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俞老在扎针的时候,听到了这样一个爱情故事。
开局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因为家庭原因,本来前途大好,却被迫下放到乡下,成为了黑五类份子的美强惨的一生。
俞老嘴角抽搐了一下,手还是很稳定问了一句:什么是美强惨?
许宁言哼哼唧唧的回答:俊美,强大,身世悲惨!
俞老手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扭头看了一下门口,再慢吞吞的下针,“然后呢?”
然后就是美强惨的青年英雄救美,救了黑穷美的她本人,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俞老上次这么无语的时候,还是上次,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黑穷美又是什么鬼?”
许宁言被针扎得呲牙裂嘴,“就是又黑又穷但是很美的意思!”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往自己脸上贴金。
站在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的姜致远,忍不住失笑摇头,回想起当初救起许宁言的时候,黑穷是真,美还真没看出来。
俞老一边继续扎针,一边示意许宁言继续说下去,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许宁言昨晚在早就打好了腹稿,此刻也就侃侃而谈。
从此,黑穷美和美强惨的命运就纠缠在了一起,两人彼此救赎,互相依靠,经过了流言蜚语,经过了生死与共,经过了前途未来的种种考验,两人情比金坚,情投意合,终于眼看携手要走在一起了。
黑穷美也不是黑穷美了,是白富美了,美强惨也只美强不惨了,可这个时候,出现了一只幕后无形的黑手,居然将魔爪伸向了可怜无辜又脆弱的白富美,也就是她本人。
居然不讲武德给她下毒!然后她就可怜巴巴的躺在了这里,被扎成了刺猬,还得讲小作文,这么凄惨——
说到这里,她还长叹了一口气,委屈巴拉的看了俞老一眼:“俞老,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您老人家下手能不能轻点?”
俞老手头最后一根金针扎入了许宁言的百汇穴,然后冷哼一声:“最后一根扎完了,疼也忍着吧——”
许宁言连撇嘴也只能小幅度一点,怕动作大了,把金针给扯动了。
不过很快,她睡意也就上来了,沉沉睡了过去。
姜致远这才走了进来,看了正在擦手的俞老一眼,忍不住道:“言言脸皮薄,您老下次逗她,换个别的法子——”
俞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这小子看来是真开花了,你这媳妇脸皮薄?我看她脸皮厚的很!这就心疼了?还有几天呢,留着等好了以后心疼!”
姜致远被揭穿了心思,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睑。
俞老的弟子死死的咬住了唇,不敢笑出声来。
俞老挥挥手,将药浴的药草更改了几味,示意弟子出门去准备。
这才坐了下来,看着姜致远的眼神里多了一点欣慰:“不过这样才好!你是个冷心冷肺的,也就得找个这样脸皮厚,会闹腾的小媳妇,以后日子才会热闹!我听着你这小媳妇话虽然说得夸张,跟听戏剧似的,不过那些事都是真的吧?”
姜致远眼神在看向许宁言的时候,就分外的温柔,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听了俞老这话,点点头:“我下乡那段日子,确如言言所说,不太好过!也是遇到她以后,一切才顺利起来!其实她后来也救过我的命,也因为我的成分问题,连县里的工作都放弃了!”
说到在荆山县的那一段日子,姜致远整个人都放松了些许。
俞老暗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一个孩子,偏生遇到那样糟心的爹,亲妈之前还那样糊涂,当初他还担心,这么下去,这孩子只怕这辈子就是孤独终老的命了。
老天还算疼他,到底给了他一个合心意的小媳妇。
这样就很好了!等将来他闭眼了,下去也能含笑告诉早就去世了的她,她最挂心的那个孩子,过得很好!
等到针灸的时间到了,俞老拔掉了金针,许宁言悠悠醒过来。
俞老一边拿酒精擦金针,一边道:“明天还有最后一次,扎针泡完药浴后,就回家去养着吧!在医院里不如在家舒坦,也清净些。”
姜致远眼神一动,立刻点头同意。
许宁言也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有个盼头了,眼巴巴的看着俞老:“那后天我能吃点肉了吗?天天喝粥,嘴巴都没味,就馋肉!”
俞老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本想说点什么,可一想到这丫头还没满十八,还是个孩子呢。
而且这几天确实遭大罪了,一般针灸不疼,可这要逼出体内毒素的针法,自然是疼的。
还有药浴,每天就跟体内有几千只蚂蚁在噬咬一样,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许宁言不过才十八岁不到,这几天虽然扎针的时候哼哼唧唧,可除了嘴上喊两句让他扎得轻一点,别的一句抱怨也没有。
泡药浴,多少成年男人都受不了,许宁言也抗过来了。
他倒是习惯了,此刻看许宁言,到底还是个孩子呢,馋肉不是正常么?
忍了忍:“不能吃海产品,鱼虾之类的,肉也少吃点,再忍过七天就无碍了!”
许宁言听说能吃肉了,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扭头冲着姜致远撒娇:“今天中午我要吃皮蛋瘦肉粥。”
看着许宁言变得有生气,有活力,别说只是要吃皮蛋瘦肉粥,就是要是龙肉,姜致远都要想办法给弄到。
因此含笑上前,扶着她坐起来,“好,中午吃皮蛋瘦肉粥,晚上吃鸡肉粥好不好?”
一旁的俞老突然觉得胃里有些堵得慌。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哼了一声,扬长而去了。
姜致远知道俞老的为人,将人送到了医院门口。
等他回来,许宁言已经喝完了药,泡在木桶里了。
陪在一旁的护士见姜致远回来,十分识趣的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姜致远坐在木桶旁的小板凳上,陪着许宁言说话,好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好受一些。
许宁言也知道,双手紧握,努力忽略身体里难受的感觉:“俞老已经走了?”
姜致远点点头,给许宁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许宁言熬了一会后,有些扛不住了,深吸了几口气,断断续续的道:“陪我说说话,说点什么吧!比如,俞老跟你们家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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