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孩子。”
看到孩子后，她放心了。
“赵大兵是你丈夫吗？”花容问。
她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声音也闷闷的，倒是注意不到她的年轻。
女人点头，“对，我是外地来燕京打工的，在一个小饭馆洗盘子，饭馆老板欺负人，干了一个月，说我洗的不好不给钱，是大兵帮我把钱要回来。”
“我自个儿在燕京无依无靠的，只认识他，他是个好人，一来二去，就喜欢上他。”
“他说他媳妇跟人跑了，没法跟我领结婚证，我也乐意跟着他，想给他生孩子。”
“只要孩子没事，我就放心了。大夫，要是抢救我要花很多钱，就不用救了，有孩子陪着大兵，我相信他会对孩子好的。”
花容声音沉稳，抬起眼皮瞅了她苍白的脸一眼。
“我会尽力救你的。”
花很多钱？
呵，那也是赵大兵活该，是他欠她的！
花容在手术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赵大兵还真想上厕所，叶久安不许。
“叶兄弟，我真的只是想上个厕所，要憋不住了！”
“憋不住就尿裤子里。”
“那多丢人。”
叶久安也猜出了这人是出轨了。
“尿裤子丢人，出轨就不丢人？”
赵大兵不说话了。
不愧是花容的朋友，说话都很呛。
忍啊忍，花容终于出来了。
“孩子怎么样，男的女的？”赵大兵急忙问。
花容摘下口罩，天气很冷，她却闷出一身汗。
“男的。”面无表情。
“男的？男的！太好了，我终于有儿子了！”
刚要高兴得跳起来，花容就拽住他衣服，把人往医院外面拖。
“花大夫，松开，先让我看看孩子！”
花容跟没听见似的，继续拖。
赵大兵怕被看笑话，不仅不敢挣扎，还得弯着腰跟着走。
直到出了医院，来到医院大楼后面没人的地方，花容才松手。
“小久，捂住他嘴、揍他！”
砰砰的声音传来，赵大兵连声痛呼都没能发出来。
直到花容示意叶久安松手，赵大兵捂着肚子躺倒在地。
外头比医院里面冷多了，土冻得都是硬的。
“疼吗？妞妞腿受伤时比你现在疼多了！”
“冷吗？你为了给妞妞治腿，跟兄弟合伙找御尚坊麻烦那天也比现在冷多了！”
“赵大兵，才过了一年好日子，是不是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出轨、骗那个女人给你生孩子的时候，想过妞妞跟兰花婶子吗？”
他里里外外骗了两个女人两个孩子。
见识多了，演技也精湛不少。
花容想起来他们去收人参时，在火车站掉在地上的衣服。
红色太艳，兰花婶子压不住。
刚生完孩子的那个女人虽然皮肤粗糙，但底子好、年轻，正适合她穿。
“就连那个女人也是被你骗的，你还能说出保孩子的话，如果被她知道，你觉得她还愿意无名无分的跟着你吗？”
赵大兵擦了擦嘴角的血。
“你不会的。”
“她难产大出血，刚被你从鬼门关救回来，你暂时不会告诉她的。”
花容脸色难看。
他们接触久了，赵大兵也了解她一些。
“我知道我混蛋，你骂我也要打我也好，是我活该！但我就想要个儿子有啥错吗？我家里人都得瘟疫死了，我要个儿子传宗接代哪儿错了！”
“妞妞是好，听话、学习也努力，可她是个女孩！”
“以前穷，养一个孩子都养不过来，现在有钱了，兰花又不能再生，保孩子也是为了兰花跟妞妞好，直接抱回去养，他就是兰花的亲儿子、妞妞的亲弟弟！”
“至于小凤，我给她家寄笔钱就是了，反正她洗一辈子盘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啪！
花容气得牙痒痒，亲手打了他一巴掌。
“原来她叫小凤。虽然要回来洗盘子的一个月工资，却差点输了一辈子跟一条命，认识你也是倒了血霉。”
“抢救她的时候，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她说如果需要很多钱，就不用救了，相信你能照顾好孩子。她根本不知道，在她还没放弃自己的时候，你已经为了儿子放弃了她！”
“乡下没见识、没读过书的女孩子好骗是吧，心甘情愿不领证也给你当生儿子的工具，那么依赖你……”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对不起她、我给她钱，给她好好养身体！”赵大兵嘶吼，“我就是想要个儿子！我心里头只有兰花，还是想跟兰花、跟妞妞过日子的！”
“她还年轻，拿着钱还能再找个对象，对她没多大影响。”
这时候说心里只有兰花婶子，是想表达他的专一深情？
别搞笑了。
花容：“赵大兵，你记住这句话。不是所有人都觉得钱胜于一切，你用钱去衡量别人、为了生儿子出轨，迟早自食恶果。”
“以后御尚坊不会再找你们买坚果，没事别再来找我，有事也别找我。”
跟赵大兵的交情不足以让花容觉得难过，就算难受也是为了兰花婶子跟妞妞。
赵大兵爬起来。
“不找就不找！你一个学生哪懂传宗接代的重要！你是医术厉害的大夫，不见得别人治病都不如你！”
“你是小小年纪就会赚钱，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年轻漂亮有学历。表面风光、满嘴仁义道德，谁知道为了赚钱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容不下老实人，老实人没好报！”
“我那么大的男人尊敬你、被你打几下也没一般见识，是我大度！但以后谁能赚更多钱还不一定！”
“有本事又怎么样，总要嫁人生孩子，还得生儿子！花容，我看等到那一天，你会怎么样！”
“我再去打他一顿！”叶久安就要往回走。
“不用，不值当。这些话他应该憋很久了，嘴长别人身上，堵也堵不住，”花容拉住他，“看你手多凉，赶紧找公交车去御尚坊吧，都等着发工资呢。”
虽然摸了下手背就松开，叶久安却被安抚住了。
什么恶心的赵大兵，跟着西北风去吧。
终于上了公交车，没座位，两个人往后走找个角落站着。
花容想让他去角落里头，不用跟其他陌生人挤。
叶久安却把她推进去，帮她隔开其他人。
“或许有人有钱会变坏，但你不会。你也不会变成他说的那种人。”
聪明的女人不会让自己落入那种境地。
花容肯定是聪明的。
“对，不管男人女人，有钱都有可能变坏，我相信你也不会。”
叶久安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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