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成亲后,许叔爷确实做到了对谢叔婆带过来的小闺女视同亲生,干完活回来就将这个继女抗在肩上,带出去满村的炫耀。
没过一年,谢叔婆果真就又怀上了,许叔爷那叫一个高兴啊,天天在村里喊,自己有后了。
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在谢叔婆肚子里的孩子六个月的时候,许叔爷去参加建设,挖水库。
结果水库塌方,许叔爷淹死在水库里了。
谢叔婆又成了寡妇,肚子里还留下了一个遗腹子。
这下大家也都嘀咕谢叔婆是不是真的克夫了,不然为啥都死了两个男人?
谢叔婆伤心欲绝,要不是肚子里还有一个,闺女又还小,真要跟着许叔爷去了。
到底咬牙活了下来,给许叔爷生了一个儿子,也算是给他留了后了。
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艰难,还听了不少闲话,受了不少的闲气。
慢慢的性子也就变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还好这个遗腹子还算争气,长大后,加上许叔爷算是烈士,后来得了个机会,倒是去参军去了。
听说在部队混得还算不错,在那边娶了妻生了孩子。
只是很少回来。
谢叔婆身边唯剩下当初的那个小闺女,母女俩相依为命。
小闺女嫁到了另外一个大队,离得也有几十里远,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
这次过年能回来,家里除了谢叔婆,没有别人,所以才求上门来,也是想替自家闺女撑腰的意思。
毕竟他家的情况,谁都知道,小闺女虽然有两个兄弟,可原来的那个同父同母的哥哥被爷爷奶奶养着,打小就跟她们母女不亲,压根不认他们。
至于后头许叔爷这个儿子,多少年也不见回来,就算在部队混得再好,那手也伸不到家乡来。
所以谢叔婆的小闺女,在婆家那边眼里,是没有娘家帮助的。
谢叔婆说得也清楚,就是想求两人去陪着吃顿饭,别的一概不用。
也是震慑一下小闺女男人和婆家的意思。
许宁言自己倒是没关系,就是担心顾致远不乐意。
看了顾致远一眼,顾致远就起身道:“那咱们早点过去,也能帮着干点活。”
这就是答应了。
谢叔婆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
她今天来得冒昧,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毕竟她和许宁言两人打交道多一些,比别人更了解些,这两人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来往都十分有分寸,自己虽然帮过一些小忙,可他们给的回礼也厚重,并不欠自己什么。
只是看到闺女回来,那憔悴的模样,还有女婿那到了岳母家都不拿自己闺女当回事的架势,让她这个做妈的实在忍不下去了。
她一个孤老婆子没本事,只能想到这个狐假虎威的法子,也是想让自己闺女日子好过一些。
擦完眼泪,谢叔婆眼眶都红了:“四丫,你们这份情,我老婆子都记在心里了——”
许宁言忙拦住了谢叔婆后头的话,“既然明霞姑姑难得回来一次,那今天可得多做点好吃的!叔婆你先回去,我们收拾了一下了马上就来!”
她愿意帮谢叔婆一把,一来是对自己和顾致远没妨碍。
二来是,这一年谢叔婆帮着照看她的这个小院子,着实尽心尽力,虽然她也给了谢叔婆不少东西,可这心意难得。
更何况以后她这院子还得谢叔婆帮着照看啊,顺手的人情罢了。
再者,她也挺看不惯那些欺负自己没本事,还瞧不起自己老婆和老婆娘家的男人的。
谢叔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又记挂着家里的闺女女婿和外孙,也就急忙回去了。
本来顾致远还觉得不好空手去谢叔婆家,要拎点肉什么的,被许宁言给拦住了。
正月里,可不兴将自家的肉,白菜之类的东西送到别人家去,不吉利。
虽然这个东西,只是一种说法,不过大家都这么做,他们也没必要拗着来。
更何况谢叔婆只怕也不会要!
略微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裳,毕竟是上门去做陪客,也不能穿得太差了。
到了谢叔婆家,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妈啥意思啊?这闺女女婿回娘家了,她不在家烧火做饭招待咱们,中间跑出去一趟干啥?咋滴?给我甩脸子看是吧?我可告诉你,要不是今天正月初二,都要回一趟娘家,你当我乐意跑到里面家里来?”
一个低低的女人的声音:“大江,你小声些!我妈是去请人来陪你吃饭,正是看重你呢!怎么会是甩脸子给你看?你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什么?就你妈一个老寡妇,能请到什么体面人来陪劳资吃饭?你别是忘了,你如今可都是靠着我养活的!你妈将来还指望我给她养老送终呢!对劳资客气点!顶什么嘴?要不是有我这个女婿,她一个孤老婆子只能等死吧?生两个儿子有什么用?一个不认他,一个不管他!到头来,特么的还得我这个外八路的女婿来养!我呸——”
熊明霞勉强辩解了几句,毫无底气:“我妈还劳得动,我小弟虽然不回来,隔几个月也会寄钱回来,我妈贴补了咱们不少了,你都忘了?”
“呵——就你妈这岁数了,指不定哪天就起不来了!到时候你小弟能赶回来?你那个大哥能管?还不是得我这个女婿出面?她贴补我们不是应该的?不看在这些贴补的份上,谁乐意给她送终摔盆……”
许宁言和顾致远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来,一家人再大的矛盾,大过年的这几天也要积些口德,不能去诅咒人家去死吧?
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后退了几步后,才放重了脚步声,一面走,许宁言一面就冲着里头院子喊:“叔婆开门,听说明霞小姑姑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家肯定忙不过来,我跟顾大哥过来看有没有要搭把手的?”
里头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一个有几分慌乱的声音响起:“是四丫吧?快进来吧——”
说着拉开了院子门。
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剪着同款刘胡兰头发,形容憔悴的女同志站在了门口。
穿着一身半旧的棉袄,袖口,领头,胳膊肘都打了补丁,不过浆洗得干净挺括。
脸上勉强挤出了笑容,跟两人打招呼。
(https://www.duoduoxs.cc/biquge/101_101810/c46793119.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duoduo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duodu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