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爹娘都不在身边,啊顾一人守着我心里也很难受。我亦是顾家的一份子,理当守夜的名份该有我在内。啊顾都揽过去让我将来如何面对爹娘。何况今夜是太爷爷的最后一夜,我即便是年幼也能撑得住。”顾之安给自己找了个完美台阶下,他说这话时脸不红气不喘,不知情的人皆以为这是他的肺腑之言,这么小就懂得孝道为何物。
君洛离听见他的鬼话连篇冷漠扯了扯嘴角,顾之安还真能给自己编瞎话,以这个为说辞让以安无法拒绝他的恳求。人要脸树要皮,顾之安这完全不按照套路来走,简直就是个无耻到无敌。君洛离鄙夷冷哼了几声。
“爹娘不会怪你的,你身子骨还太弱了,守夜会损伤上许久。”顾以安平静说着没有任何波澜。
“爹娘不怪我,我自己也怪我自己。”顾之安情绪突然高涨,他很适合演戏。君洛离真想将他给丢出去,害不害臊还真当他是聋了瞎了。顾之安挑衅看着君洛离,他额边青筋暴起。
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嚣张样子来,两人的气场又被强制性给对上,因顾以安还在君洛离不能发作自己的脾气只得大眼瞪小眼瞪着贱兮兮窃笑的顾之安。顾以安不知两人互相干瞪眼没有发展成任何实际,她心里想得是别的事情。
顾以安对顾之安的作态让一旁的君亦凡心里更加不平衡,这小鬼身子骨弱那他君家少主身子就不柔弱吗?她就只知道护着自家人,不懂得护着少主。他恨恨咬牙厌恶之情油然而生若是此刻顾以安知道他心中所想也只会一笑而过,他又不懂她跟啊离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肆意揣测人心,看到又不是事实的本质。顾以安继续烧着纸钱,还偶尔闭眼梳理事情。也不知小师叔是否安全抵达战火纷飞的楚西,更不知爹爹现在处境是否安全。
在弥漫着夜色的靖州九阳子孤身一人坐在顾府屋顶上修行,他轻闭上双眼倾听周边发生的所有声音,他整个人沐浴在月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孤寂。远在凤城的张逸也席地而坐在台阶上独自吹着萧,指间翩然在萧身上起舞,今夜月色且无眠。不知以安现在如何了。
守夜时顾以安不住打着哈欠,烧纸钱的迷烟都渗入她的眼睛,眼睛都酸涩不止。夜越深温度越低,灵堂里顾以安面前即便是有火盆在燃烧纸钱,这迷烟既涩眼又呛到她喉,风吹进来时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双膝都跪得麻木没有任何知觉。她忍不住用手拢了拢自己身上略大的孝服以遮寒冷。君洛离自觉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拿在手中系在她身上,顾以安身上的大氅还带有他的温度以及那阵茶香。君洛离低头认真为她系大氅时手在绕过她的后颈上时,直接点了她的睡穴。顾以安倒在他的怀中。顾之安看着他这种举动也没有说任何无礼的话。
“夜深了,你一人守着吧。”
他以一种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她离开灵堂,君亦凡见状也追随上去默默跟在君洛离的身后也没吭声。顾之安留下来替她守夜。他轻笑着眼眸中有不可轻见的悲伤。君洛离还是你胆子够大。呼啸而过的寒风也是在嘲笑他软弱,他是真的怕了。
君洛离脚步并不快反倒是在稳着她的身子,她的头不断垂向他怀中。君亦凡的步伐也只能跟着放慢下来,他不可能越过少主走在前方。
顾府里的红梅又落了一簇,飘落在地的花瓣伴着月色而逐渐失去它原有的芳华。白日里的红梅开了几簇夜深却落了一簇。早上的风起也未见红梅有散落在地上。
君洛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随手倒了一杯已凉多时的茶水一饮而尽。坐下来拿出药书蘸上墨汁笔落在一处为注明,他师叔并未编制的那么详细,药书中还是会有些漏洞。候着的君亦凡此时心急如焚,少主他怎么可以做事做到这种低到尘埃里。
“说吧。”君洛离等着他开口表明自己真正的来意,也懒得去推测君家的用意。“总归有个理由能让你风尘仆仆从北方来到靖州。”是在讽刺君家的意图。
“以少主这样的身份,这种姑娘怎么能配得上。”君亦凡将心中不快一股脑都倒出来。“顾家如今都衰退到那种地步了,她还摆着清高的样子不是很可笑吗?少主为何偏偏就守着她这样的一个姑娘。距离她及笄之年还需多年,其中多少变数都可以发生。”
“富贵荣华在你眼中很重要?身份她不比我低浅上几分。”
“顾家也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被吃空的程度有多少,想必少主也不为之知情。少主有权能角逐南源的那个位置,为何不就此为自己争上一争。何必为了一时兴起的情爱就丢失自己前程,这就是在浪费少主的时间与精力。”听起来像是在规劝君洛离,实则还是在威胁他。
