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主任好。”
“钱主任,要下班啦。”
“钱主任,明天心外科要组织去一院开讨论会,是您带队吗?我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
钱奕笙边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边回应跟他打招呼的同事们,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把门打开,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拿出来看见来电显示,顿时挑了挑眉头。
居然是岳母。
他这位岳母可是等闲不会主动跟他打电话的,当初凌暄要跟他结婚,反对声最大的就是这位。婚后也对他这个女婿不冷不热。
他心里也知道这是岳母有些看不起他的家世,虽然他在外人眼里也算是事业有成,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当上了大医院心外科主任,但对比起当代大书画家张纳川最宠爱的孙女,他这个身份就有点不够看了。
照他这位岳母的看法,凌暄就算是配政界高官,豪门世家的继承人,都是够格的。
嫁给他,是实实在在的低稼。
见到是这位来电,他实在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边推门边接通:“喂,妈。”
“暄暄出事了,你这个当丈夫的在哪呢?”
钱奕笙准备进门的动作猛地顿住,“出什么事了,凌暄她在哪?”
“就在你工作的医院啊,急诊室,你还在医院吧,快点过来!”
很快医院里还没下班的工作人员就见到他们那位印象中一向沉稳的钱主任,在走廊上走得飞快差点就要小跑起来的画面。
“什么情况,居然能让钱主任这么急?”
“刚手术完的那个病人又出状况了?”
“可这个方向,是急诊室吧。急诊室有危重伤员?咱们也没听见广播啊。”
“我刚从急诊室出来,这会就有一个手掌被西餐刀给扎穿的女的,失血过多昏迷了。那位女士的妈可了不得,张口就是你们治不好就等着排队丢工作,我可真是开眼了,还以为是封建社会呢!”
“可能是觉得有钱就为所欲为吧,那餐刀是不小心还是……”
直接把手掌给扎穿的力道,要说是不小心,那有点勉强了。
“不像,应该是投飞镖那样,扎的位置可正了。”
“啧啧,看来是豪门是非恩怨多啊!”
话题就这么不知不觉跑偏了。
钱奕笙到了急诊室门口,就看见林怡在前面等着,没了往常见面精致的妆容和打理得当的发型,衣服上还有几处血迹,心理就咯噔一下。
“妈,凌暄她怎么样了?”
“你怎么才来。快快快,你进去看看,凌暄说你医术好,其他医生我不放心。”
钱奕笙:“……”
回头再跟眼前这几位同事道歉吧。
正在急诊室忙活的几位医生护士也没想到伤者居然是他们医院钱主任的妻子,不等钱奕笙开口,就把刚刚出来的诊断结果给快速说了一遍,“伤者手掌被餐刀扎穿,形成贯穿性伤口,好在切口不大,但没能及时送医,造成伤者失血过多,且情绪起伏过大,送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接下来准备做手术把餐刀取下来。”
钱奕笙一边听着,眼睛也看到妻子手掌上的伤。
他虽然不是外科,但心外科也有个外字,他也做过一些心脏被利器扎到造成血管创伤的手术。
一眼就能看得出,这餐刀是直接一下子扎下去的。
凌暄向来怕疼,不可能这么不小心造成这么重的伤势。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这餐刀出自别人的手。
来不及多想,他直接点点头,“麻烦唐医生了。”
眼见着女儿被推进手术室,女婿却没有一块跟进去,林怡忍不住伸手拍了下他胳膊,“你怎么不跟着一块进去?”
“妈,”钱奕笙耐着性子安抚,“唐医生是我们急诊科很优秀的医生,一定能做好这场手术的。我现在想知道,凌暄她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唐医生刚刚还说她昏迷之前情绪起伏很大,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怡表情一僵。
她刚才只顾着把女婿给叫过来了,压根就没想还要跟女婿解释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就一不小心就……吓得昏过去了。”
<div class="contentadv"> 钱奕笙沉默了下,“妈,凌暄她怕疼。”
要真一不小心,在察觉到疼的时候就飞快缩回去了,哪有人再把手掌使劲往刀尖上摁的。
林怡对上陡然气场沉下去的女婿,莫名有些发怵。
看见缴费回来的丈夫,顿时像看到救命稻草。
“安峰,你快来。”
张安峰沉着的脸在看到女婿也在的时候,这才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出来。
“奕笙来啦。”
“爸,我刚准备下班,接到妈的电话,就过来了。”
连岳父也在!
再结合这二位哪怕极力遮掩依旧掩不住惊慌的表情,钱奕笙只觉得心头的预感越来越不详。
手术室红灯转绿。
“手术成功,餐刀已经取下来,做的局麻,人挂会水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记得这段时间多吃一些补血的食物。哦,差点忘了,有钱主任在,这些也用不着我叮嘱了。”
钱奕笙拍了拍唐医生肩膀道了声谢,等一旁的护士端着被取下来还带血的餐刀走出来,被他叫住,“这把餐刀,给我吧。”
餐刀上还带着血迹,钱奕笙用纸巾包好放兜里,伸手握上妻子冰凉的指尖。
他以前见的都是这人张扬骄傲的样子,这么脆弱地躺在病床上,上一次还是生他们女儿的时候。
听到手术顺利,林怡也松了口气。
她今天虽然没受伤,但心里冲击不可谓不大。
这会提着的气落下来,当即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张安峰看她坐地上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搀扶。
钱奕笙见状,“爸妈你们先回去歇着吧,凌暄我来照顾就好。”
“也,也行。”林怡也没坚持,她到现在晚饭都还没吃,饿得不行却也没什么胃口,再加上怕女婿不依不饶继续问,这会也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张安峰同样是一头乱麻,他想的更多。
这事还不算完呢,老爷子那边要有交代,还有公司那边,都等着他处理。
夫妻俩嘱咐了两句后相携着离开,钱奕笙帮忙推着病床进了病房。
等护士离开,他在病床边静静坐了一会,又打电话给妹妹。
“囡囡要麻烦你多照顾两天了。”
“怎么回事啊二哥?”
“你嫂子受伤住院,我得留下照顾。”
“怎么受伤的?”
“还不清楚。”
钱奕姮:“……那我明天带囡囡去看看嫂子,她今天还念叨要找妈妈,我跟丫丫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好。”
“嗯,那就来吧,到医院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挂断电话,钱奕笙从口袋里拿出餐刀,走到病房附带的洗手间里,把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
餐刀锋利,一看就是顶好的材质。
他摸了摸上面刻着的印记。
古篆字的“盛齐”二字。
这地方他作为男伴陪着凌暄去过一次,是个很高端的会所。
这么说,凌暄是在吃饭的时候受的伤?
正要掏出手机查一查这会所的联络方式,好问一问今晚上会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见外头传来动静,他把洗好的餐刀放到口袋里,快步走了出去。
“凌暄。”
刚醒过来的张凌暄没听清丈夫的声音,就连眼前都还有些模糊,但不妨碍她咬牙切齿地咒骂出声:“姜令曦,我跟你不共戴天!”
钱奕笙脚步猛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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