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帅帐。
曹彰坐在主位，右手将头盔按在桌上。
不同于出兵前的意气风发，此刻的曹彰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垂下了那高傲的头。
士气接连受挫，曹彰的自信心也有些崩裂。
若说刘备劫营是诡计，输了不服气可以理解；可白日里以优势兵力打出了劣势，这不是服气不服气的问题了。
人菜，就得认！
而在曹彰前方。
张郃、苏则、李辅、邓贤、夏侯霸、鲜于辅、戴凌、刘若等将，分立左右。
夏侯霸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出言请罪道：“将军，此战皆是我作战不利，未能挡住马超，我愿领罚。”
鲜于辅、戴凌等将见夏侯霸出言，纷纷抱拳请罪。
张郃亦是抱拳请罪。
曹彰见众将如此，这阴郁的脸色也舒缓了不少：“我为主将，此战过失皆在于我一人，与诸将无关。”
众将都请罪给台阶了，曹彰也不能真的就认为是众将的错。
缓和了气氛后，曹彰遂向众将问策：“刘备锐气正盛，我等难挡其锋，诸将可有破敌良策？”
众将默然。
都难挡其锋了，还有什么良策可以破敌？
张郃倒是想让曹彰采纳暂避锋芒的策略，忍了忍又将这个想法给按捺。
这策略，张郃已经提过一次了，若是再提一次，曹彰未必能拉得下脸。
眼见气氛又要变得沉闷，一小卒自外而入：“禀将军，司马监军在外求见！”
曹彰面色有些僵。
想到司马懿临走前的劝谏，曹彰就感到一阵脸红。
曹彰将心中的羞恼按下，传司马懿入帐。
不多时。
司马懿大步而来，向曹彰行了一礼：“禀将军，十日粮草已经尽数押到大寨。”
曹彰点头：“监军辛苦了。”
司马懿禀报完，就不再多言，而是站在了张郃身后。
曹彰欲言又止，有心想问策，又不愿在司马懿面前示弱。
夏侯霸瞧出了曹彰的纠结心理，再次出言：“将军，司马监军素有谋略，不如请司马监军一同参详。”
曹彰佯作大悟：“我方才只顾思策，差点忘记了。夏侯霸，你给司马监军说说现如今的形势。”
夏侯霸遂将司马懿离开这几日的情况详细的给司马懿讲述清楚。
司马懿琢磨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将军，刘备兵锋正盛，不可与之正面交锋。”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为今之计，是要定计让刘备军的士气衰竭，方有可乘之机。”
曹彰问道：“请监军细说。”
司马懿凝声道：“如今是五月末，天气也逐渐炎热。”
“刘备若在五丈原，有树荫遮阳，有渭水解热，士气不会因为天气转热而低迷。”
“若要乱刘备士气，就得将刘备大军引出五丈原。”
“将军可在主寨至傥骆道出口周至城，十里一寨，再设六寨。”
“此六寨都要依山林树荫而建，以避烈日。”
“若刘备来攻，则佯装不敌，退守后寨。”
夏侯霸疑惑道：“若刘备不来攻，又当如何？”
司马懿笑道：“若刘备不来攻，军中士气就会衰竭。”
“刘备想保证锐气，就只能一鼓作气，选择攻寨。”
“否则这股士气一泄，刘备想再觅得战机，就很难了。”
曹彰脑中则是想到了张郃的计策。
同样是暂避锋芒，在武功水至长安城的百余里，十里一寨。
刘备夺一寨，就退守一寨。
以此来增加刘备的补给困难，消耗刘备的士气。
智者所虑大抵相同。
见司马懿的策略跟张郃的策略如出一辙，曹彰也明白了在谋略上跟司马懿张郃刘备的差距。
连续吃了几次瘪的曹彰，在意识到智略比不过刘备后，终于不再执拗。
“监军所言甚是。”
“也让刘备知道我的厉害！”
曹彰采纳了司马懿的策略，当即令司马懿引戴凌和刘若负责立寨的军务。
司马懿也不推辞。
这计策是司马懿提出来的，司马懿来负责立寨，也是很合理的。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司马懿单独见了张郃和于禁。
“左将军，右将军，这几日我虽然不在军中，但孙臧和邹岐的事我也是清楚的。”
“镇西将军自幼好为将，又受先帝赏识，打乌桓和鲜卑也是所向无前，故而养成了骄矜的个性。”
“今日镇西将军能借夏侯霸之口来问策，料想已经认识到了不足。”
“左将军和右将军都是军中宿将，也都受先帝器重，镇西将军的些许过激之举，还请两位将军能以国事为重，多多包涵。”
“待击退刘备后，我必会在陛下面前替两位将军表功。”
司马懿说得真诚恳切。
