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哲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这个行医资格证是真是假,服务员劈手夺过,正面背面看了看:“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服务员将证书丢回到余哲的怀里,余哲慌忙接住,生怕弄皱了:“这么个东西,在我家有六本。”
余哲不信:“你吹牛吧?”
服务员掰着手指头数:“我公公是医生,我婆婆是医生,我爸是,我妈也是,我男人是,我儿子是,我儿媳妇也是。
噢,我数错了,是七本。我还有一双儿女也在医科大学读书,说不定未来他们还会找医生做对象。”
余哲敬佩地五体投地,“敢情是医学世家啊,那你这……”混了个服务员,也未免太丢人了吧?
“关你屁事!”服务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余哲也知自己嘴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走走走——”服务员嫌弃地将余哲三人赶了出门,三人就在招待所门口蹲着吃早点。
余哲咬了一口包子:“我觉得,这个服务员这么牙尖嘴利,一定是有故事的人,要么就是一定受过伤的。”
陈今弛深以为然,狠狠地点了三下头。“一定!!!”要不然,干嘛总防贼一样地防他。
服务员颜玫听着外头两个臭小子巴巴地说她坏话,有吃的都堵不住,气笑了。
行呐,在她的地盘说她的坏话,胆儿肥着呢。也不怕晚上要水,不提供水呐。
余妙音怕开口说话,风就灌进了肚子里,但是实在是架不住两人哔哔个没完,只能催促道:“吃快点!一会儿我要回医院砸场子了!”
余哲愣了一下,“卧槽,砸场子那可得赶紧!”
说完,一口将半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慢点——砸场子也不差你这半个包子的时间,你可别噎到了!”
然后,他噎到了。
余哲着急地跑进招待所跟服务员要水,服务员瞅了一眼余哲,“不给。刚说我坏话呢,当我没听到?”
“不是说我受了大创伤吗?咋的,你也受了创伤了?”
服务员颜玫嘴下不留情,还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余哲急得跺脚,双手抓着颈部。
“哼,想要向我讨水喝,没门!我这种心里有大创伤的,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服务员颜玫说着走到余哲的身后,双手环抱着余哲的腹部,一手握拳……
余妙音追进来时就看到颜玫正在给余哲进行海姆立克急救。
十几下后,半个包子成功地吐了出来。
颜玫老神在在,又抱起了搪瓷杯取暖:“大冬天啃包子,还敢一口塞,你能活到这么大全靠贵人相助,比如我。”
余妙音没想到颜玫一个服务员也会这个海姆立克急救法,看这熟练程度就像是印在了骨子里的,根本就不像个服务员。一想到人家家里全是医生,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谢谢你,大姐。”
颜玫摆摆手,“你道啥谢啊,人家能有嘴吃包子,没嘴道谢啊。”
余哲想哭,他没被包子噎死,差点儿被服务员噎死了。
但是他一个大男人敢作敢当,别人救了他,他就得道谢。
余哲朝着颜玫深深一鞠躬:“谢谢。”
颜玫高傲地哼了一声,“还有呢?”
余哲的气势一下子弱了:“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颜玫的视线转向陈今弛,陈今弛也赶忙道谢又道歉。
救了他大舅哥,拉下脸也不是不可以。
余哲受了惊吓,回屋灌了一杯热水就恢复了。
路过柜台要出去时,就听到服务员凉凉了说了一句,“海胆吧……”
余哲假装没听到,抬头挺胸出了大门。
一直等到医院大门,余哲才敢说:“你们说,她刚才什么意思,海胆?海胆不会是说我吧?”
余妙音安抚炸毛的余哲,“我是说,她有没有可能说的是生活在海洋里的无脊椎动物,就那个都是刺的,加点蛋液进去,做个蒸蛋挺好吃的……”
陈今弛不敢苟同:“她应该是说你的胆子像大海一样大,刚经历过生死就搞得跟没事人一样!”
余哲点头:“我听着也像是这个意思!哼,要不是看在她救了我一条小命的份上,我分分钟跟她干架!”
