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在那封书信之上、自己主人和破旧寺院那位佛雕师的口中,他知道了,他是“狼”。
“我是狼!”他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句,像是提醒自己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他除了是他以外还可以是别的什么人。
“锵!”
刀刃碰撞,手腕熟稔地将力道卸了个干净,或许“狼”只是别人眼中的我,我并非全是“狼”。
他又为何挥刀?
为了履行守护之契,为了救出被掳走的主人,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空白的大脑没有第一时间给予他答案,武士大将发起了势大力沉的横扫,他灵活地腾跃而起,猛地一脚踩踏在对方的脑袋上,这是刻进肌肉记忆里的技艺,对方对自身重心的掌控出现了紊乱。
武士大将强行搬运自身的气力,匆忙地调整好了自身的架势,却忽略掉了这么做,只是在积蓄自己躯干所承受的压力,等到所受的压力冲垮他的极限,躯干随之崩溃,那么忍者的杀招自会显露锋芒。
至于现在?不急,不急,他是一名忍者,他所能表现出的是惊人的耐性,弹刀、反斩、斩击,他以最为精准也是最为高效的方式承接下所有的攻势,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对方躯干压力的提升,有时,他也会抓住敌人的攻击间隙,挥出一记狠厉的攻击。
如他料想的一样,在又一次斩击被手中楔丸弹开后,武士大将没能够再次保持住自身的战斗架势,崩溃的躯干使他半跪了下来,说实话,对方能坚持这么久的时间,已经让狼有些惊讶了。
但.抱歉了,为了迎回我主,我必须要将挡路的你送入黄泉。
他想起来了,曾经有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告诉过他,透过门扉的缝隙,他目视着光亮房间内的主人:
“要切记忍者的戒律,仅此于父母的重要之人,你要铭记在心!从今天起,那位就是你的主人!你要赌上性命去保护,被夺走了务必救回,明白吗?狼”
回忆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梦魇中永无止境的大火,语调极快,字句模糊,带有几分癫狂意味的诵经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狼”
不!!!
手中的楔丸直刺武士大将铠甲缝隙中的要害,攻击满含杀意,仿佛他即将杀死的不是这名拦路的武士大将,而是那个梦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暗影利爪接住了刀刃。
那是一个人身蝠翼的怪物,浑身由黑色阴影所组成,穿戴着样式奇异的大铠,他的双臂纤细修长,在其这部分肢体的顶端又仿佛是用五把肋差组成了手掌,它们合拢在了一起,死死地绞住了楔丸,狼试图抽出兵器,却只能让刀刃和利爪发出难听刺耳的“嘎吱嘎吱”摩擦声。
怪物身后的武士大将从躯干的崩溃中缓解了过来,他高举起手中的大太刀,想要一举将忍者和怪物一同劈开。
一秒、两秒、三秒.狼已经放弃了抽出武器,武士大将僵硬地维持着高举大太刀的姿势已经很久了,可刀锋却迟迟没有落下,仔细看去,原来是细密的蛛丝已经将他环环缠绕,只要他有丝毫挣扎的力道,这些蛛丝就能把他勒成散落一地的碎肉。
半空之上,一个同样是暗影之力所组成的妖娆女人踮足立于蛛丝之上,冷冷地看着他们。
“蝶蝶大人?”
那熟悉的脸庞唤起了狼一部分的旧时记忆,之所以用怔怔且疑惑地语气出声,盖因为那张脸只与记忆中的那张年轻的脸庞有着六成的相似。
曾几何时,对方会在自己结束了让自己遍体鳞伤的训练后,细致且耐心地教导他忍术和幻术的知识,在一段不短的时间里面,因为心灵上的稚嫩,他的视角中,对方总是散发着温柔的母性光辉。
不,眼前之人不是她!
狼轻微的摇头,把心中的情感压制了下去。
天空传来了巨兽的尖啸,那是一头有翼的威严巨兽,其上坐着一个披散着白发,以独眼纹路布带缠住双眼,身着黑色狩衣的俊美男人,在巨兽降落之际,他如同见到老友一般,热切地起身,微笑着对狼说道:
“忍者阁下,好久不见!”
男人的外形和气质有着一股诡异的魔力,使人感到亲近,在他说出那番话之后,狼的身体甚至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就像两个人真的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
狼轻咬舌尖,用疼痛维持住了自己的清醒,他将忍义手抬向对方,在佛雕师的帮助下,他之前早早地就将忍具·手里剑车加装在了其中,只要确定对方是自己的敌人,那么下一秒他就会向对方的要害处投掷出手里剑。
尽管,这个举动很大可能让自己除了激怒对方以外毫无收获。
“你是谁?”
