淯阳外。
曹仁大寨，鹿角重重。
兵甲铮亮，旌旗云动。
鹿角内，大寨中。
步骑布圆阵，里三层，外三层，严不透风。
戎马半生的曹仁，在安营扎寨上是下了苦功夫的。
兵马、粮草、辎重、鹿角、寨栏、旌旗等等，皆是井然有序。
面对关羽，曹仁不敢疏忽大意。
李祯、乐綝、史静、韩荣等战将在大寨中轮班巡视，夏侯尚引骑兵另立别寨策应。
饶是如此，曹仁依旧对营寨的安全不放心。
夜风徐徐。
五月的淯阳逐渐有了热气。
曹仁身着衷甲，仗剑巡视营寨各处。
途中撞见巡夜的李祯，曹仁仔细叮嘱：“关羽战船横于淯水，随时都可能登陆奇袭。”
“夜晚巡夜，不可有半分懈怠；你若懈怠，这营中万余将士性命，皆会半只脚迈入死关。”
李祯凛然应命：“大将军放心，末将绝不会在巡夜的时候懈怠。”
“关羽若不来则罢，若敢来劫营，定要让他知晓大将军的厉害。”
曹仁不吝赞赏：“很好！”
“昔日文远和曼成，仅以步卒八百人，就破贼十万之众，自古用兵，未见如此。”
“如今文远和曼成虽逝，其威名依旧使贼众之气为之所夺，可谓国之爪牙。”
“你为曼成之子，莫要坠了李氏威风。”
李祯激动道：“承蒙大将军抬爱！末将又岂能坠了先父遗风！”
巡视了营寨后，曹仁这才安心返回帅帐。
虽说如今跟关羽的对峙陷入了僵局，但曹仁也明白：越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越不能急躁。
行军作战，对峙个三五十天都是常事。
淯水上。
关羽立于战船，仔细的扫视曹仁营寨的火光，默默的观察和推演曹仁营寨的薄弱处。
久经善战的关羽，亦能瞧出曹仁这营寨的厉害。
简而言之：曹仁这营，劫不了；想破寨，只能强攻！
沉吟间。
关兴轻步而来：“大将军，军令已传达；四更时分，众军会在南面登陆。”
“末将愚钝，为何要在今夜要强攻曹仁的营寨？”
关羽不答反问：“气消了？”
关兴点头：“消了。”
关羽轻叹：“消了就对。贼将之语，本就有激怒之意；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楚。”
关兴语气落寞：“也不知今生能否再见，只要未死，都得将人给接回来。”
关羽目视前方，语气多了几分寒冽：“只要能夺取宛洛，还能回来的都能接回来的！”
昔日长坂坡之难，刘备势力的文武，家眷折损大半。
有的身死，有的被擒，有的走失。
这也是为何，早期在荆州追随刘备的文武子嗣，大抵很年少。
虽然都在戏说赵云四十才娶妻，但真实的情况往往残酷而令人痛心。
刘备在201年入荆州，赵云在208年无婚配，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有厌刘者总以刘备拿百姓殿后来说事，却不知刘备在这一战折损的兵马和家眷，远超常人估计。
如那天妒英才的徐庶，也因家母被擒而被迫跟刘备分道扬镳。
野史中赵云的那句“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又何尝不是丧妻子者的决意。
关羽想夺宛洛。
除了完成刘备的大业外，亦想在有生之年能寻到当年追随刘备的文武及其家眷的幸存者。
长坂坡的耻辱，永生难忘！
刘备势力早期加入的文武，有强烈的北伐情绪。
既有公恨，亦有私仇。
感受到关羽的决意，关兴亦是握紧了拳头。
只要能夺取宛洛，还能回来的都能接回来的！
不能回来的，洛阳祭的碑文，将会有逝者的名字！
夜蛙低鸣，时间飞逝。