两人一脚迈入医院大门就识相地闭了嘴,那个服务员大姐的家人都是医生,一不小心让她的家人听到了,他们又该道歉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二人收敛了心思,一左一右地跟在余妙音的身侧,朝着住院部进军!
还没到儿科病房,就听到了孙主任招呼护士:“我大儿科不收陈大丫了,你联系中医科的闫医生,把人领走。”
小护士小声地开口:“孙主任,闫老现在就在病房里……”
孙主任斥骂道:“大声一点,是没吃饭吗!”
闫三那混吃等死的老东西,也配让人叫一声闫老?!
哼,整个中医科合起来一年效益都没有他们儿科一个月随随便便赚得多!
护士长忙将小护士拉到了身后,“孙老师,闫医生现在就在病房里。昨晚上陈大丫病人退烧过一次,这说明情况有好转了。”
孙主任挑眉,“周护士长,你是我儿科的人,胳膊肘往外拐也该有个度!我这个主治医生没求助别人,别人就来插手,你不跟我汇报还帮别人!
你这样的人才,我是没办法留了,我一会儿就跟院长说,送你去中医科!”
周护士长不卑不亢,依旧护在小护士们的前面,任由孙主任责骂。
“孙主任,住院部的病人和家属都需要休息,你这么大声不好吧?”
闫老一头白发,精神矍铄,步履稳健地走出了病房。
孙主任皮笑面不笑,“听说闫老昨夜来我大儿科照顾我的病人,对此我十分理解,谁让中医科平时没什么病人呢。”
闫老老脸笑出了褶子,“是啊,我们中医科没病人,就只能捡一些别的科室治不了的病人。”
孙主任脸色一僵,“闫三,你什么意思!”
闫老摊手,“我一个一条腿都进棺材里的老人,能有什么过分的意思?都是同事,你治不了,我就姑且出手试一试。”
……
余妙音三人就躲在楼梯口,八卦地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因为余妙音之故,余哲对这个孙主任没什么好印象。“没想到医生还会吵架!这个孙主任属狗的吧,见谁都咬!”
余妙音却一直盯着闫三。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闫三。
她的老师收她作为关门弟子后,原本一直想要拜她老师门下,见老师不收人后,就转而缠着她,想要拜她门下。
等她小有名气,自认为有资格做闫三的师父时,收他做了第一个弟子。
但是那时候,闫三已经年事已高,跟在她身边学了半年就归了西。
余妙音眼眶有些热,没想到这一世,她这么早就遇上了闫三,还能有力气跟人吵架的闫三。
陈今弛对八卦不感兴趣,他一直盯着余妙音,见她神色异常:“怎么了?”
余妙音强压下眼里的涩意,“陈今弛,我想要搬救兵帮帮这个老头——”
陈今弛不懂,这个老头儿嘴皮子利索着呢,没看那孙主任脸都气绿了吗?
还要搬救兵帮老头,那是要让孙主任的脸绿炸了吗?
不过在余妙音面前,陈今弛向来没原则。
他媳妇要他撑腰,这他不得办得妥妥的!
陈今弛当即就去寻来了章文耀。
章文耀穿着白大褂赶来,孙主任一见到他就告状:“闫医生跑我这儿抢病人,我有我的一套治疗方法,他没经过我的同意就乱来,治死了算谁的?治好了算谁的?”
章文耀眉眼微冷:“你要让患者转院,我就特意去请闫老想办法试试,没有不合规矩的。”
闫老在一旁疯狂点头。
他不光点头,还点拐杖。咚咚咚的声音砸在水泥地上,听得人分外焦躁。
“总归是不负院长所托,终于让患儿退了烧,昨夜患儿睡得不错。”
孙主任横眉扫了一眼闫老,闫老嘚瑟地在孙主任跟前晃了晃,“孙主任你治不好,还不让别人治,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孙主任气得想打人,闫老一副“你快打我,我已经准备好躺地”的神情,欠得很。
余妙音看着闫三贱兮兮的模样,乐了。
前世,闫三也是这般贱兮兮地缠着她收徒。她那时候刚入门连把脉都不会,就被闫三这般歪缠着收他为徒。
陈今弛看着余妙音眉眼弯弯,发自内心的笑那么甜……
他成功地嫉妒了!
