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在的状况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局面。九阳子只觉得自己这一遭五方简直是晦气到底。说到底还是那个没良心的师侄干的好事,明明就可以一路回来,非要提早将他抛在这无人密林中。唉,看来日后自己要学会不那么得富有同情心了,不随意再搭把手救人了。九阳子现在的心态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晃晃悠悠邋里邋遢的向着金陵方向奔赴起。
顾风夫妇也有飞鸽传书来金陵,顾之安看着桌上摊着的书信,幽幽叹气望着窗外的风景,又是一年的冬天了。去年冬天的过年真是心酸,顾以安因为张逸的情况紧急没法子留在金陵过年,立刻打算起前往五方的念头。留下笑若跟自己,跟着君洛离,九阳子,凤芫以及君玉一同前往五方为张逸冰封。走得时日算起来都快要将近一年了,也没有见她要回来的意思,难不成真的就被君洛离那个混蛋给拐走了?顾之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心里所冒出来的这个可怕念头,他用力甩甩头,驱逐自己心中的那抹阴霾。
顾以安支吾了好几声后再也没有打算要去搭理这个脑子有根筋搭错了的君洛离。他干嘛老是挑自己的错,一点也不正经。
顾以安顺利回到金陵后,呼吸着金陵里熟悉的空气。还是在金陵舒服,不像是在五方一点自由都没有,只能呆在殿里不能单独外出,可把她给无聊坏了。好不容易回到金陵了,她要放飞自己的本性,开始在金陵的大街小巷里买买买,吃吃吃。身后紧紧跟随着的君洛离负责给钱。看着跳脱着的顾以安他心里也是郁闷,难道五方的食物不符合她胃口吗?在五方吃得极少,只有平时四分之一的份量。
君洛离不知道顾以安那是因为尴尬了,因为在五方殿中君玉的爹总是笑眯眯盯着她吃饭,盯得她是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还用那种满意的眼神打量着她。这让她更加没有想要吃饭的欲望了。她在五方可憋屈坏了,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供人观赏用。
顾以安一蹦一跳来到金陵城中的正中央繁华位置,看到有玲珑楼三个大字的招牌立着,本着好奇心向玲珑楼里踱步走去。君洛离这才刚付清糖葫芦的钱,顾以安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君洛离四处寻找时,发现自己就站在离楼的大门口。心里产生了一种先放顾以安出去玩的念头,然后踏步走进离楼中。两个人就这样失散在金陵城中最繁华的路段去了前后两个方向。
顾以安眨巴着好奇的眼睛看着玲珑楼中的摆设,她曾听宋叔提及到金陵城中也有玲珑山庄的暗桩,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为玲珑楼的地方。从楼上下来的红衣心思沉重着,橙衣说她最近怎么那么的无精打采,就连送上门来的大肥羊她都拒绝宰杀,回绝了那客人的要求。而且最近生意惨淡了很多,红衣都经常一个人靠在窗口出神发呆,一点也不像是之前那个一心想要赚钱发财的守财奴。红衣今天心情不好,准备关门不做生意时,玲珑楼里迎来有史以来第一个乱入的小姑娘。红衣的精神稍稍打醒了些。
“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红衣半蹲下身来想摸顾以安的头发,她却往后退了好几次,隔开跟自己的距离。“这里是喝花酒的地方,小妹妹我送你去官府寻你失散的家人吧。”红衣先入为主认为她是失散了,而且她穿着不凡,不像是小门小户那种穷酸人家,倒是像极了大门大户人家精贵所养得小姐。
光她手上那个镯子,红衣肉眼看就觉得价值连城,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拥有的。还有她脖颈上隐隐约约现着吊坠,腰间所挂着羊脂玉牌出处怕都是来历不凡。红衣自然是不会小看眼前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姑娘。
“没有失散,是我见到玲珑楼三个字方才踏进来的。”顾以安小大人的口吻让红衣免不住觉得她是人小鬼大。“这玲珑楼在金陵就一家吗?”