四更。
淯水战船上的荆州兵，悄然的在南岸登陆。
关羽将兵马分为十部，分由【关兴、傅肜、宗预、辅匡、糜照、诸葛望、苏非、廖化、王甫、沙摩柯】十人统帅。
十部荆州兵，强攻曹仁的南寨门和东寨门。
关羽则是引五百校刀手去夏侯尚在的别寨。
“杀！杀！杀！”
忽来的喊杀声，在夜空中响起。
“咚！咚！咚！”
急促的战鼓声，在营寨中敲响。
虽然汉兵来得突然，但巡夜的李祯并未因此而惊慌。
一面组织巡夜的将士反击，一面敲响战鼓呼唤营寨众军。
临危不乱，有条不紊。
关兴这些小将在成长，李祯这些小将同样在成长。
帅帐中。
曹仁翻身而起，一边披挂一边骂道：“关羽匹夫，就猜到你会来劫营；我的营，伱劫不了！”
别寨的夏侯尚听到喊杀声，遂引寨中两千骑杀出。
刚出营寨，就遇到了关羽。
“夏侯尚，你的武艺，可比得上颜良？”冷冽的声音在夜色下响起。
夏侯尚对刘备的羞辱，关羽虽然没有将愤怒表现在脸上，但在内心却早已经将夏侯尚列为了必杀名单。
今夜。
强攻曹仁营寨的主将是关兴而不是关羽，除了要击破曹仁在别寨的骑兵外，亦是因为夏侯尚在别寨！
夏侯尚握紧了手中的长槊，怒气滋生。
关羽那句“你夏侯尚文不成武不就，滥行匹夫，一介庸才，却在关某面前狺狺狂吠；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关某平生仅见啊。”，让夏侯尚怒气难消。
夏侯尚挥槊大喝：“我正值壮年，又有两千骑；你一介老迈，只有五百骑！”
“今夜，我就斩了你，让世人皆知：关羽匹夫，亦只是一只迟暮病虎，有何可惧？”
关羽筋骨清响，手中的钢槊铮亮而锋利：“两千土鸡瓦犬，保不住你的命。”
“关某虽老，但要斩杀你这卖首庸才，却也用不了几分气力。”
怒意，蔑意。
两支骑兵，一触即发！
对战一开始，夏侯尚就感受到了来自关羽的压力。
关羽的五百骑兵，以锋矢阵的方式，直接冲向夏侯尚的将旗。
凶悍的风格，跟夏侯尚上回见识到的截然不同。
上回，关羽有心磨砺关兴四将。
面对夏侯尚的两千骑兵时只采取了最常见的迂回战术，以牵制为主。
这回，关羽就没想过牵制，存的心思就是击破。
对骑兵而言，五百对两千，称不上兵力劣势。
高机动兵种的厮杀，不是站在原地、在小范围的空间搏杀。
突阵、迂回、再突阵、再迂回。
谁能掌握战场节奏，谁才是战场的骑兵之王！
还未等夏侯尚利用骑兵的人数优势来掌握战场节奏，关羽已经抢先一步掌握了战场节奏。
夏侯尚的两千骑兵面对关羽的五百骑兵，完全形成不了以多打少的局面。
反而因为关羽的分割穿插，让夏侯尚的骑兵有了局部以少打多的劣势。
豆大的汉水自夏侯尚的额角落下，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响起。
夏侯尚的方向感已经乱了。
暗淡的月光，昏暗的火光。
这种恶劣环境下的夜战，对骑将的综合素质有着极高的要求。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方向感。
方向感若是丢了，原本熟悉的路径就记不住，记不住路径就会跟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主将乱窜，麾下的骑卒就只能随波逐流。
“将军，关羽又要突阵了！”副将急声大呼。
夏侯尚的骑兵还未列阵，关羽的骑兵已经列阵结束。
此时。
夏侯尚身边的骑兵不足三百！
本有两千骑兵的夏侯尚，此刻能调动指挥的，竟然不到三百！