他竟然嫉妒个老头,说出去谁信?!他就是自己都不信!
陈今弛吃醋地抓了抓头发,这老头戏可真多,只会逗人家小姑娘发笑。
“既然闫医生这么厉害,那请将患儿拉到中医科去!现在!立刻!”
闫三:“住院部没有我们中医科室的床位,那间单人病房正好直接拨给我们中医科室的吧,免得搬来搬去。”
“老医生!老医生!我女儿身上又烫得厉害!”
屈寡妇跌跌撞撞地冲到医生办公室门口,看到办公室外站了一堆的医护,她的时间扫过孙主任,最后向闫老求助!
她记得闫老,听护士说,是闫老帮大丫降了体温,还一晚上都守在医院里。
孙主任的脸都快气歪了,她才是陈大丫的主治医生,陈大丫家属竟然不向她求助!
孙主任对陈大丫的病情一清二楚,就县医院的医疗条件,闫三歪打误撞能给陈大丫降一次温,但是治标不治本,高烧依旧会反复,看闫三到时候如何嚣张得起来!
“闫医生,你的病人家属求助你呢!你快给病人降温,可别让人希望落空了。”
闫三对待病人格外认真,也不计较孙主任的嘲讽。“回病房。”
闫三按照书上说的给陈大丫物理降温,又灌了一剂中药,忙活了二十分钟,陈大丫的体温依旧在攀升。
闫三的额头上急出了冷汗,孙主任在一旁好心提醒:“闫医生,你到底能不能行,不行就让我打一针退烧针,赶紧让救护车将人送到市医院,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要是人烧傻了可不是你能负担得起的。”
闫三认命地闭上眼,“章院长,让救护车……”
“让救护车更需要的人吧。”
余妙音接下了闫三剩下的话,借着陈今弛和余哲给她开路,她走进了病房里。
余妙音冲着闫三眨了眨眼睛,“闫三,把你的银针给我。”
闫三惊讶地回望着余妙音,这个小姑娘他不认识,可她怎么知道他随身带着银针!
闫三师从祖父,他祖父不会针灸,他就自己寻了书摸着穴位,有事没事扎自己几针。
“章院长,她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不能让她乱来,要是出了人命,咱们县一院的名声可就毁了!”
余哲闻言,将怀里收得好好的行医资格证书摊到孙主任的面前,“瞧仔细了,我妹的行医资格证!”
孙主任想要看看证书的真伪,但是被余哲给拿开了,“你的脏手可不配碰!”
“章院长,她昨天还没证书,今天就有了,这一定是假的!”
章院长不知道余哲手里的证书是从哪里来的,昨晚他才让助理帮忙递交了申请书上去,还没考试哪来的证书。
但是,依他对余妙音的了解,余妙音不是信口雌黄的人,既然揽了差事肯定有几分把握。
“让她治,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了。”
孙主任垂眸,眼里难掩兴奋。
要是陈大丫出事,章文耀一定会引咎辞职,按照医院里医生们的资历和能力,这院长之位……非她莫属。
闫三拿出了银针,递给余妙音。
“愣着做什么,消毒。”
闫三忙回过神来,难道他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会针灸?!
闫三兴奋地给银针消毒,余妙音接过。
余妙音示意屈寡妇将大丫移到床边,她坐在椅子上,抓起大丫的手。
“闫三,我只教一遍。”
“四缝穴,游走在中医经脉穴位之外,但是却对降温有奇效。”
余妙音捻针,在陈大丫的四个手指的关节横纹的中央各扎一针。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陈大丫的指腹里流出来的竟然不是血,是水!!!
“把水挤了,直到见到血为止!”
闫三忙应了,他挤水,余妙音扎另外一个手的四指。
清澈的水挤完了之后,竟然是黄色的脓水,最后才是鲜艳的血!
“降温了!!!”
屈寡妇惊喜大叫,“音音妹子,大丫降温了!”
竟然只放了一只手的血,大丫居高不退的体温竟然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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