那人笑意又增了几分,他示意自己的暗影仆从对狼的冒犯之举不用加以惩戒,用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我曾作为平田氏族的家臣,与他们那凶恶的敌人血战,也同你一样,是神子九郎大人的保护者,为了他体内的禁忌之力不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挥动手中的兵刃!忍者,狼,龙泉河畔你我曾有过一面交际,我是友非敌!”
男人伸出了手,想要以手掌相握的方式表示善意,他手下的暗影仆从也松开了对楔丸的钳制,让他能把武器抽离出来。
狼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依旧被束缚着的武士大将,缓慢地抬起手,轻握了一下那只悬在空中的手掌。
赵子衿透过目镜也在打量着这位已经接受了自己善意的游戏主角,大体上和游戏里形象别无不同,只是身上多了许多不知道应该归类于火焰灼烧还是钝器击打的疤痕,嗯,也许是一柄烧得通红的铁锤锻打过这名忍者呢?
他转身来到了武士大将的面前,笑容不变,低声说道:
“我没记错的话.河原田直盛是吗?想必你也听到了我们的交谈,也清楚了我们的来意,带我们去见神子大人和弦一郎阁下吧!我们,需要谈谈!”
“哼!咒术师,我诅咒你被你自己的邪恶力量所反噬!相见弦一郎大人?呸!你还不配!”
赵子衿闪身躲开了这口唾沫,他的笑容如同固化在了脸上,保持着“笑容”所应该呈现的嘴唇弧度,但又有着些许的不自然。
“我竟然还没有将‘你们这帮武士都是死脑筋’这个观念铭记,真的是很不应该!这么简单的利弊选择都想不明白吗?难道你希望因为你的傲慢和执拗,让苇名多出两个敌人吗?在这个你们即将和内府开战的节骨眼上?
刚才同他所讲的一切话语同样可以转述给你,河原田直盛,对于苇名来说,我们是友非敌!弦一郎阁下将神子大人紧紧攥在手里,是为了什么,你我都清楚,无非就是能够抵御内府入侵的力量,而恰好,我们掌握着力量!
你的主君无需去背负欺压孩童的骂名来换取力量,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还是说你觉得这样的所作所为很光彩?退一万步来说,禁忌之力真的能够帮助你们抵御住内府吗?
你究竟是在担心我的内心是否潜藏着谋害你主君的想法?还是你骨子里的执拗和傲慢在强迫着你将护国的希望拒之门外?”
赵子衿静静地与那双面甲之后的眼睛进行着对视,直到对方的眼神低垂下来,闷声闷气地说道:
“是友非敌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如何能够去相信你?更何况,你怎么能证明你能帮助苇名抵御内府的进攻?”
“好问题!”
赵子衿打了个响指,身下的阴影如流水般淌过武士大将的脚底,漫延到了整个据点,武士大将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阴冷寒意攀上了自己的脊柱,那些隔着阴影帷幕注视着他的,是什么东西!?
尽管只是轮廓,尽管所能看见并能理解的部分很少,但他能清楚地意识到,那是一群自己应该畏惧的可怕存在。
他不由自主地大口喘息着,生物的本能催促着他远离危险,甚至驱使肌肉拒绝了大脑理性的指挥,在那宛若钢线的蛛丝中进行挣扎。一些缠绕得较为紧密的蛛丝因此陷进了皮肉里面。
赵子衿伸出手指戳了戳河原田直盛胸口上的伤势,在正式与武士大将摆开阵势厮杀前,忍者便潜行绕后,对武士大将进行了一发背刺,伤口从后背贯穿到前胸,其上涓涓血流。
“弦一郎阁下想打造一支不死的军队?正巧,我手头上就有这么一支!现在就看你们的选择了,你们的选择将会决定这支军队在哪一面旗帜下为战!”
河原田直盛最终还是屈服了,在蝶收回他身上所有的蛛丝后,大太刀被收归刀鞘,对着赵子衿和狼说道:
“我可以带你们先去见弦一郎大人,不过届时苇名的一众将领也会在场!”
“可以!”
赵子衿欣然同意,正准备动身的时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河原田直盛询问道:
“在你把守的此地后方,是否有一对母子寄身于残垣断壁之中?”
他要确定,剧情中双目失明、垂死的野上伊之介和他的母亲是否依然在游戏中的那个位置。
河原田直盛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的确是有这么两个人!”
有意思了!
“走吧!狼阁下,面见神子大人的时候把他们一起带上吧!说不定,你丢失的那部分记忆,他们能帮你找回来呢!”
“他们是谁?”
面对狼的疑问,赵子衿抿了抿唇,说道:
“也是平田氏族的故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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