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朝堂之上。
牧青野穿着身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清俊的脸庞上此刻一丝表情都无。
“禀告皇上,此次京城地龙翻身,受灾百姓共一千六百余户,东市和西市皆有损毁,百姓伤亡无数。”户部尚书跪在地上禀告。
牧青野眼中闪过丝心痛,他沉吟良久而后说道:“在京城里每条街道让专人分发粮食棉絮,再发些防止疫情的草药让百姓煎服,切莫再引起第二场灾难。”
“臣领旨。”
将一切赈灾事宜安排妥当之后,牧青野举目看着朝中众臣,忽然开口道:“朕还有一事要宣布。”
他顿了顿,又说:“那日地龙翻身之时,衡王殿下为了救朕和皇后,被压在废墟之中,所幸左思鸢英勇相助,才捡回一条命来。所以,朕打算收左思鸢为朕之义妹,封为流云郡主,并指婚给衡王。”
“这……”众臣听闻,皆交头接耳起来。
牧青野又道:“经此一劫,左思鸢对衡王之情深义重,昭然若揭。朕相信她不会是勾结乱党之人。”
就在这时,萧望第一个走出来跪倒在地:“皇上圣明,臣恭贺皇上,恭贺衡王殿下!”
众臣见此情状,纷纷跟着他跪下,心悦诚服道;“皇上圣明,臣等恭贺皇上,恭贺衡王殿下!”
……
圣旨送到县主府时,左思鸢正跟牧青野坐在廊下喝茶谈天。
现如今他们两人一个伤了手指,一个伤了腿,是彻彻底底地被限制了行动,只能面面相觑着傻笑。
“圣旨到——”
随着几声传唤,周福海走入县主府,清了清嗓子,展开一幅明黄色的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流云县主左思鸢,端淑之贤,德蕴温柔,可为朕之义妹,择良辰吉日赐婚衡亲王牧青寒,为衡王妃,钦此。”
这道旨意,两人已经等了太久,以至于当它真的摆在眼前时,两人都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殿下,郡主,还不快接旨。”周福海面带笑意,温声催促道。
牧青寒这才后知后觉地狂喜起来,他忙接过旨意,朗声说道:“臣领旨谢恩!”
左思鸢扶着他起身,给身侧茶香使了个眼色,茶香急忙从怀中掏出沉甸甸一袋子银两,交到周福海手中。
周福海见了银子,倒像见了块烫手山芋般,忙不迭摆手说道:“郡主快别这么着,奴才哪敢收郡主的礼呢?”
“拿着吧。”牧青寒薄唇轻勾,莞尔一笑道:“就当是本王大喜,给你包的红包了。”
周福海这才接了过去,千恩万谢地离了县主府。
左思鸢回过身来,轻轻打了牧青寒一下:“都要成亲了,你却还这个样子,要怎么当新郎啊?丑死了。”
牧青寒把她的小手轻轻握在手中,笑容宠溺:“有了这道灵丹妙药,保证我明日就能好了!”
左思鸢忍俊不禁道:“你明日好得了好不了我不知道,但我倒让严飞专门替你做了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
左思鸢狡黠一笑,给茶香使了个眼色,茶香会意,朝院外跑去,不多时跟严飞一起进来,手上还推着一把木质的轮椅。
“这是什么东西啊?”牧青寒哀嚎道:“本王才不要坐着这种东西上街呢。”
左思鸢故意把脸一板:“不成,新王府落成,挑选聘礼这些事儿还多着呢,牧青寒,我可是视财如命之人,若是哪样东西不合我的心意了,我可不要嫁给你。”
屈服于她的恐吓之下,牧青寒委屈着一张脸坐在轮椅上。
左思鸢满意一笑:“这才乖嘛,来,让我来推着你~”
……
三月之后。
是日晴好,火红的石榴花开满了郡主府的院落,左思鸢在榻上安睡着,帐子外传来了茶香的轻唤:“郡主,该起了。”
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左思鸢低语呢喃着:“再让我睡一阵子。”
“郡主,可不能贪睡了,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啊。”
听了此话,左思鸢才一骨碌爬起身来。
原来三个月过得竟如此快,转眼便到了她期待已久的日子。
左思鸢坐在床上,不禁回想起昨天夜里她做的那一堆梦,恍惚之间她又回到刚来这异世的时候了。
闺房的门轻开,侍女鱼贯而入,为她先行沐浴更衣。
左思鸢沉在牛乳精油兑成的热水之中,馥郁的香气一丝一缕钻进她的鼻端,让她愈发昏昏欲睡,索性任由侍女们将她来回摆弄,自己则继续着昨晚没有做完的梦境。
一个多时辰之后,她被推坐在妆镜前,替她梳妆的是先前侍奉过帝后婚礼的老宫女。她一面抚摸着左思鸢黑亮的发丝,一面啧啧赞叹着:“奴婢这一辈子,在宫中见过无数的头发,也从未见过如郡主这般顺滑漂亮的发丝。”
