现时,墨晋舟身边的两名越西死士也终于被江云骓和江云飞杀死。
江云骓把尸体踢开,冲墨晋舟挑眉:“只剩你了,上啊。”
墨晋舟没有冲上来送死,平静的说:“我输了,押我回去受审吧。”
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竟然从容冷静得像个事外之人。
江云骓嗤笑出声:“你勾结外敌,害死无数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还需要审?”
“我的罪名是确凿的,但陛下和朝中大臣应该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办到这件事,而且江三少爷只是区区中郎将,还没有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墨晋舟很有底气,笃定江云骓不敢杀他。
江云骓眼眸微眯,利落的挥剑刺穿墨晋舟的胸口。
墨晋舟惊愕的瞪大眼睛,江云骓邪肆一笑:“我是不能杀你,但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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