虽说曹彰有不少的毛病，但为了国事着想，司马懿得尽力的去协调这其中的关系。
曹丕的确不喜欢曹彰。
可相对于让张郃于禁等来督西线大军，曹丕又更信任曹彰。
曹彰的身份，跟刘备是天然的死敌，而外将就说不准了。
这也是司马懿为何要提议曹丕启用曹彰的原因。
不用曹彰，就得用曹真。
曹真又得策应四方，曹丕身边是必须要有个大将坐镇的。
张郃和于禁都是知轻重的，自然也明白司马懿的苦心。
“监军放心，我等不会因私废公的。”张郃和于禁皆是起誓表态。
司马懿叮嘱了两将后，遂引戴凌和刘若去后方立寨。
如司马懿预料。
刘备在斗阵赢了后，第二日就对曹彰的营寨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并不是指具体的某一天某一次擂鼓，而是泛指一个阶段。
刘备避战十余日，养精蓄锐；劫营和斗阵的成功，又将这个锐气蓄到了最高。
在这个锐气尚未消弭前，刘备要借助这高昂的士气催军急战，才能将这个锐气一直保持。
这便是一鼓作气。
两日。
曹彰的前军主寨被攻破。
四日。
刘备破曹彰三寨。
六日。
刘备破曹彰六寨。
一直将战线推移到了郿县和周至之间的武功山，此地距离五丈原粮仓险寨近五十里。
除了郿县城留有兵马外，曹彰引大军一路退到了傥骆道出口周至城附近，距离周至城也不到十里。
“陛下，曹彰一退再退，定是故意在暂避锋芒。”
“不可再推进了。”
曹彰一改常态的作战方式，让法正不由心生警惕。
刘备遥望曹彰新的营寨，哼声道：“曹彰这点儿伎俩，朕又岂会不知？”
“这是想消耗朕的大军士气，增加后勤运粮困难，同时也想让朕骄矜大意。”
“哼！可惜，曹彰根本猜不到朕的意图。”
“朕陪他在这里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可不是为了来抢他几个营寨的。”
“算算时间，文长也差不多该出子午谷了。”
“就在这里盯着曹彰，若曹彰营寨有异动，就催军再攻！”
“倘若文长不能建功，就回军先打郿县，再以郿县为根基，步步为营建立粮仓。”
法正见刘备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心中稍定。
刘备要等魏延建功，法正也识趣的没有多言。
法正可以替刘备查漏补缺、提示风险，但不能替刘备做决定。
见刘备不再攻寨，曹彰也不再后退。
双方再次在武功山对峙。
而在池阳三十里外的山中。
诸葛乔藏兵此地。
刘备跟曹彰的征战动静太大，早被诸葛乔的斥候探得。
得知刘备连胜六阵，又在武功山跟曹彰对峙，诸葛乔已然猜到了刘备的目的。
“陛下的表演结束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的表演了。”
“老将军，我们去池阳会会郝昭。”
“上次破榆中城的时候未能将此人生擒，这次竟然在池阳撞见了。”
黄忠亦是兴奋：“得了池阳，就可以直接打下长安城了。”
诸葛乔轻轻摇头：“老将军误会了，我们这次的目的只是郝昭，长安城还得再寻机会。”
“这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吃太多了容易噎着。”
黄忠大笑：“伯松放心，你让老夫向东，老夫决不向西。”
“既然伯松说目标是郝昭，那就先将这郝昭解决了！”
诸葛乔笑了笑，唤来王平和马忠，仔细吩咐：“子均，德信，伱二人各引一部飞军，一路偃旗息鼓，避开池阳城去长安。”
“注意不要走得太快，务必要伪装出谨小慎微偷往长安的假象。”
“不用理会郝昭的斥候，若见郝昭引兵到来，且战且走。”
“具体的分寸，你们自行把握，把握十六字战术的核心要领，将郝昭当做挂了狗项圈的狗遛。”
王平和马忠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遛狗嘛。
就是绳子往哪儿牵，狗就得往哪儿走。
而诸葛乔的十六字战术，就更老六了。
郝昭的斥候在三十里内哨探，很快就觉察到了偃旗息鼓的王平和马忠。
得知消息的郝昭大喜：“藏了这么多日，终于沉不住气了，今日我就要替魏平报仇！”
这些时日，郝昭一直在等诸葛乔的出现。
在抵达池阳前，郝昭就让斥候快马沿着泾河去打探情报，幸运的探得了诸葛乔南下的行踪。
然而诸葛乔太谨慎，去的几个斥候只逃回了一个半残的。
而在这之后，诸葛乔就如同消失了一般，任凭郝昭如何哨探都寻不到诸葛乔的行踪。
郝昭只能凭经验判断出诸葛乔的大概藏身位置。
当即。