左思鸢不禁痴痴看着铜镜,不得不感叹她得到了一副绝好的皮囊,唇红齿白五官秀挺,完美到无可挑剔,加上洁白细腻的肌肤,更叫人移不开眼去。
也只有如此绝色,嫁给心爱之人才不会感觉辜负了。
左思鸢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间生出一丝极为奇妙的感觉,仿佛她的灵魂正在跟这张脸进行更深刻的融合,直到完全融为一个人。
你看,你的仇我帮你报了,而我也用你的身份,在这里展开了更精彩的人生,你就放心吧。
她在心里默默对原主说道。
旋即,她耳畔仿佛响起浅浅淡淡的呼吸声,仿佛是原主在替她祝福。
三千青丝绾成最高规格的飞云髻,上面戴着个掐金镶红宝石精绝无双的凤冠,鬓边更簪着两只甚为华贵的金步摇,垂下来的流苏足足有一尺多长。一件红色织锦的龙凤襦裙,周身用发丝般粗细的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眼睛则以琉璃和米珠点缀,一行一止,无不牵扯起华贵醉人的流光。
装点完毕之后,她又戴上上品月眠纱制成的盖头,坐上早已候在郡主府门前的九凤鸾车,在礼官的开路下缓缓朝皇宫走去。
红妆十里绵延,牧青野特地嘱咐要按照公主的规格举行婚礼,皇后更是添了不少嫁妆,左思鸢端庄坐在鸾车里,透过半透明的喜纱看着百姓们夹道观看的盛景。
她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此童话一样的场景,好像只能发生在梦中。
那些她还是个小女孩时曾读过的王子公主,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童话,当真实发生的这一刻时,竟然美好得让人不敢置信。
吉时一到,左思鸢所乘的鸾车缓缓驶入新落成的衡亲王府,牧青寒穿一身玄色喜服,戴着鎏金顶戴,愈发衬得他丰神俊朗,宛若画中之人。
为了迎接迎娶时七的日子,他亦是一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鸾车在他面前停住,左思鸢一身红衣端坐其中,纵使隔着一层喜纱,他亦能够想象得到,今日定是她最美的一天。
他走至鸾车前,抬手将她扶下车来,牵着她走进衡王府中。
太后身着朝服在正庭落座,身侧是同样身着朝服的牧青野和皇后。
左思鸢踏着稳稳的步伐,任由牧青寒拉着走到太后面前,随着礼官一声唱喝跪下身来,朝太后,皇上和皇后各行了三次礼,复而站起身来,朝门外行了三次礼。
“礼成!”
太后笑意盈盈从宫人手中接过一只锦盒,拉着左思鸢的手递到她手中。
她打开一看,只见两只碧玺镯子躺在里面,近乎透明的瑰丽的粉色,掺杂以碧水般的翠绿色,钟灵毓秀,一看便知是上佳的品质。
“都说这碧玺有养人气血的功效,希望王妃戴上碧玺镯子,能好生为青寒多生几个小世子。”太后乐呵呵道。
礼成之后,左思鸢便被送入洞房之中。
望着心爱之人离去的背影,牧青寒恨得牙根痒痒,究竟是何人规定的新郎官要在外头陪着客人的?这可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娶回来的,谁知连盖头都不让掀一下。
牧青野跟皇后坐在桌旁,把牧青寒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不约而同地偷笑起来。
皇后把牧青野拉低了些,跟他咬起耳朵来:“青野,青寒虽然已是尊亲王了,可在思鸢之前,竟是连一房侍妾都没有。你说今晚入了洞房,他可知道该如何做么?”
牧青野也有些不确定,蹙了蹙眉道:“他素来喜欢四处游历,想必不会不知道该如何做吧?”
“那可不一定,青寒心性这么高,又生性纯良,想来不会是那么随便之人。”
皇后说罢,朝四下里看了看,自衣襟中掏出本毫不起眼的青色小册子塞到牧青野手里:“咱们要不把这个给他?”
“这是什么?”牧青野接过来一翻,吓得当时便合上书册:“灵犀,你从哪里得来的这种书。”
“你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皇后嗔怒道:“这可是我当初成亲时,我娘给我的,我可是看在青寒的面子上才拿出来的,不要算了。”
说罢,她便作势要把册子拿回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执子之手
牧青野把册子藏在袖中,朝牧青寒勾了勾手:“青寒,过来。”
牧青寒好奇地走过来:“皇兄,有什么事么?”