得知这个数据，夏侯尚惊得眼皮直跳：“往左汇合！”
夏侯尚可不敢这般傻愣愣的跟关羽对冲，见左侧有己方骑兵，连忙下令跟左侧汇合。
还未等夏侯尚跟左侧的骑兵汇合，却见关羽转了个弯，竟然先将夏侯尚左侧的骑兵给冲溃！
在关羽眼中，夏侯尚的这支骑兵虽然战马健硕、军士健壮，但彼此间的配合跟土鸡瓦犬没什么区别！
“将军，关羽又要突阵了！”副将再次大呼。
夏侯尚怒斥：“别喊了，我能看见！”
看着关羽那支凶狠的骑兵，夏侯尚更是心惊胆战：我的骑兵被冲散了，不能力敌！
心思急转。
夏侯尚直接引兵往寨门而走。
既然正面打不过，那就借助营寨的地利！
关羽冷哼一声，引骑兵抢先一步抵达寨门。
下一刻。
校刀手取出了背后的短弓，对着夏侯尚就是一轮抛射。
猝不及防的夏侯尚，只能堪堪避开迎面而来的箭矢。
可左右的骑卒就没这么好命了。
战马的速度本就很快，抛射而来的箭矢轻易就破开了骑卒的轻甲。
速度太快，有时候也是阎王的催命符。
这一波箭雨，让夏侯尚身边不足百骑！
正常情况，一波箭雨是造不成这么多的杀伤的。
只因夏侯尚着急入寨，被关羽抢了个先。
来不及刹住、再加上夜色昏暗，这群魏骑就跟直接往箭雨上撞没什么区别！
这是关羽在战场经验和骑兵指挥上，对夏侯尚的全方位碾压！
“逃！”
惊恐的夏侯尚，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慌乱之中，夏侯尚被流矢射中手臂。
长槊落地，夏侯尚痛呼一声，伏鞍而走。
“追！”关羽同样伏鞍急追，喝令众骑：“头盔上有赤巾的是夏侯尚，生死不论！”
呼喊声此起彼伏。
夏侯尚连忙将头盔扔下，又将身上显眼的战袍撕掉，趁机转向小路，让亲卫在大路吸引注意力。
本以为能逃得性命的夏侯尚，却不知关羽方才只是故意为之。
目的就是让夏侯尚自以为得计。
“夏侯尚！”
月夜下，关羽如猛虎般的一声喝问，让夏侯尚下意识的回头。
夏侯尚吓得魂都快没了，刚想弯弓回射，手臂一阵剧痛，使不上力来。
等回身拍马时，关羽已经追上。
“你，不如颜良！”
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夏侯尚只感觉整个人都自马背上飞了出去。
还未等夏侯尚起身挣扎，关羽的钢槊就无情的刺中了夏侯尚的脖子。
“辱关某兄长者，死！”
在关羽刺死夏侯尚时，月光在这一刻竟然也明亮了许多。
万军斩将的虎威，纵是迟暮之年亦在。
扫了一眼没了气息的夏侯尚，关羽冷哼一声，拔马就走。
夏侯尚这个级别的，关羽都不屑于割首记功。
另一边。
关兴十将依旧在强攻曹仁的营寨。
曹仁的营寨虽然防守坚固，但关兴十将亦是悍不畏死。
“这般不计生死，关羽这是要在今夜彻底击败我？”曹仁紧蹙眉头。
汉兵的攻势，有些超乎曹仁的预料。
正常情况，夜晚劫营的时候遇到对方严防死守时，几乎都会选择暂时退兵，择日再战。
只是劫营，不是拼命。
然而。
今夜的汉兵，却是在跟曹仁拼命！
惊疑间。
乐綝急急来报：“大将军，北面有汉狗出现。”
“北面？”曹仁大惊：“北面哪来的汉狗？”
淯阳再往北，沿着淯水而上就是宛城，这段区域是曹仁的控制区。
曹仁的控制区出现了汉兵，不如直接说宛城降了。
“可有看清旗号？”曹仁强压惊骇，冷静问道。
北面出现汉兵，也有可能是关羽在北面登岸。
乐綝面容苦涩：“是汉狗的无当飞军！”
曹仁惊得手中的刀都快握不稳了：“汉狗的无当飞军怎么会从北面来？”
