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看着顾浔渊。
突如其来的害喜,叫她那张脸惨白到没有几分血色。
尽管如此,她却还是喘着气看着顾浔渊,分毫不让。
“你……”白娇娇自然见不得她如此,当即就要说什么,却被顾浔渊一把扯到了身后。
紧接着,他上前要扶宋惜月的肩膀:“阿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休妻呢?”
宋惜月退后半步,甩开了他的手,猩红的眼睛定定看着顾浔渊:“那你是要做什么?”
“你故意提起我爹爹与祖父,难道不是在威胁吗?”
“你既然威胁我,难道不是动了休妻的念头吗?”
顾浔渊见她情绪激动,只能软了声:“你说的什么胡话?怎么就这么敏感?”
“我不过是提醒你,凡事要顾全大局,又怎么成了威胁你了?”
“阿月,你这样想我,我是会伤心的!”
闻听此言,宋惜月不开口,只看着他。
那双眼睛仿佛能透过他的表面看穿他的内心一般,叫顾浔渊忍不住偏开了视线。
“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愿意,院子的事儿就以后再说吧。”
顾浔渊做出一副退让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别耍小性子了,好不好?”
闻言,宋惜月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好一句“耍小性子”!
前世,她但凡与他争论什么,便会被他说小题大做,耍小性子。
久而久之,就连宋惜月自己都不断反思自己。
更是在盛京贵妇的圈子里留下了性子刻薄的名声,叫她备受排挤。
久而久之,她便再也不出门社交,而是在后宅躲清静。
也正是因此,后来那几年,顾浔渊对外宣称她缠绵病榻,她连一个探望的人都没有。
“你笑什么?”顾浔渊被宋惜月笑得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
宋惜月声音冷淡:“校尉若是不愿休妻,那便管好你的小青梅,莫要叫她再犯到我的手里。”
“你也说了,我是个小性之人,再有下次,我也不知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她扭头就走。
“阿月!阿月!”顾浔渊在她的身后喊了几声,宋惜月充耳不闻,越走越快。
回到了栖霞居后,宋惜月洗了把脸换了一身衣服,又将三玉和芝云叫到了跟前。
“这几日栖霞居闭门谢客,对外便称我病了。”
听了这话,青玉担忧地看着她:“小姐,若是意琴大人求见呢?”
“不见!”
宋惜月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
她想明白了,自己这一次之所以会操之过急,错失良机,便是因为被意琴的话迷惑了。
她竟然在毫无凭据的情况下,就相信意琴与灵欣的师父真的是尹老的好友。
说起来,她也实在是太过自大了!
重生以来,她仗着先知,短短半个月,不仅将顾浔渊从五品威远将军的位置拉了下来,还叫前世从头到尾都对他极其看重的顾家嫡支对他生出了几分不满。
这些顺利,叫她有些忘形,这才叫人钻了空子。
今日栽在皇权面前,是她活该!
不过,这种事只会发生一次!
“墨玉,你与芝云一起,带几个人去关卜道打听周副使的事,务必不要让旁人察觉,你们最好都易容。”
听了这话,墨玉慢慢睁大眼睛:“周副使去关卜道了?”
难怪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他人!
“是,”宋惜月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那股不安强行压下,“前几日关卜山地动,我疑心他是出事了。”
若是周冕没有突然失踪,今日之事大概不会如此收场。
至少周冕比宋惜月消息灵通,不至于她到皇城司后,才知道皇帝插手了。
想到这里,宋惜月道:“宁寿堂那边的人也撤走了吗?”
碧玉:“走了,尔弛说今日是皇城司右副使带着陛下的口谕来彻的人。”
闻言,宋惜月缓缓皱起了眉头:“皇城司右副使?”
“对,”碧玉点头,“皇城司右副使,宁谦宁大人。”
听了这话,宋惜月只觉得心里颤了颤,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宁谦!
那个阉人!
“小姐,你还好吗?”青玉见宋惜月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宋惜月摇了摇头:“我没事……”
宁谦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身为殿前司掌殿,手里握着三千禁军。
过去宋惜月只知道宁谦是殿前司掌殿大人,如今才知道他还是皇城司右副使。
是了,宋惜月心想,皇上既然都能知道芝云是贺兰隽送给她的人,又如何会彻底放心贺兰隽独掌皇城司大权?
再宠爱的儿子,再是寄予厚望的儿子,也是先君臣,后父子。
想到这里,宋惜月忍不住捂住了心口,遣退了三玉。
直到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她与芝云的时候,宋惜月才缓缓站了起来。
“芝云,忘忧坊内,还有多少人?”
闻言,芝云愣了愣:“小姐想做什么?”
宋惜月声音极低:“周冕不是冲动之人,彼时我才想办法叫顾家被围,他也才同我坦白了忘忧坊和四十九死士,他怎么会在那个时候离京?”
闻言,芝云沉吟片刻,也低声道:“小姐的意思是,他是知道了什么?”
宋惜月点头:“我疑心,周冕忽然离京北上,是去追大殿下了。”
乍然闻听此言,芝云整个人都愣住了。
宋惜月却极为凝重地道:“芝云,若周冕离京是去追大殿下,那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随大殿下北上,另一个是他与大殿下回京。”
“但周冕是皇城司左副使,也是殿下在皇城司里最重要的人,他不可能随大殿下北上!”
听了这话,芝云只觉得浑身都冷了下来:“小姐的意思是……”
“高山明同我说,七天前有人目睹周冕是骑马离开的,若他脚程快的话,关卜山地动之前大概率追上了殿下。”
“芝云,”宋惜月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生出那个不好的念头,认真盯着芝云的眼睛,道:“我无法不担心。”
若非真的出了什么事。
宁谦这个掌宫禁宿卫的阉人怎会出现,还遣走了贺兰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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