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知道众人的想法,李贞莞尔一笑。
“其实在朝廷眼中,佛道并无差别,都是导人向善的教义。玄奘法师西去之时有紫金钵盂,锦襕袈裟,九环锡杖。除此之外更有潼关文牒以及国书。”
“玄奘法师是去取经,虽有艰难,但对方不管的广大宗教或者其他原因,都不会拒绝此事,但道家不同,此番前去传道,必然会引起对方教派刁难,大唐要是出具国书,那此事就上升到了国事的地步,这对尔等传道不但不会成为助力,还会成为他们发难的理由。”
“所以,潼关文书,国书都不能给,所以在其他方面就显得贵重了许多,还请诸位不要多想。”
袁天罡,楼观道主,老天师,茅山道主等人闻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越王虽然没有明说,但却足以让他们感受到陛下对道家西去传道的重视。
也对,一旦传道有成,大唐在西方的影响力也将与日俱增,要是真有一日大唐打了过去,也能减少些许反抗。
从此就可以看出,当今陛下虽然没有太上皇的雄才大略,但却极为务实,如此脚踏实地也算是一代明君。
“如此....还请越王代为谢过陛下厚赐,待贫道等人去了长安,必然当面拜谢!”老天师道。
李贞笑着点点头道:“也好,本王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此地不便多留,要是有何要事,可随郕公商议,这也是陛下的和太上皇的意思!”
说完看向姬松,道:“小王还有些事情,就此别过了,要是有瑕可来小王封地游玩,小王必将让郕公宾至如归,不虚此行!”
“好说,好说,如有空暇定然唠叨!”姬松也笑着回道。
待李贞离去,众人都看向姬松老天师更是黑着脸道:“郕国倒是好手段,不知不觉中激起老道弟子西去之心,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吧?”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郕公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谁让你有这样出色的弟子呢?你要是不愿大可舍弃,贫道弟子李淳风也算有些本事,或许可主持此事!”
袁天罡的话顿时让老天师气的差点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这老道不安好心,你弟子早已功成名就,在西域传下好大的名头,更是创立天山道宫,传道西域,怎么?还不知足?”
众人鄙视地看了两人一眼,但眼中却不由得露出羡艳之色,他们倒是好运道,袁天罡有李淳风,龙虎山有张少陵,他们弟子却是差了不少。
但领头的有了,从旁协助的人不能少吧?想到这里,他们都看始思考起自家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倒是将姬松撇在一旁了。
姬松撇撇嘴,都什么人啊,得了便宜还卖乖,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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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鸟语花香,春江流水似华年。
每当这个季节总是能让人欢快起来,鼻尖的花香,耳边的鸟语,再品上一壶好茶,听着琴声,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这不,结束了龙虎山一行,姬松一行继续南下。不过却没有走大山小路,而是顺江而下,直入江东。
或许是马上就要回到自己老家了,攸宁想的很是开心,没事就拉着三个妾室说着家乡的趣事,聊着小时候的事情。
龙虎山上张少陵舌战群道,愣是从众多同辈子弟中杀出一条血路,就连忍不住下场的老一辈都不得不心悦诚服,甘拜下风。
如此,众多道脉再无疑义,共同立誓推举张少陵为西行传道道主,各大道脉都将自家杰出弟子送来,让其一起西行,并嘱咐一切以张少陵为主。
短短半月时间,就聚集了上百人的队伍,要不是姬松急忙叫停,怕是能再多上数倍不止。这他娘的是传道还是去打仗的?
也不看看都去的是什么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一个打十个的高手,要是组成军队,怕是没有十倍以上的兵力别想将他们怎样。
众人虽然不甘,但也知道如此不妥,他们就算再多的人能有人家人多?传道靠的是智慧,而不是蛮力,这点他们还是懂的。
但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毕竟这些人算的上是道家当代的精华了,要是出了意外,怕是需要数十年才能缓过来,能不担心吗?
姬松给的建议是三人成组,各自行事,是非成败,就看个人造化了。西方的人不是傻子,教廷如日中升,想要靠硬来是不成,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切入点。
从偏远地区入手,待有些许根基再扩大也不迟,最担心他们急于求成,稍有成果就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人早晚都被人剿灭的对象。
“由外入内,由远及近,先固根基,再图其他。”
这是姬松给出他们的行事方针,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成,但只要坚持下去,静待时机,早晚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而西行路线也不同于玄奘西去的路线,而是走的另一条路,从蜀中西去,经打箭炉进入东女国,再入逻些,然后经过当初王玄策等人走过的路线,入戒日王朝,然后北上进入河中都护府修整,再入大食。
一路上以交流为由,实为传道,遍地开花,总会有不同的结果。
并且他听说松赞干布已经去世,现在幼子继位,高原局势动荡,禄东赞虽竭尽全力却也独木难支。所以,现在高原之上正是动荡的时候,机会难得,未必没有机会传道。
相比于苯教和佛教,道家的理论更加让人信服,特别是处于中高层的人更有可能接受,如此就有了机会。
高原动荡不是大唐希望看到的,时间短了还好,要是抗日持久,边境必然也不会无事。大唐现在不愿意再起刀兵,现在有东女国在手,只要时间一长,待移民适应了高原的气候,有了足够多的移民,那才是对高原动手的时机。
现在就算打败吐蕃无数次,但只要对方向西撤退,大唐根本无力对其展开大规模战争。
现在只要逐步蚕食就好,反正他们对国土也没有什么概念!