牧青野迅速抽出册子往他手中一塞:“这个,你待会儿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好好看看。”
“什么呀?”不顾牧青野反对,牧青寒不由分说把册子拿在手里翻看几页,蓦然嗤笑道:“皇兄,你觉得臣弟需要这种东西么?”
牧青野两道剑眉一蹙:“你这什么意思?”
“就这么跟你说吧。”牧青寒懒洋洋把图册扔回他怀里:“如果我脑子里的是一片大海的话,这册子里的东西至多是里面的一瓢水。”
“你……”
趁着牧青野指着他说不出话来的空档儿,牧青寒已将一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远了。
他把册子塞回到皇后怀中,冷笑:“我看他就是羞于承认,怕在我这个做皇兄的面前露怯。”
“那怎么办?”皇后无奈道:“若到时候青寒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让流云郡主看笑话了?”
“我能怎么办?”牧青野没好气地反问:“难不成,我还能直接问啊?”
“那倒是不用问。”皇后轻笑一声:“臣妾可以看出来。”
牧青野愣了愣:“这种事情……怎么看得出来啊?”
“同为女子,自然能从神态表情看出来啊。”皇后笑得诡秘:“不论如何,你且看明日他们入宫时如何吧。”
到了入夜时分,牧青寒才总算得以从宴席之中脱身,回到他心心念念的时七身边。
他走在狭长回廊之中,步履有些踉跄,那起子禁卫军仿佛刻意刁难他似的,轮着班儿地跟他喝酒,引得素来酒量了得的他也有些微醉了。
牧青寒扶着墙,让微冷的夜风吹散酒气,回想起白日牧青野给他图册的事,忍不住薄唇微勾。
没想到清心寡欲如牧青野,其实也都是装装样子罢了。
过了一会儿,待酒气散得差不多了,牧青寒定了定神,朝闪着红色烛火的新房走去。
“时七,我……”
他才刚一推门,头顶便砸下来个铜盆,他躲闪不及,一盆冷水便这么兜头盖脸地撒了他一头一身。
牧青寒狼狈地抹了把脸,这才看见坐在喜床上的左思鸢笑得双肩抖动。
他走上前去,抬手揭开她面前的红纱,烛火摇曳之下,一张描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艳美非常,耀光夺目叫人移不开眼神。
……如果没有那盆煞风景的水的话。
牧青寒满脸的责备,跟左思鸢面面相觑着。
左思鸢笑意盈盈站起身来:“青寒,冷不冷?”
“你说呢?”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喝了太多酒,怕你神志不清我才想出如此下策。”左思鸢辩解道,拿起身旁两杯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现在,该喝我们的交杯酒了。”
两人相对而站,各自手执一酒杯,两只手臂轻勾,各自喝掉杯中的酒。
牧青寒偷偷睁开眼睛,瞄见烛光下左思鸢纤长的睫毛不断扇动,宛如一把小扇子不断扑动着他的心脏,喉结不觉上下滚动着。
“青寒,喝了这杯酒,往后日子里所有酸甜苦辣,我们就都要一起承受了。”左思鸢放下酒杯看着他,眉眼带笑。
牧青寒眼神温柔,漆黑瞳孔中反射着她的倒影:“就像你说的,贫穷富贵,疾病健康,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他顿了顿,剑眉忽地一挑,带着狡黠笑意:“不过现在,我得让你先体会一下什么叫凉。”
说罢,他举起一双冰冷的手,贴在左思鸢的后颈处。
左思鸢惊叫一声,急忙四处躲避,烛影渐长,将两人追逐打闹的身影打落在淡白色的窗户纸上……
次日晨起,牧青野跟皇后在寝殿之中下棋,忽然听银雀前来通报:“皇上,皇后娘娘,衡王殿下带着王妃来了。”
牧青野跟皇后对视一眼,莞尔道:“她们两人还挺早的。”
二人来到正殿,只见二人身着朝服,站在殿下,牧青寒下颌轻扬,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而左思鸢则垂目而立,比往常恬静了许多。
皇后轻轻拉了拉牧青野的衣袖,给他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二人同时相对而笑。
……
一年后,元宵节。
“左思鸢的鸢月楼已从一栋楼变为了一条街,整个东市右边的商铺,从街头到街尾都是鸢月楼的地盘儿,自从老板娘加封了王妃,这酒楼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莫说京城第一酒楼了,纵使说是大穆第一酒楼那也是不为过的……”
知道今日过节,茶香不敢怠慢,刻意起了个大早换了身桃红色绣花棉袄,娇俏的双丫髻上簪着最时兴的石榴簪花,胸前挂着一个小小名牌,上书“领事”二字走下楼去。
牧青寒穿着身灰鼠锦皮的长袍,一早儿站在柜台后面指挥起伙计来。
茶香见了他,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走上前去福礼:“见过王……见过掌柜的!”