“难道宛城失守了？”
“不，不可能！”
“蒋济为人谨慎，又颇谙军事，不可能丢宛城的。”
“最近的情报中，也未曾发现无当飞军的行踪。”
曹仁又惊又疑，连忙抽兵去营寨北面抵挡。
还未等曹仁回过神来，西面又有人来报：“将军，西面有汉狗大军出现，约有五千人。旗号纷杂，不知谁是主将。”
曹仁只感觉眼前一黑，踉跄退了两步。
“中计了！”
“北面是无当飞军，西面的必定是那支要奇袭宛城的汉狗。”
“汉狗的目的不是宛城，而是我！”
“关羽会在此地跟我对峙、今夜的汉狗会不计生死，皆是因为诸葛乔将穰县的兵马都调来了此地！”
“好一个无当飞军！竟然能走穰县绕宛城一圈来围杀我！”
“这行军速度，比起妙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好一个诸葛乔！用流言计逼我出城，在此地设伏，我竟然未能识破！”
连续败在诸葛乔手上两次，即便是曹仁这样的宿将也有些难以接受。
“召集众将，准备突围！”
稳住情绪的曹仁，艰难的下达了军令。
汉军如此兴师动众，是不可能心慈手软的。
只要曹仁还在这营中，汉兵就不会退兵。
而曹仁却无援军！
最近的安众城，曹楷正严格的执行不出城的军令；宛城虽然有两万兵，但仓促间也不可能日趋百里的来淯阳。
唯有突围，才有求生的机会。
若曹仁折在此地，南阳郡乃至整个曹魏都会震动！
斩杀大将军曹仁，其影响力不会比夺取宛洛小！
李祯、乐綝、史静、韩荣等将，相继而来。
曹仁言简意赅：“我需要一将断后，谁愿担此重任？”
众将沉默。
断后，就意味着无生路！
片刻后。
李祯出列请命：“末将李祯，愿为大将军断后！乘县李氏，无惧死之辈！”
李典死得早，不似五子扬名后还能活得久。
身为李典的儿子，李祯亦不想坠了李典的遗风。
曹仁看向请命的李祯，不由暗叹。
几个时辰前，曹仁才夸了李祯，不曾想几个时辰后，就要让李祯拼死断后。
“我会向陛下，表奏你的功绩。”曹仁许下承诺。
李祯大笑：“将军保重！”
乐綝、史静和韩荣，纷纷向李祯拱手作别。
不是三人惧死，而是眼下情况，不能全都死在此地。
曹仁给李祯留了两千军士，引众将向西面突围。
北面的无当飞军，是名副其实的强军精锐。
西面号旗杂乱，相对而言更弱。
西面的邓凯部，见曹仁引兵突围，皆是大惊。
邓凯部如邓凯、文布、樊友、吴砀和曾夏，皆不是善战武将，兵马亦非精锐。
面对曹仁的强势突围，樊友首当其冲，被曹仁引悍卒击溃。
邓凯和文布双双上前，被乐綝和史静缠住。
吴砀和曾夏的战斗力稍微强一些，但也不敌曹仁。
片刻时间。
曹仁就冲溃了西面的汉兵，强劲之势让邓凯等将心惊胆战：曹仁都兵败突围了，怎还如此骁勇？
眼见汉兵就要分崩离析，一支骑兵呼啸而来，正是斩杀了夏侯尚的关羽。
“曹仁休走，关羽在此！”
人的名，树的影。
关羽的出现，让溃散的汉兵寻到了主心骨。
虽然邓凯等将只是寻常武将，但只要关羽出现，这些寻常武将能爆发出超越寻常的武力。
将为兵之胆，帅亦将之胆。
“是大将军来了！擒杀曹仁！”
“擒杀曹仁！”
“擒杀曹仁！”
一时之间，汉兵溃散的士气如火焰般高涨。
即便是最先被冲溃的樊友，此刻也提着刀跟在关羽后方。
听到关羽的吼声，曹仁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关羽方才不出现，必然是去拦截夏侯尚了。
夏侯尚未至而关羽先到，意味着夏侯尚极有可能败了！
“不要恋战，速往安众！”
