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三捂着脑门儿,早已笑开了花:“小姐,你没看见刚才成英郡主那模样,就像斗败了的秃毛儿鸡!”
诚然,他形容得很是精确,左思鸢嘴角蕴了丝笑意,却故意冷下脸来:“差不多得了,小心隔墙有耳,把你拿麻袋装了绑上石头,沉到护城河里去!”
周小三到底眼皮子浅,吓得立即噤声,低眉敛目地道:“小姐,我再也不敢了。”
左思鸢来到前厅,想到方才成英落荒而逃的样子,心底里说不出的畅快。
“小姐……”见她过来,茶香忙迎上前去,手指紧紧抓着袖子,面色苍白。
“你怎么了?”左思鸢奇怪地睨她一眼,复而抬手覆在她额前:“发烧啦?”
“不是。”茶香话未出口,眼前便堆了层薄薄的水雾:“是娜真公主,她……”
娜真这两个字,好像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拨动着左思鸢的心弦。
“她怎么了?”她压下眼底波澜,尽量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
茶香朝左右看了看,朝左思鸢走近一步,压低声音道:“这两天娜真公主便一直往衡王府里跑,昨晚上又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这……”
话未说完,茶香那张白净的鹅蛋脸就泛起一层虾子红。
左思鸢心头猛烈地一颤,急忙抓住茶香的胳膊:“这是谁告诉你的?”
茶香的胳膊肉被掐得生疼,连表情都微微扭曲了:“是严飞,他也是偷偷从府里跑出来告诉我的。”
未等她说完,左思鸢一把撒开她便冲出大门。
“小姐等我!”
左思鸢用尽全身力气奔跑在街上。
有种莫名的怒意正在她浑身激荡着,好似要将四肢百骸都燃烧起来似的。就连理智都被盛怒所麻痹,满心里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
把牧青寒抢回来!
除了钱财,她还从来没有对其它的东西产生过如此浓厚的占有欲。
等跑到衡王府门前时,她蓦然发现,她没有穿外套,身上仅有一层薄薄的单衣。
“小姐!”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她肩上一暖,回头看去,是茶香在她肩上加了件斗篷。
左思鸢定了定心神,向前几步走到守卫面前,面无表情说道:“我来找牧青寒。”
虽然她甚少来衡王府,但府中上下却没有一个不认识她的。
闻言,两个侍卫交换了个眼神:“左姑娘来得忒不是时候,眼下王爷在见一个重要的客人,只怕无暇招待。”
没想到只数日未见,他倒学会闭门谢客了。
左思鸢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闪开!”
俩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确实不能让您进去,左姑娘,多有得罪了。”
左思鸢眼底闪过狠厉,犀利的眼神就如无形刀刃一般,落在那侍卫身上:“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
没等侍卫反应过来她话中含义,左思鸢利落出拳,击在他面门之上,侍卫仰首痛呼一声,鲜红的血便从鼻孔里冒了出来。
趁着这空档,左思鸢拽着茶香迅速跑了进去!
“给我站住!”
另一侍卫冲着门内象征性地吼了几句,便回头朝那挨了打的同伴一笑:“没想到未来王妃还有这么两下子。”
流鼻血的侍卫一边用衣袖把残血擦净,一边狠啐了他一口:“你小子够贼的,什么话都留给我说。”
顿了顿,他又忿忿地道:“这也就是王爷有吩咐,不然平时在军营里,哪个能让我吃这么大亏?”
“少说两句吧,完成王爷的吩咐要紧。”另一人忙宽慰道。
左思鸢一口气冲进牧青寒住着的庭院,倒也奇怪,一路上竟连个巡视的人也没有。
果然见他房门紧闭着,而里面的情景,左思鸢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来。
她冲到房门前,抬手就要推门,动作却僵在半空,愣在当场。
“小姐?”茶香轻声提醒。
左思鸢满脸迷茫:“我现在在哪?”
茶香眨眨眼睛:“衡王府啊。”
难道小姐气急攻心,失忆了不成?
左思鸢颓然放下手,淡淡摇头,转身靠在栏杆上:“我是说,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冲过来了?”