“你这一天天不是算计这就是算计那的,你都不在朝堂了,操那么多心干什么?讨人嫌不成?多智不寿你没听过?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你心力衰竭的时候,到了那时,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就在姬松沉思的时候,老孙不知何时来到跟前,有些叹息道:“你这人啊,在朝堂的时候向往外面,到了外面却又想着朝堂,有时候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
“听句劝,歇歇吧,天下事天下人管,你管的那么宽并不是什么好事。”
“正如你所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或许在别人眼中你不是在庇护他们,而是在抢他们的风头。”
姬松闻言一时间愣住了,孙思邈暗叹一声。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说。这段时间他亲眼目的这家伙是如何以天下为棋盘,引道家入局的。并且道家还心甘情愿,还认了这个人情。
一场西行他将所有有关联的,能利用上的势力和国家都利用上了。吐蕃的动乱,戒日王朝的女王,以及河中都督府,还有他的行事方针,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也推演过,只要按照他的办法去做,至少有六成以上的把握。但这样真的好吗?人不是提线木偶,他们会根据现实的情况去调节做事的方式方法。
大家因为信任他,所以大概率会使用他的方法,但天下哪有一成不变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万里之外?
很有可能在到处碰壁后他们才会醒悟过来。
“子毅受教了,多谢您老指点,不然怕是要害了他们了!”姬松许久回过神来,对孙思邈恭敬一礼。
“罢了,你对我个糟老头子行什么礼?老夫只是旁观者清而已,你深陷局中而不自知,现在醒悟过来也为时不晚。”
姬松苦笑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好像有人在后面撵着一样,生怕来不及一般,有时候甚至有些急功近利。
“忙了这么多年,突然闲下来实在是有些不习惯,您说的对,既然已经退下来了,那就别管那么多了。现在陛下做的就很好,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这才是治理国家的正确手段啊!”
他从入仕开始基本上就没停过,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生死早已见惯。站的太高了,权势太大了,一声令下,数十万铁骑在自己手中宛如玩物一般,任意操纵。
一道政令,无人不从,这种来自权利的掌控欲简直让人上瘾。现在不在朝堂了,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但又不愿承认,这才有了后续的一些事情。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欺我,今日要不是您点醒了我,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姬松恭恭敬敬一礼,孙思邈哈哈大笑起来,叹道:“好一个姬松姬子毅,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这才是真正的你啊。”
“老夫就担心你钻入牛角尖走不出来,现在看来是老夫多虑了,没有老夫恐怕要不了多久你也会醒悟,倒是老夫多言了。”
对于姬松他是毫无保留信任的,当初华山一场相遇,谁能想到竟然成了忘年交。这些年姬松完全就是当他是家中长辈,从来都没客气过。他也享受这种纯粹的情感,这才牵扯的越来越深,当姬松双腿折,他却无能无力时差点魔怔了。
现在好了,雨过天晴,姬松也走出朝堂的泥潭,他始终认为姬松的存在就是破坏平衡,不管他到哪里,哪里就会重新洗牌。
所以,还是别折腾了,现在的大唐够大,只要不在朝堂,随便他折腾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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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州治吴县,江东四大世家之一的张家就在此地,当然了,作为郡望世家,陆家,顾家,朱家都在此地。
但这些年来张家却发展的极快,有着姬松这个外孙女婿,又有谢廉这个宰相女婿,想不快都难。但张家也知道分寸,不但上交了全部侵占的田地,更是在乡里修桥铺路,与人为善。就算和人有争执也大多以和为贵。
并且随着明州海贸兴起,也算是吃到了第一波红利。此时海外都有一座方圆数百里的大岛作为封地,已然被朝廷册封为了伯爵爵位。
这几日张家里里外外的大扫除,地板都快擦了印子来了。但管家还是不满意,稍有怠慢就吼道:“你知道个屁,知道谁要来吗?算了,和你说不着,都给我仔细些,要是有半点马虎,看我怎么收拾你。”
众人翻个白眼,吓唬谁呢?现在谁不知道大唐律严禁私自虐杀仆从?只要不是真的犯事了,那没办法了,虽然主家不能真的杀你,但只要告官一告一个准,指不定就被发配到那个犄角嘎达去了。
江东百姓都重宗族,在大唐全面移民的时候,在江东却效果不大,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人真的离家出走。
“怎么样了?郕国公现在到哪了?”
张家主现在是谢廉岳父的儿子,也就是谢廉的大舅哥,攸宁的舅舅,名叫张怀礼。为人还算稳重,擅长交集,并且精通武艺,熟读经书,在江东地界也算是小有名气。
前几日接到外甥女的信,说是要来家里。这下可把他激动坏了,和外甥女来的还有郕国公,他能不激动吗?
张家能有今日,全靠的是这位,要是不招待好了,他张家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到时候,朱家,顾家,陆家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四家虽然攻守相助,但却也是竞争关系,要是张家自己犯错,那就怪不得别人。
“最后一次传回消息是三日前了,说是已经到了常州,不日就到了。”管家感激说道,他可是知道老爷对此次的事情有多重视!
“嗯,继续打探,你也派人去各个城门守着,你们不少人都是见过小姐的,待有消息立马来报。”
“哎,老奴这就去办,保证误不了大事!”
管家屁颠屁颠的走了,但张仁礼还是觉得不保险,又去准备好的院子亲自查看了下,这才放心下来。为了接待郕国公夫妇一行人,他可是将整个后院都给腾出来了,他们一家都搬到不远的别苑去住,生怕住的不自在。
不过想到其他几家今日找自己的事情,冷笑一声,一个个想的美,那是张家的外甥女婿,和你们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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