“是。在东陆别无分家,独此一家。”红衣很骄傲的说着,顾以安看着她脸上神情的浮动变化。
玲珑楼会不会与玲珑山庄有什么关联。这还需要问声宋叔才知分晓。红衣见她没说话还以为她是怎么了,就走到边上桌上拿了几块糕点想递给她吃。
“这是作何?”顾以安有些不明白她心里活动。
“玲珑楼要关门了,我权当你是最后一个客人来招待你。”
“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你怎就不做生意了。客流量不是会折损上许多,这个月不是亏率更高。”顾以安古灵精怪的说着,没有接受来自她的好意。
“姐妹们累了,想放松自己。不知奴家这个理由,姑娘可否是满意。”红衣也学着她的口吻说话,殊不知她就是玲珑山庄的少主。“一个月累死累活,这不临近年关了,该让姐妹们放松舒展下自己。免得觉得玲珑楼太过于剥削姐妹了。”
“想法不错。可你愿意白花花的银子从你手中溜走吗?”顾以安通过她的有些话来分辨,她在玲珑楼中的位置占据也是算是高位。能说出这种放松的话,看样子也是能在大事上做主的。
“银子再重要也比不上姐妹之间的情谊重要。没有姐妹哪来的银子。”红衣捂着嘴巴笑着。
恰巧橙衣从楼上下来寻她,看到她半蹲着身子跟一个眼生小姑娘说话,于是乎手里又拿着把瓜子慢慢嗑,靠在楼梯的扶栏上等着她说完。顾以安跟红衣聊天的时候有注意到整个玲珑楼里的动向,大白天过来玩乐的公子哥寥寥无几,空气中弥漫着浓浓胭脂水粉香,像是在掩盖着什么一样。
“那玲珑楼还缺人吗?”顾以安突然一问,让红衣有些开始正式打量起这个富贵样的小姑娘。“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顾以安这一话让红衣明白她的意思何在了,她也想在玲珑楼里分点利益。
“这样说吧,玲珑楼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这算是红衣变相拒绝她的提议,拒绝让她加入玲珑楼。
玲珑楼隶属于玲珑阁,她不敢在这件事情上随便做主,万一放进来一个对玲珑阁不利的人,那玲珑阁在金陵里的暗桩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原来是这样啊。”顾以安拉长语调。“我有十分诚意想跟玲珑楼合作,既然玲珑楼无意,那也就作罢。”她其实也不缺情报,只是她比较懒,不想梳理那些繁琐情报,基本上都是丢给紫衣或者蓝衣理清的。
蓝衣盘算着红衣先前送过来这个月的账本,发现这个月的收盈跟亏损成正比,对半的那种情况,让蓝衣有些摸不着头脑。红衣不是自诩自己是金陵赚钱第一把好手吗?怎么今年的账本看起来比往年都跌上太多了,而且玲珑楼动不动就关门歇业的那种。这让蓝衣有种想要去找红衣探讨探讨个中玄机了。是红衣在修身养性还是转性子不做守财奴了。
紫衣见着蓝衣直咬着笔脸上都皱眉,又看到桌上凌乱的账本。蓝衣这又是一个月一次的查账了。橙衣说红衣最近很不对劲,老是心不在焉的,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不怎么打理跟关注楼中生意往来,像是心思在另一个地方。紫衣莫名有些想去疏导她了,她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才变成如此奇怪。
“要不我去看看红衣。”紫衣为蓝衣捏着双肩,试探的问着。毕竟账本是他经手的。而且现在笑若都被楚若言带去离楼了。
玲珑楼跟离楼之间的矛盾也要说开,都是一家的干嘛弄得这么僵持。和和气气才是最好的生财之道。离楼的主人是君洛离,玲珑山庄的少主是顾以安,这两人是一对的,手底下所管辖着的也应该要言和,而不是跟个死对头一样争斗来争斗去的,折费心血去做无止休的乱斗。紫衣抱着这种心态想处理玲珑楼跟离楼之间妙不可言的细微关系。
“现在去不合适吧。”蓝衣看着外面的天色。“说不准红衣还忙着招待客人呢。”
“没呢,橙衣说等会要关门,请我们过去吃席呢,毕竟好久没聚头了。楼中姐妹也想我们了。她们都在做菜了呢。”紫衣抱着他的手臂回来摇晃着,向着他噘嘴撒娇着。“蓝衣我们就去吧。”
“好吧。那你先去,挖埋在院子里的酒带过去。等我看完账本再去玲珑楼跟你们聚。”
蓝衣想了想觉着这样比较妥当,紫衣连连点头应下,唇贴上他的脸颊轻轻亲了一下,满脸红晕的跑出去挖酒。
紫衣兴高采烈的抱着酒出去了,笑若趴在摇椅上晒太阳睡大觉。
“那玲珑楼可以买卖情报吗?”顾以安刻意说这话时还看着红衣的双眼,她的双眼有闪躲,看来自己算是猜对了。
“姑娘问这个恐怕是不妥当吧,玲珑楼只是一个寻欢作乐的花楼,哪来的情报可以买卖。而且玲珑楼也不会随意泄露客人的信息。”她们只会泄露给玲珑阁,只会把收集起来的情报给玲珑阁放着买卖。
情报买卖这件事只会由玲珑阁出面做,而不是经过玲珑楼的手。
“那玲珑阁呢,听说只要价钱出得高,玲珑阁什么情报都可以卖给客人。”顾以安步步紧逼着红衣,已经开始给红衣下圈套了,纵然红衣是再小心也抵不过她原先已经想好的应对策略。红衣已经钻进她的圈套中了,而且是挣脱不了的那种。
“这个奴家就不知道了,毕竟奴家跟玲珑阁不相识。”红衣抬着头认真回答她的话。她是有备而来。
“哦,是吗?可我明明看到这玲珑楼中的摆设跟玲珑阁中无一。这个你又怎么解释?是碰巧还是什么?”顾以安抓住细节逼问着红衣。
“有可能请得是同一位师傅吧。风水布局是请最好的风水师傅来看的,说不准玲珑阁跟我们一样也请那位师傅吧。”红衣对答如流,听起来是没有多大破绽,可顾以安还是听出她语气中夹杂着的心慌。
“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但是认真比较起来,玲珑阁布局还是远远超过玲珑楼的。”
“是吗。”红衣用笑来掩饰自己现在的尴尬。
“对,玲珑山庄也在靖州。”
顾以安提及到玲珑山庄时,吓得橙衣手中嗑着的瓜子都落在地上,橙衣心疼的捡起来继续剥瓜子壳继续吃,若无其事将自己当做透明人。红衣面上虽然很平淡,但心里波澜越推越大,这小姑娘究竟想说些什么,先是玲珑阁,紧接着又是玲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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