郝昭留了一千军士守城，亲自引四千兵前往拦。
见到郝昭，王平和马忠面色大变，招呼一声，就引众军士撤退。
郝昭见无当飞军撤退的方向，不由哂笑：“果然藏在了此地，既然被我寻到了踪迹，就别想再跑了。”
然而。
令郝昭郁闷的是，无当飞军太能跑了！
一开始还能跟得上，没多久就被无当飞军给拉远了距离。
望着树林茂密的山林，郝昭不敢深入追击，只能悻悻的返回池阳城。
“诸葛乔这混蛋，还是跟以前一样滑溜！”
“真是可恶！”
令郝昭恼怒的是，前脚刚走，王平和马忠又自树林中钻出来，再次向长安而走。
这次王平和马忠装也不装了，直接竖起了旗号。
仿佛在故意告诉郝昭“来啊，来追我啊！”
郝昭心中恼怒，哪里能忍，引兵再次杀回。
王平和马忠见了郝昭，依旧是掉头就跑，这次还将旗号都扔下了。
羞辱之意，尽显于表。
仗着腿脚快，无当飞军很快又将郝昭给甩到了身后。
“竟敢如此戏耍我！”
“可恼啊！”
郝昭心中那个气啊。
谁家打仗跟小儿玩耍一样？
你要偷袭长安就偷袭长安，在这跟我玩什么你追我赶的捉迷藏游戏？
恼怒间。
斥候急报池阳城外有汉兵出现。
郝昭吃了一惊：“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诸葛乔的目的是池阳城？”
担心池阳有失的郝昭，连忙引兵返回池阳城。
可令郝昭怒火中烧的是：
尚未抵达池阳城，斥候又报汉兵已经离开了。
被诸葛乔接连戏耍，郝昭又气又无奈。
冷静之后，郝昭也明白了诸葛乔的用意。
“这是诸葛乔的疲兵之计！”
“哼！”
“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了吗？”
“我就不信你有足够的粮草跟我耗！”
郝昭不再去追敌，而是选择了在城外立寨，与池阳城为掎角之势，同时又派出大量的斥候，准备在这里跟诸葛乔比消耗。
“哎呀，我的诡计又被识破了。”
诸葛乔探得消息，摇着手中的铁羽扇，语气多了几分戏谑。
“传令，让军士去泾河中捕鱼，好久没开荤了。”
“听说这泾河中有龙王，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若能捕捉一条龙王，这一个月的粮草都不愁了啊。”
黄忠见诸葛乔言语戏谑，无奈道：“伯松，这泾河中如果真的有龙王，你就不怕遭龙王报复吗？”
诸葛乔不以为意：“陛下受命于天，而我奉陛下天命讨贼，什么龙王敢报复我？”
黄忠见诸葛乔存心要戏郝昭，知道短时间内又厮杀不了，遂道：“老夫也好久没去捕鱼了，这就引兵去捕捉些河鱼来。”
至于郝昭担心的粮草？
诸葛乔自临泾城一路行军，带的粮草可不少。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诸葛乔对粮草是很重视的。
对诸葛亮而言：不败，远比大胜，更重要。
诸葛乔这些迷惑性的行为，让郝昭更难理解了。
“捕鱼？”
“难道是诸葛乔军粮即将耗尽？”
“亦或许这是诸葛乔故意诱我去截杀。”
郝昭谨慎的推断诸葛乔的用意，始终难以猜到诸葛乔的真正意图。
最终，郝昭决定以静制动，不去理会诸葛乔这迷惑性的行为。
只要诸葛乔去不了长安城，郝昭自认为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郝昭不知道的是。
诸葛乔的这系列迷惑性行为，并非不想去打长安。
诸葛乔比谁都想抢这长安城的功劳。
若非如此，诸葛乔又何必走安定郡绕一个大圈。
只是。
这目的有先后。
诸葛乔当前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牵制郝昭，让郝昭暂时无暇他顾。
刘备在等魏延。
诸葛乔同样在等魏延。
魏延不能走出子午谷，诸葛乔有普通方案：魏延能走出子午谷，诸葛乔有最优方案。
为了最优方案能执行，诸葛乔愿意去等魏延的出现。
若能以最小伤亡代价拿下长安，何乐而不为呢？
诸葛乔可不想无当飞军死于主将的恣意。
子午谷出口。
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自山谷走出。
看着前方的大道，青年忍不住想要长啸。
还未等青年开口，一个厚实的巴掌就劈头盖脸的扇了过去，一阵低吼响起：“你若想死，我给你一刀。”
青年连忙将脖子一缩。
而在青年后方，陆陆续续的有军卒走出，一个个皆是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的。