“那个位置重要吗?”他冷笑了几声。“比起以安那又算得是什么。”
“少主。情爱之事等你夺了实权投怀送抱的姑娘那就更多,少主也可以挑上一挑。挑选一个比顾家还要好的。顾家之女真上不得台面。”君亦凡在旁鼓动挑拨他,可他压根就没拿南源君家当做是一回事。
“你可知你现在是在放肆。”他的声音带着凉薄。
“放肆又如何,少主这般自毁前程怎对得起家主的栽培。”君亦凡搬出君家主说事企图想劝服他。
“栽培?”他眼皮子一抬嘲讽之意更深“这话是出自你的心还是代表整个君家。还是说你想越过君家来拿捏我。”
“亦凡不敢。”君亦凡后背透着冷汗,他君王气场太足稍稍释放下便能让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是十分难受。“亦凡是为了少主想。还望少主能明鉴亦凡的忠心耿耿。”
“随意揣测家主该当何罪,质疑少主的决定又是犯了哪一项族规。你若是想要跟君玉落得同样下场,你就随意揣测人心。”他耍耍嘴皮子就能危言耸听,君亦凡脸霎然一白,跪着的双膝都松动下。怪不得自己没有见到君玉,族中也没有收到君玉任何的消息,原来是多事被少主给处置了。“所以你还是想劝说我去南源君家夺权。”
“亦凡不敢。亦凡只觉得这一切本就该是少主所得,若是白白落在他人之手甚是可惜。还望少主三思而后行。”
“我若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三思而后行,怕是现在的你都离不开顾家大门。”
“少主不听劝亦凡也没辙。”君亦凡往后路退了几步特意给他点上迷雾,想借此迷惑他。却被君洛离揭穿却不说白,君亦凡的目的性太强了,他想要强行拆散自己跟以安,却不知自己骨子里的那个人究竟会是谁,他的嘴角扬起邪魅的笑容来让君亦凡看得痴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可知蒙蔽是种什么代价。”
君洛离再一次倒了一杯茶水在鼻间清嗅,君亦凡眼中闪过的慌张被他轻易给捕捉到了,或者说他的来意是不被君家家主所认可的,他是与君家家主的想法背道而驰。君洛离虽生性淡泊却也不喜被任何人给算计过活。敢算计他的人基本上就没有落得好下场。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际君亦凡都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待着着。现在跟他玩权术之争这不是在给他找乐子笑吗?堂堂五方君主是那么的无能吗。却被自己的手下人给随意惦记上了,这种感觉真是可笑至极。
君亦凡越是妄意揣测他的心思越是能招来杀身之祸,因啊玉还在金陵他不便出手斩杀这个心思不好之人。君亦凡不知君洛离对自己已起杀机。
“少主,亦凡从未想过要蒙蔽少主任何事情。只是觉得顾家之女真的配不上天人之资的少主。”
君洛离容貌生得极好堪比在世潘安,一袭白衣衬托出他的超然脱俗,眉眼如画,唇色如樱,他的眼眸勾人心魂令人沉沦在他的眸中,精致的五官非凡品。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场又不像世家子弟那样跋扈,反倒是淡泊到只剩下清雅。他只用白色发带束自己的头发,他露出慵懒的笑容,眼中闪过的精光就是在筹划着什么。
“皮囊真的重要?眼花缭乱总会迷人眼。”像是在说笑当中,又像是在认真与君亦凡交谈中。君亦凡摸不透他此时在顾想写什么心思,只能接着顺着话
在北方君家他从不深陷在任何权利之夺中,反倒是抽身退离那权势。手中从未沾染过那应当行驶的权势。越是这点越是被君家家主所欣慰。涉世的人都很少能有他这样的一颗七窍玲珑之心。
“你若是来做说客,此路便不通畅。我跟你是两种人,你企图想要的从我身上是不会寻迹到的。你我追寻的统统不是一物。”君洛离淡漠疏离的眼中带着更加深沉的情绪,君亦凡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从他身上就能轻易得到。
“可少主肩负君家的兴荣昌盛。”君亦凡不死心的追问。
“可那又如何?”他眼眸紧缩骤然结冰,对君亦凡的语气也重上几分,他不想在顾家出手处置眼前这个傲慢无礼之人。“是你把君家看得太重。”
“少主这是在说笑不成?君家是哺育少主多年的,少主本就是要继承君家的一切。南源君家的未来也赋予在少主身上。”
“哦是吗?”他眼皮轻抬带着讽刺笑容看着说大话的君亦凡。“南源君家算得是什么东西?”淡漠的语气让君亦凡气得敢怒不敢言手攥成拳。少主他这是在目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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