“因为他是小姐的心上人呗。”茶香答得无比脆生。
左思鸢闻言一愣,心上人,这三个字落入她的耳朵,在她心底留下不小震动。
此前她答应牧青寒的告白,总以为是出于一时感动,没曾想却让自己越陷越深了。
“小姐。”看着突然退却的左思鸢,茶香心里着急:“咱们都到门口了,您别告诉我您现在要走,拿出您刚才那份儿勇敢来。”
左思鸢朝门内看了一眼,藏在衣袖里的双拳逐渐攥紧。
她没那么软弱,想从她手里抢人,连窗户都没有!
“小姐,我去外边给您放哨。”茶香丢下句话,便跑出庭院。
左思鸢重新站在门前,刚要推门而入,门却无声无息地自己开了。
紧接着,从门内伸出一双手,用力把她往房里拉去!
熟悉的怀抱,瞬间将她围绕其中,带着薄荷冰片的凛冽清香。
左思鸢反应了几秒,突然爆发了一般,举起拳头就朝那人胸口捶去!
一下,两下……拳头击打在肉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究竟用了多少力气,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而那人自始自终连吭都没吭一声。
左思鸢打累了,便拼命想要推开那人,却被抱得更紧。
“时七,你真的来了!没想到你那么在乎我。”牧青寒难掩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左思鸢又羞又气恼,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你这个骗子,骗我很好玩吗?”
“想让你过来,我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牧青寒轻声说道,环住她盈盈腰肢的手愈发收紧,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里去:“时七,我想你了。”
左思鸢愣了愣,仿佛吃进去一颗味道奇妙的糖果,起初辛辣异常,细细品味才尝出甜头。
本来推挤在他胸前的手,此刻轻轻搭在他宽阔的背上。
左思鸢眼眸微阖,细细品味着这阔别已久的安全感。
“这么说,娜真在府里过夜,是骗我的?”她静静问道。
耳边蓦地落下一声轻笑:“时七,衡王府只能留宿一个女子,那就是你。”
“那……”左思鸢欲言又止,他近些日子来几乎天天陪在娜真身边,总不能有假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牧青寒微侧过脸,薄唇几乎挨着她的耳廓,缓缓说道:“娜真就快回去了,我是奉皇兄之命,让她对大穆留个好印象。”
“真的?”这倒是个好消息,左思鸢难掩心中喜悦,唇梢不自觉地扬起。
良久,牧青寒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怀抱:“时七,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左思鸢垂下眼帘,轻声道:“那你还不是一样?连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凭什么拿来要求我?”
“你不知道。”牧青寒把她纤细的手握于掌心:“那天晚上你住在丞相府,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我又急又气。”
左思鸢抿抿唇,小声解释:“我那天得了风寒,失声了,其实我是听到你叫我的。”
闻言,牧青寒眼里漫上心疼:“那你现在好了么?”
左思鸢噗嗤一笑,看着眼前这个傻乎乎的人:“要是没好,我现在还有力气来找你算账吗?”
她想了想,又问:“王府里的守卫,也是你撤走的?”
“那是自然。”牧青寒狡黠一笑:“不然的话,以你一己之力,怕是连前厅都进不来。”
左思鸢一阵无语……
平日里游手好闲的衡王,敢情那点花花肠子全都用在她一人身上了!
“不过时七你来得好迟哦。”牧青寒剑眉微蹙:“我差点以为你不在乎我,或者不要我了。”
“我……”左思鸢想起早上那出闹剧,不由得弯唇轻笑:“有点事情,耽搁了。”
经不住牧青寒一阵好奇的追问,她忍着笑,把成英郡主如何被套路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
牧青寒听罢,也忍不住大笑,伸出手在她鼻尖刮了一下:“我的时七就是聪明!”
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左思鸢在心底幽幽一叹,这成英总归跟他沾着亲,而他居然还能毫无顾忌地笑出来。
真是个傻小子!
“那我先走了。”左思鸢举步要走,刚才没打一声招呼就跑走了,只怕店里伙计们还以为她去救火呢。
还没迈出一步,就突然被股力量扯了回去,牧青寒把她拥在怀里,下颌在她发顶轻蹭,语气认真:“时七,我知道我们要想走到一起很难,但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左思鸢没吭声,静静趴在他的胸膛,听着那深沉有力的心跳。
“我唯一害怕的是。”牧青寒语气落寞:“你不跟我站在一起,时七,若是哪天你离开我了,我怕我真的会六亲不认,伤害我自己。”
左思鸢听着那心跳缓慢下来,她抿抿唇,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不知如何回答。
“甚至更可怕,我可能会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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