这支兵马，正是走子午谷而来的魏延军。
子午谷有多难走？
哪怕是提出这个奇袭计策的魏延，都差点失足而亡。
这个时候的子午谷，不是唐玄宗时期的荔枝道，荔枝道好歹有唐玄宗建的驿道，而现在的子午谷却没有！
魏延的四千兵，死在子午谷的都超过两百人了！
哪怕是魏延的儿子魏昌，都曾私下劝魏延放弃。
然而。
魏延是不可能放弃的！
若是放弃了，未来想要再建奇功就很难了。
魏延更清楚，刘备还在关中等着！
虽然刘备口称魏延失败与否都不会影响关中的战事，可魏延能听得出来，刘备是很希望魏延立功的。
这就意味着。
刘备在关中的军事行动，是会配合魏延行动的。
而这个配合的时间不会太久。
若是魏延迟迟不能走出子午谷，刘备也是会改变作战方针的。
“传令，原地休憩，啃食干粮，补充饮水。”
“一个时辰后，直奔长安城！”
兵贵神速的道理，魏延是很清楚的。
这子午谷的出口不能待太久，太久了就容易被魏军斥候觉察。
若是功亏一篑，那魏延就对不起这么久的努力，对不起刘备的信任，也对不起子午谷内死去的那二百余勇士。
三千余汉兵，席地而坐，取出怀中的干粮和饮水。
虽然干粮难以下咽，但眼下的条件是不能生火的。
这些干粮都是提前一日在谷内准备好的。
魏延亦是拿出干粮饮水，一边细细的咀嚼，一边取出地图。
地图上的路线，魏延已经琢磨了多日。
虽然早已在脑海中记得滚瓜烂熟，但魏延依旧会时不时的拿出来核对。
一个时辰后。
魏延起身，令众将士检查刀盾。
“出发！”
没有太多的激励语。
这群汉兵在出谷的时候就已经按捺不住兴奋。
若魏延再激励几句，估计这群汉兵都能吼起来。
三十里的距离。
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只是这支汉兵出现在长安城下时，守城的夏侯楙直接人傻了。
“汉狗杀到城下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镇西将军败了？”
夏侯楙本来还在温柔乡中，跟长安官吏送来的美妾莺歌燕舞，这忽然听说汉兵临城，仿佛在做梦一般。
不信邪的夏侯楙，连忙来到城头。
看着城下那近四千汉兵，夏侯楙只感觉脖子一阵发冷。
“要死了要死了！”
“这么多汉狗，镇西将军不会真的败了吧？”
“完了完了，我就不该逞能来长安。”
“虽然清河公主是蛮横了些，不许我纳妾，同床还得打申请批条子，总好过死在长安城啊。”
夏侯楙本就是个浪荡子，来长安城就是想偷腥的。
这腥是偷了，可这命也吓掉了半条。
“要不，逃了吧？”
“这长安城谁爱守谁守，去了潼关我就能活命。”
夏侯楙正准备开溜，城头一个想要讨好夏侯楙的小校，却是傲然而喝：“汉狗，可知道是谁在守这长安城？”
“可曾听过大魏大将军之子、大魏武帝的女婿、夏侯家的麒麟儿、力能射虎、骑射无双、大魏最杰出最有前途的安西将军夏侯楙！”
“若是怕了，就放下武器，速速投降！”
“否则安西将军一箭就能将你射杀！”
夏侯楙懵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
彼其娘也！
你这么喊，我还怎么逃？
夏侯楙恨得牙痒痒。
平日里奉承我受着，这个时候奉承，那不就是故意想我死吗？
魏延听到夏侯楙那一长串的称呼时，一开始还有些心惊。
奇袭长安城，就是要借信息差，打一个措手不及。
若长安城守将太厉害，魏延也是没辙的。
当听到夏侯楙三个字的时候，魏延惊愕了一阵，下意识的骂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废物夏侯楙！”
“差点就被你给吓唬了。”
“披着虎皮的野山鸡，也配自称麒麟儿？”
“夏侯楙，速速投降，免你一死！”
“否则我大汉陛下大军到此，定将你生擒活剐！”
近四千汉兵，也是纷纷呐喊：“投降免死！”
夏侯楙一脚踢飞说奉承话的小校：“你这蠢货，竟敢泄露我的身份！”
“你必是汉狗的奸细！”
“来人，将此贼拖下去砍了！”
小校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情况？
我夸将军还有错了？
夏侯楙不再理会这个坏事的小校，战战兢兢的道：“快，请朱灵将军来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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