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小念之刚睡下,凌云若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
按理来说,慕容山庄守卫森严,他们又是在住院,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轻易进来。
惊雷丫头去为她熬药了,现在屋里就只剩下她和念之,她下意识地从枕头底下拿出匕首,然后起身,慢慢朝窗口走去。
“若儿,是我。”
这道声音仿佛来自记忆深处一般,让凌云若浑身一僵。
待那人轻轻推门而入的时候,她依旧回不过神来。
沐烨走了过来,双眸紧紧地盯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容颜,直接上前握住了凌云若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心早已湿了一片。
凌云若一惊,手中的匕首眼看就要掉了下去,就被沐烨给接住,放到了一旁的窗台上。
见状,凌云若稍微动了动,想要抽回手,却被沐烨握得更紧。
然后,她只觉得手臂被一拉,整个人已经落在了那个怀抱当中。
仍然是那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凌云若眼眶微微泛红。
“若儿……”
一句轻喃,透着无尽的思念,沐烨双手紧紧地抱着凌云若,呼吸有些紊乱,内心一阵狂跳,他的身子都在颤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凌云若轻轻咳了声,“我快喘不过气了。”
沐烨这才立马松了手,转而将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满眼疼惜地凝着她,眸底一片水雾弥漫,“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凌云若抿了抿唇,鼻尖微微泛酸,呼吸也跟着有些乱,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滑落。
最终,她还是从沐烨手中抽回手,微微侧身,抹了一把泪,才轻声道,“这些年,我在慕容山庄过得挺好。”
凌云若的语气过于平淡,且带着疏离,这让沐烨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不敢强迫她什么,只能看着点点头,“好,你们都好,就好……”
这时,凌云若猛地想起,早些时日沐烨已经回皓月城了,怎么这个时候还出现在慕容山庄?
她不禁有些疑惑,再次转眸看了过去,眸光微沉,“你此番前来,是为何?”
前方的战事一触即发,他无法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带回家,却只求上战场前,能来看他们一眼,确认他们都安好,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他心底的渴望实在太重,终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低声道,“我想接你们,回家。”
凌云若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蹙起了眉头,看着沐烨,“三年了,我们分开了三年,很多事情已经变了……”
“没有!没有变!”沐烨有些激动,却被凌云若瞪了一眼,他转而看了一眼还在榻上沉睡的小念之,只得极力压抑自己内心的跌宕,他再次拉起凌云若有些冰凉的小手,尽可能平缓地说道,“我没有变……你也没有变……”
他满脸真诚,就这么直直地凝着凌云若,继续道,“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如果不是为了皓月的江山社稷,当时,我可能早就追随你而去了……当年都是一场误会,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你已经离开了……若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进宫那段日子,凌云若早就从宫里人的嘴里,得知沐烨这三年来过的生活。
虽然,他的脾气暴躁了些,情绪更是阴晴不定,但终归还是把江山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是,我真的不知,当时在那种情景之下,你还要站在我的对立面……”沐烨有些痛苦地回忆起当初的事情,最后他摇摇头道,“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还在,若儿,只要你还在……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凌云若心口有些堵,她当时为什么会拼命保住沐烁的命,这个原因也许到死她都不能告诉任何人。
然而,当初做这个决定,她一点也不后悔!
“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但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沐烨似乎也没料到凌云若会这么坦白地说,他呼吸微微一沉,“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你们都安好,就好。”
这时,凌云若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她能感受到沐烨语气之中像是一种……诀别!
“皓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几乎是下意识地,凌云若反手攥紧了沐烨的手,一脸紧张地盯着他。
“没,没事。”沐烨敛了敛眉,直接摇头道,“我只是太想念你们,就过来看看。”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直到惊雷丫头端着药碗走了回来,看清屋内的情况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然而,总有一个人会第一时间将她拎走。
不一会,隐就端着那碗汤药走了进来,而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先喝药吧。”沐烨有些不舍地将手放开,端过药碗,递到了凌云若面前。
“怎么没有准备蜜饯呢,这丫头!”沐烨不由地抱怨了一句。
谁知,凌云若却一口将药闷了下去,忍不住扬着眉道,“这点苦,算什么?”
自从经历过生孩子的那场大劫之后,凌云若觉得什么都不叫苦了!
这话让沐烨有些难过,他错过了她的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却无从得知……这样的认知,让他实在懊恼不已!
“当年,云遥和你说了什么?”虽然大概猜到云遥当时定是说了十分狠毒的话,沐烨还是想将当年的心结给解开。
只是,凌云若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着地面,像是在回忆什么。
沐烨则是沉下声,继续说道,“那时,我一得到消息就赶往天牢,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狱卒却说你劫持了云遥离开。当时我真是急昏了头,根本就没去想,以云遥的武功,你怎么能劫持得了她呢……都是我的错……可是,当我赶到悬崖边,云遥却说你坠崖了……”
“我整个人都懵了,根本无法相信,你会真的离我而去,还是用这样决绝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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