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骆文困惑的目光中,南星把骆译和司寰宇八字相克的事告诉了他。
意料之外的,骆文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直呼骗子,而是蹙眉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代他向司先生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南星道,“事情是骆译做的,就算你是他哥哥也没有替他道歉的道理。何况就算你真的道歉了,他也不会领情。”
“那,你的意思是……”
“我看骆先生的店里摆着神像,应该也是信奉鬼神之人,骆译接触邪术害人害己,只有把这件事曝光出去,才能让他有所收敛。”
骆文终于听明白了。
南星这是想让他帮忙一起揭发骆译,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他放下手里的炸串,面色沉重,“骆译是我弟弟……”
“正因为是你弟弟,才更应该帮他引入正道。”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骆文摇头,“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能把他的人生毁了。”
南星看骆文的面相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没有继续劝诫,而是话锋一转:“骆先生有没有听说过,用邪术害人后会遭到反噬?”
骆文抿了抿唇,声音低哑,“那是他的选择,我只想做到不干涉他的选择。”
“那如果他并没有为此付出代价呢?”南星反问,“如果他在害人之后选择让其他人代替他遭到反噬,骆先生也觉得无所谓吗?”
骆文脸色微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骆译把你当成了替死鬼。”南星沉声,“血亲可代替借运之人遭到反噬,骆译不想承担后果,于是让人将反噬转移到了你身上。换言之,如果你任由他继续搞那些邪术,那么最先遭殃的不是他,而是你。”
骆译一怔,眼底闪过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他是骆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怎么舍得对自己下手?
见骆译目露怀疑,南星直言:“反噬通常是双倍的,若以血亲代替只会更甚。”
“那会发生什么?”骆文问,“我会死吗?”
“这要看你的命够不够硬。”
“……”
南星的话没有半点危言耸听的成分。
方才他观骆文的面相,发现他脸上已经萦绕了淡淡死气。
说明骆译对骆文下了狠手,为借司寰宇的运势不惜搭上了亲哥的性命。
然而,骆文却是对此事十分抵触。
他摇了摇头,面色沉冷道:“他不会这么对我。”
傅轻宴本不打算插手这事。
但听到骆文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因为他是我看着长大的。”男人的目光深不见底,藏在桌下的两只手紧紧捏成拳头,“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他说过,我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他和骆译相差十五岁。
毫不夸张地说,父母早逝后,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把骆译拉扯大的。
可谁又能明白,当时的他也只是个孩子?
为了养活骆译,他小小年纪辍学打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后来骆译上了大学,读表演系,开销就更大了。
好在那会儿他已经有了些积蓄,掏光家底开了这家炸串店,一直经营到现在。
骆译走红那会儿他特别高兴。
不仅是因为付出有了回报。
也是因为骆译终于可以不用像他一样被生活所困,能够过上想要的人生了。
这些年随着骆译的人气越来越高,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但骆文总觉得兄弟就该是这样。
爸妈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由他这个做哥哥在前面披荆斩棘,看着弟弟一点点长大。
这就是他全部的使命了……
思绪回笼,骆文眼眶微红,一字一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骆译是我弟弟,我还是选择相信他。”
南星微微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总觉得这一小会儿的功夫,骆文脸上的死气更重了。
正想着要不要给他一张符先度过这道坎,隔壁桌忽然传来吵架声。
“张剑,你个狗娘养的……老子今天非打死你!”
“四哥,别冲动!”
南星循声看过去,只见那桌正在撸串的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忽然吵了起来。
被叫四哥的男人喝得脸红脖子粗,两只手抓住桌沿猛地向上一掀,桌子倒在地上,盘子签子“哗啦啦”散落一地。
骆文眉头一紧,“干什么呢,要动手去外面。”
男人浑浊的眸子梭巡一圈落在骆文身上,打着酒嗝道:“老子……嗝,就在这儿动手怎么了?少……少他妈多管闲事!”
大抵是见多了这种醉鬼闹事,骆文也没跟他对骂,只是擦了擦手,准备去拿账单让他们结账走人。
然而,下一秒。
“艹,别跑!”