“起来吧。”牧青寒微一颔首。
“掌柜的,小姐怎么还没起来呀?”茶香起身后问道。
牧青寒沉吟半晌:“我让她多睡一阵了。”
“哦……”茶香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
牧青寒把眼一瞪:“瞎想什么呢,快点招呼客人去呀!”
“是。”茶香冲他吐吐舌头一笑,忙转身朝前厅走去。
牧青寒继续低头算账,不多时一道黑影站在了他面前,将他头顶光线遮住。
“我说你没完了……”牧青寒皱眉抬头,却看见一个头戴斗笠,脸上贴着络腮胡的男子站在他面前。
“老板,我想吃完元宵,你这里可有?”
“有。”牧青寒脸上的笑意,瞬间化为谄媚,他忙从柜台后出来,一把拽过男子,压低了声音:“皇兄,你怎么来了,不是还有宫宴吗?”
“无妨,宫宴要到晚上才开始呢。”牧青野笑道:“我把灵犀、长君和小公主也带来了,先让他们去楼上雅间了,王妃呢?”
牧青寒指了指楼上:“月份大了,不舍得让她再劳累,皇兄稍等,我这就去叫她。”
左思鸢被从睡梦中叫醒,当她穿戴齐整走进雅间,房内众人早开席了。
她欠了欠身:“参见皇兄,皇嫂。”
皇后见状忙迎上前,看着她棉衣下面凸起的肚子,笑着问道:“几个月了?”
“六个月了。”左思鸢回答道。
皇后满意地点着头:“倒是比旁人肚子大些,看来里面是双生子了。”
“太初师父来诊脉,说有可能是龙凤胎呢。”左思鸢莞尔一笑,雪腮边泛起两朵梨涡,惹人心醉。
皇后喜道:“那岂不是更好?正好一儿一女,能成个好字。”
这时,江小河在桌子下面扯了扯牧青寒的衣襟,压低声音道:“师兄,当初我们可说好了,你的闺女是要给我江小河做媳妇的。”
牧青寒面色一寒,下一秒一筷子便敲在江小河的脑门上:“你小子想得美!本王的女儿那可是郡主,你够格儿娶郡主么?”
江小河揉着发红的脑门儿,口中还辩解:“谁说不够格了?太初师父说我学功夫快,比当年师兄还强些呢,等我当上大将军,肯定配得上你家郡主!”
“等你当上再说吧你!”牧青寒冷嗤一声。
餐桌另一头,小鱼儿跟江小河相对而坐。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鱼儿眯起眼睛,斜睨着眼前白白净净,大眼睛圆溜溜的小姑娘。
江小河害羞地垂下眼帘:“我叫江小河。”
“这名字不错。”小鱼儿大大咧咧道:“我叫小鱼儿,按说咱俩还算是同乡呢。”
江小河被逗得噗嗤一笑,忙抬起白嫩嫩莲藕似的小手捂住嘴巴。
小鱼儿凑到江小河耳畔,低声说道:“小河,等会儿宫宴的时候跟我去宫里玩儿吧,我在太子所里藏了好多花炮,你来,咱俩一起放呀~”
许是他靠得太近了,竟惹得江小河白嫩嫩的小脸蛋上蓦地飞起两朵红云来。
夜幕刚垂,两家大人换上百姓衣裳,各自带着孩子穿梭在人群之中,竟也来往自如,就算有人认出他们了也只是相视而笑,并不打扰。
路过一个卖河灯的摊子,牧青寒停下脚步,端了几盏河灯出来,把灯分发给众人。
“我们都在这灯里写下愿望,来年元宵便会实现的。”
几人端着河灯,找了处僻静的地方。
小鱼儿拿胳膊肘碰了碰江小河:“哎,你许的什么愿啊?”
“我许的赶快练好功夫,娶师兄家的女儿,你呢?”
“我许的来年有放不完的花炮,啃不完的鸡腿!”小鱼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牧青野跟皇后携手把花笺放进河灯,上面写着:“山河永驻,与卿同看。”
“你还没想好写什么啊?”左思鸢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牧青寒。
“我只是想不出下半句。”
牧青寒把写了一半的花笺递给她,上面写着“执子之手”。
“这有何难?”左思鸢莞尔一笑,拿起毛笔在花笺右边唰唰写下几字,递给牧青寒:“可以了。”
“这是什么?”牧青寒看着花笺,哭笑不得道:“执子之手……”
左思鸢莞尔一笑,两双瞳孔亮晶晶的,像是花灯里头摇曳的烛火:“将子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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