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合回朝后的第二天,宫中批红的宦官便被撤去了。
文官和百姓们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欢呼声一片,好似打赢了一场大胜仗一样。
而宦官们批红的权利虽然被收回了,但他们心里的怒火也在这时候被点燃,目前不爆发出来却只是在默默的积攒着,直到有一天被彻底引爆!
整个宦官群体对文官集团的对立情绪逐渐蔓延开来,一个曾经在大宋从未获得过权利的群体突然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却又被文官集团打压从而戛然而止。
没人知道这些没了子孙根的人心底的恨到底有多深,但毫无疑问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樊楼。
汴京最大最豪华的酒楼,目前整个汴京只有飞云大酒楼凭借着新颖的菜式和服务能够与其一比,但由于底蕴的缺失。
立足于汴京数百年的樊楼依然是汴京城内权贵之家宴请欢聚的第一选择。
“诸君请满饮此杯!”
一声呼喝,整个樊楼三层坐着的官员们齐齐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齐喝道:“满饮!”随即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兴奋的,看看这里坐着的都是谁吧。
六部之中除了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外,其余七成的官员和三部尚书全都在这儿了!
削去了宦官的批红权一来是那会了文官集团险些失去的权利。
二来是宰相刚一归朝就如此干净利落的将一切归为原处,让监国的太子退步妥协更是让整个文官集团士气大振!
看看!就算是监国太子又怎么样?
在我们文官集团面前,你也只有妥协的份!
这一切的种种都让今天在场的众官员感到兴奋异常。
不断有人向坐在主位上的宰相章合敬酒,章合也只是笑眯眯的一杯杯受着,只是每次人家敬一杯酒他却只是轻轻的呡上一口。
不然早就醉了。
唯有尚书级别的官员上前了他才会给面子的喝下半杯酒作为应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新任的礼部尚书吴渊大着舌头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冲众人道:“诸位,今天虽然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让太子明白这朝廷终究是满朝诸公的意见为主的,若是诸公不愿意,纵使他是太子亦做不成任何事,从而狠狠的给了我们的太子殿下一个下马威!
但是!”
吴渊环视周围一圈,突然加大的音量道:
“本官认为这还不够!
正所谓宜将胜勇追穷寇!
既然我们如今取得了优势,那我们就应该乘胜追击,让我们的太子殿下好好知道知道,那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甚至于有可能的话,让他主动将那个不该他坐的位置主动让出来!
这天下,可不是谁是太子谁就一定能坐的稳的!”
“好!”
吴渊这话一出,在场众官员齐齐道了一声好。
宰相章合却笑着道:“礼部尚书喝醉了,谁来送礼部尚书回去休息?”
当即便有人会意站了起来,主动请缨送其回府,被带走前吴渊还一个劲的嚷嚷着:
“我没醉!我没醉!我没喝醉!”
待其被带走后。众官员将目光看向章合时,章合却只是淡淡道:“今日我等只是下值之后同僚聚餐罢了,并没有说任何事。”
众人会意,当即齐齐点头,然后开始酒杯交错起来,三楼再次变得热闹喧哗。
却是无人再谈有关朝政之事。
端着一杯酒,章合独自一人走到樊楼三楼的木栏旁,倚着木拦看着不远处高大巍峨,只隐隐有着点点灯火若隐若现的皇宫,缓缓喝尽了杯中酒水,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转身回到了桌上。
西北。
大凉城。
大凉城是西北边境上九座防守边关的重城之一,九座重城互为犄角中间依靠着星罗棋布的一座座军堡连接组成了整个西北边境的边关防线。
作为边关重城,大凉城常年驻守着一支三万人左右的大宋边军,是守卫大凉城及延大凉城东西数百里防线的重要力量。
大宋这些年的财政状况并不好,匈奴年年扣关,边关军费不断提升,加之天灾不断税收的征收也出现了问题收不到足够的税收,朝廷常年处于财政赤字的状况,需要皇帝从内帑补贴国库这才维持运转了大宋朝廷。
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宋每年送往边关的军费虽有拖,但在本年内却都会给付完整,从未有过欠。
然而今年,匈奴没来扣关,众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某些人的小心思却也在外力的推动下动了!
大凉城,东市平康医馆。
“你娘这病说难治也难治,说好治也好治,关键看你!”
平康药铺的王大夫冲着一身穿军服的中年男子如是道。
中年男子体格雄壮,手掌心布满了老茧,浑身气势彪悍,看起来应当是军中的一名悍卒。
事实也正是如此,男子名叫张二虎。
祖辈都是在这大凉城当兵吃皇粮的。
父亲兄长战死后他就继承了父兄的位置成了大凉军中的一名中队队率,手下十几人,大小也算个军官。
父兄战死后,张二虎的母亲便忧思成疾,这两天更是生了重病,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二虎得知后匆匆从军中请了假带母亲来城中看病,这才有了上面那一番对话。
听了王大夫的话后,张二虎不明所以,听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便直接问道:“王大夫,你就直说吧,我娘这病要怎么治?能不能治?”
王大夫看了看他,又叹了口气,随即道:“治是能治。”
张二虎顿时脸上一喜。
但是王大夫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刚刚浮现出喜色的脸庞瞬间僵住了。
“可,若要治你母亲这病,我就算不收你诊金,光是药材少说也要五十两银子才够。
你拿的出来吗?”
“五十两!”
张二虎腾的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王大夫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老夫人这病是由忧思而起,然时间日久,所耗的却不仅仅是心神,乃至于整个身体都垮了,再加上老妇人本人就有其他病症,平日里无事倒还好,那些病症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发作。
但其身体差后,那些病症也一并发作了,这才导致老妇人在如此短时间内就突然垮了下来。
所要治老夫人的病,当先固本培元将老夫人的身体养好,将其身上的其余病症一一去除方能成型。
而目前能给老夫人固本培元的药材却大多昂贵。
五十两,老夫已是用成本价售出了。”
王大夫这番话一说完,张二虎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那可是五十两啊!
自己一年的军饷也才堪堪三十两左右。
如今自己手里仅剩的银子也才二十两,今年的军饷却已经拖到了现在还没发。
一时之间自己要去哪儿弄五十两银子出来啊?
可看着旁边娘脸上痛苦的神情,张二虎咬了咬牙向王大夫道:“王大夫,我这就去筹银子,我娘先放在您着,这里是二十两银子,您先稳住我娘的病情,等我回来!”
说着,张二虎从怀中掏出了自己仅有的二十两银子。
王大夫见后,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道:
“可以,但我要告诉你你娘如今的情况若不能及时固本培元,最多七日,便药石难医。
我你最好在七日内将银子筹齐,这时间内老夫也会帮你看顾好她,但若是七日后你还没筹足银子,那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张二虎听后重重点头,保证道:“王大夫您放心,我无论如何也会将银子筹来的!”
说完,张二虎回头看了眼病床上闭着眼脸色却显得很是痛苦的母亲,一咬牙转头冲出了医馆。
冲进了那满天的大雪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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