曹仁不敢跟关羽硬拼，带着残兵就往安众奔逃。
安众尚有曹楷五千兵，汇合了曹楷，曹仁就还能再战。
后方。
关兴十部和无当飞军杀入营寨。
见李祯负隅顽抗，关兴十部汇合无当飞军强行杀溃顽抗的魏卒。
李祯虽然骁勇，但两千兵又如何能抵挡得了六七倍的汉兵？
关兴一刀砍翻李祯。
众汉兵杀散顽抗的魏卒后，纷纷向西面追赶曹仁。
曹仁带着残兵在小树林急急而奔，身边跟着的只有数百骑，其余的将士或是掉队或是走散。
即便如此。
身后的关羽也是紧追不舍！
“我要亡命于此吗？”曹仁不由悲呼。
危机之间。
却见曹楷引兵杀出：“大将军勿忧，曹楷在此！”
曹仁见状大喜，连忙跟曹楷合兵一处，问道：“曹楷，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曹楷见曹仁无恙，松了一口气，道：“我本在安众城固守，昨夜有一人来到城下；称大将军中计受困，让我速速引兵救援。”
“我担心有诈不敢轻信，另行委派斥候去淯阳寻大将军，果见大将军正跟汉兵厮杀。”
“于是我尽起安众兵马，前来救援。”
曹仁蹙眉：“可知那人是谁？”
曹楷摇头：“不知！那人见我不信，就离开了。”
曹仁沉吟片刻，脸色大变：“不好！安众有失，速往安众！”
这伎俩，曹仁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关羽去淯阳的时候，就给曹仁留了牌子：曹仁，我去打淯阳了。
昨夜曹仁刚遭奇袭，就有人去通知曹楷支援，这是生怕曹楷不知道曹仁遇袭！
曹楷亦是脸色一变，连忙引兵回安众城。
刚到安众城下，却见城上乱箭射下。
一将立于中间，正是诸葛乔！
诸葛乔摇扇大笑：“曹仁，这安众城我就笑纳了。”
“你得感谢我，否则你那蠢儿子曹楷，都不知道出兵救你。”
曹楷大怒，就要引兵攻城。
曹仁喝令道：“不要恋战，速往宛城！”
虽然败了，但曹仁很清楚诸葛乔的部署不会如此的简单！
见曹仁要逃，城头响起了急促的战鼓声。
两处伏兵杀出，正是张苞、魏昌、霍弋、赵统等人。
诸葛乔能调动的兵马，大部分都用去围堵曹仁了，唯有讲武堂的新军尚未投入战场。
虽说新军战斗力不强，但用来唬人却是足够！
“走！”
曹仁见到伏兵杀出，根本不敢留下纠缠。
若等关羽引大军到来，就走不掉了！
见曹仁逃跑，诸葛乔面容一肃：“传令，穷寇莫追！速拿涅阳、淯阳和棘阳三城！”
军争最忌贪功冒进。
没能在淯阳外擒杀曹仁，继续让兵马追杀曹仁也无意义。
夺下涅阳、淯阳和棘阳三城后，宛城南面，曹仁再无城池可守！
诸葛乔的军令很快传遍众军。
城下的关羽当即立断，兵分三路去取涅阳、淯阳和棘阳三城。
一日内。
涅阳、淯阳和棘阳三城尽被汉兵抢得。
宛城以南的南阳郡士民，闻风而降。
曹仁只引了数百骑兵仓惶逃回宛城。
这一战的损失难以估计。
除了曹仁这数百骑兵逃回宛城外，三日内逃回来的溃兵竟然不足五千人！
又得知涅阳、淯阳和棘阳三城皆失，曹仁又羞又怒，吐血而倒。
“诸葛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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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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