那个叫张剑的男人估计是怕挨揍,拔腿就往外跑。
男人见状怒火中烧,竟是本能地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刀,当飞镖扔了出去。
“嗖——”
醉鬼力气大,准头却差。
张剑明明是往右边跑,刀却朝着左边的骆文飞了过来。
傅轻宴眸色一沉,眼疾手快把骆文往旁边一推。
骆文从椅子上翻下去的瞬间,刀子狠狠扎在旁边的木头柜子上。
喧闹的炸串店安静了几秒。
紧接着,食客们像是被激活了某根神经,抓起外套四散而逃。
“老板,一会儿我给你微信转账!”
“放心我们不会跑单……”
店里忽然冒出个老四飞刀,他们哪还敢再吃下去,有几个人甚至体贴地帮骆文报了警。
而警察也不负众望很快赶到。
老四的酒意醒了大半,回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后怕的表情。
“哟,又是你?上次在局子里没蹲够是吧?”
警察一眼就认出老四。
这家伙是关西街的地痞,经常在这条街上闹事,进过好几次局子,都是蹲几天就出来了。
警察问他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老四声泪俱下地说是因为那个叫张剑的男人跟他女朋友勾三搭四,他又喝多了酒,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才失手。
“重要的不是失手,是你没事带着刀干什么?”警察一盆冷水浇过去,“这也就是没扎着人,万一扎着,少说判你十年八年。”
老四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平时他跟人打架斗殴都是用拳头,身上带刀也都是瞎比划,今天是真喝多了才会做出那种举动。
其实当时刀飞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因为他眼看着那刀不听使唤的往骆文头上飞了过去。
要不是他旁边的帅哥眼疾手快推了骆文一把,保不齐他下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想到这,老四连忙作揖:“警察同志,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见老四认错态度还算良好,警察没再多说什么,让他现场赔了损坏了桌椅餐具,便带着他回警局做笔录去了。
炸串店这下彻底安静下来。
看着扎在柜子上的刀子,骆文心有余悸。
他看向傅轻宴,“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推我一把,我可能已经凉了。”
傅轻宴摆摆手,“举手之劳。”
他也不想好好的吃个夜宵被脑浆子溅一桌。
毕竟那些炸串是南星炸了很久的,不能浪费。
骆文没有听到傅轻宴的腹诽,实实在在把他当做救命恩人,又拿了好些炸串给两个人,让他们带回去慢慢吃。
南星没有拒绝骆文的好意。
却在接过炸串后问骆文:“你真以为刚才的事是意外吗?”
骆文一怔,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下一秒他就听到南星说:“反噬已经开始了,刚才如果我们不在,你确实会死。”
骆文闻言,脸色倏然变白。
虽然他不想相信南星说的。
但刚刚那一刀确实太难解释了。
为了让骆文接受骆译害他的事实,南星拿出一张符纸贴在那把刀上,双手结印念诀。
只见那符纸颤颤巍巍地晃了几下,不出几秒便烧成灰烬。
“这……”骆文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同样惊讶的还有南星。
她知道血亲可以代替反噬,却没想到反噬来得如此生猛。
看这符纸的状态,刚才那一刀若是碰到骆文,估计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骆先生,我知道接受这件事不容易,但……”南星顿了顿,“骆译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骆文闻言踉跄半步,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他的运气已经够好了,为什么还要……”
“因为贪心。”傅轻宴道,“贪心不足蛇吞象,骆译已经被功名利禄蒙蔽双眼,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登顶更重要。”
“……”
事到如今,骆文不得不相信南星说的。
而冷静下来的他也意识到,骆译已经很长时间没跟他联系了。
之前他觉得骆译是明星,平时那么忙,不联系也是正常的。
甚至逢年过节都不敢打一通电话过去,怕打扰他工作。
现在想想,骆译哪里是忙。
他只是漠不关心。
如果他真的想他,哪怕再忙也会发条短信问候。
但骆译没有。
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飞往广袤天空的那一刻就没再想过回头。
骆文低下头,双手撑着额头,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哪怕是供养骆译的那二十年都没这么累。
就好像全部的精神支柱被一把抽空,只剩残垣断壁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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