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停的黑色汽车,牧春花早就注意到了。
她在制衣厂也待了十来天,自然知道这是陈厂长的座驾,吴有德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没有看到。
所以,当吴有德朝汽车走过去的时候,她跟在后面心里很奇怪。
难道……
陈厂长就在车里?
吴有德现在就要找陈厂长,帮自己说话?
牧春花心情顿时激动起来,脚步加快了几分,同时心里在琢磨着等会儿怎么和陈厂长说话,要说些什么。
可是,
当她看到吴有德走到汽车旁边,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后……
她惊呆了!!
诶???
这是什么情况?
她不近视,眼神很好,这六七米的距离,让她看的清清楚楚。
车里后座上空空如也,除了吴有德之外,别无他人。
陈厂长呢???
牧春花目光快速朝车子前排看去,这个时代汽车玻璃可不贴膜,都是透明的,她一眼就看清了前排的状况。
除了一个男司机之外,也没有其他人。
陈厂长呢???
她难道不在车上?
那么说,刚才是吴有德坐的这辆汽车,他正准备出去,看到了自己,然后叫停汽车,下去喊住了自己。
牧春花心思电转,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些。
她目光又在汽车身上转了一圈,确定这就是陈厂长的汽车,绝对不会错。
那么看来,
吴有德和陈厂长的关系,应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还要近!
不然的话,陈厂长不可能会让他坐自己的汽车。
这么看来,自己留在制衣厂的事情,应该就是十拿九稳的了!
牧春花心情豁然开朗,松了一大口气。
于是,
当听到吴有德在车里喊:“上来啊,有汽车,咱们坐汽车去,快的很!”
牧春花也不忸怩,微微一笑就弯腰钻进了车子里面。
汽车这玩意儿,她以前是坐过的。
吴友仁堂堂军队大佬,出行自然有汽车,尤其是得知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吴友仁更是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好东西,一股脑全掏给她。
她在吴家住的那段日子,但凡出行,坐的都是汽车。
因此,坐上汽车后,她脸色淡然很平静,丝毫不惊奇,没有左右打量,东张西望。
见此情景,吴有德心中又对她高看了一眼。
“春花,你住哪?给陈师傅说一下。”
牧春花干脆利落的报出地址,然后又对陈方说了句麻烦了。
小汽车点火发动,轰轰轰朝着目的地行去……
……
牧春花住的地方,比想象的还要远。
制衣厂在西郊,她住的地方在南郊,两个地方相距足有二十里。
当然,这个郊区只是针对的现在。
如果放到后世,无论是制衣厂,还是牧春花租住的这片破旧大杂院,都是妥妥的市中心。
三环以里,紧靠二环!
大杂院的环境自不必多说,脏乱差是这里的特色。
好在现在是冬天,空气还好点。
如果是夏天,那就更酸爽了,绝对是苍蝇满天飞,蚊子嗡嗡叫。
屎味冲天!!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六,再过几天就要过年,家家户户都在家。
当小汽车进来的时候,顿时引起了整条胡同人的注意,大人小孩儿都跑了过来看热闹。
因为他们这地方,实在不是小汽车能来的。
……
随着牧春花的指引,
汽车最后停在一座连门都没有的大院儿前面,吴有德下车打量了一番。
院子挺大,四四方方的也是四合院,只不过是一个很大的一进院子,如今更是连门都拆了,也不知道以前都经历了什么。
这里的环境,和他这具原身租住的那个大杂院差不多,院子里除了乱还是乱,垃圾遍地,杂物东倒西歪。
吴有德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捡着好路走就行。
牧春花笑道:“条件简陋,让你见笑了。”
吴有德摆了摆手,“没事儿,这有什么见笑的,这种地方我以前也住过。若非是无可奈何,谁会住这里?
想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牧春花就抿嘴笑了起来,这话又说到她心坎儿里了。
而且,她还觉得吴有德懂自己。
若非无可奈何,谁会住这里?
说的不就是她如今的现状么……
这时,又听到吴有德道:“不对,应该说是马上要好起来了!”
转头,就迎上牧春花有些疑惑的目光。
吴有德笑呵呵道:“直接收拾东西吧,正好外面有车,一次就能搬走,倒是方便的很。”
牧春花一怔,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眼睛眨了眨,有些迟疑:“这……有些不合适吧?我是说,是不是得先和厂里说一下?
这么冒冒失的搬过去,如果……”
吴有德知道她的顾虑,也知道以她的精明。
如果不让她相信,那今天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搬的。
当即,
他就开始胡扯:“你放心吧,陈厂长肯定会安排的。
不瞒伱说,我早上过来的时候,就和她提了一下。
她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也表示对于有困难的工人,厂里会酌情给予帮助,让工人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工作。”
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半真半假,似是而非!
吴有德这话听起来,看样子是陈雪茹已经答应了,可实际上,陈雪茹并没有准确承诺什么,没有安排什么。
可正因如此,牧春花相信了!
她觉得这样才正常,才合理,如果吴有德说陈厂长已经答应了,那她反而会多想。
想着,会不会是在诓自己?
牧春花就很高兴的笑了起来,柔声道:“谢谢你了,有德!”
吴有德咧嘴一笑,满不在乎道:“小事儿一桩,快回去看看孩子吧。”
“嗯。”
牧春花加快步子,朝着她租的屋子走去。
房门竟然上了锁!
看到她从兜里掏出钥匙,麻利的开锁。
吴有德这才明白,她为啥不担心儿子乱跑丢了,敢情是在家里锁着呢,这尼玛想跑也跑不出去啊。
真行。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臭气。
吃喝拉撒,都在屋里,不臭才怪。
牧春花打开房门让空气流动,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话,却被吴有德摆手制止。
“没事儿,人之常情。”
牧春花抿了下唇,心里微暖,却还是说道:“你在外面等着吧,等散散味再进来。”
她眼神有些坚定。
这正合吴有德心意,他不置可否,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恁得啰嗦,快看看孩子吧。
那么小一娃,你把他自己丢家里,说实话,我挺担心的……
嗳,你别多想啊,我这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你也不容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就是这么一说!”
“呵呵~~”
牧春花看了他一眼,嫣然笑了起来。
她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又好了一些,她没再说什么,抬步进了屋子。
……
吴有德一直在外面等了大概十分钟,这才走进屋里。
不能太久,要是太久,这不是显得自己嫌弃人家么?
这种低级错误,不能犯。
十分钟就刚刚好,不多不少,不好闻的味道也能散的差不多。
进了屋,果然是这样。
吴有德就四处打量起来,屋里家具陈设什么的,没必要多说,总是简陋的一比。
此时牧春花正在给一个小男孩换裤子。
大冬天的,屋子里还没煤炉,那叫一个冷啊!
可这小男孩此时下身却是光溜溜的,站在床上,不哭不闹,鼻子、耳朵、脸、手,都冻得通红。
呦!
这就是那谁,叫啥来着?
严谢。
这娃真踏马惨啊,啧啧……
本该是个军二代,过锦衣玉食、耀武扬威的纨绔大少生活,结果还没出生,亲爹就被后爹找人给干掉了!
惨死街头。
纨绔大少生活,没开始就夭折!
至于亲妈,一开始就觉得他是个孽种,肚里就对他拳打脚踢,千方百计想让他流产,为此不惜绝食。
这娃也是命大,好不容易出生了,现在亲妈又与后爹闹翻了,他富家少爷的生活也没有了。
如今只能被锁在这小破屋里,一锁就是一天。
大冬天,连个煤炉都没有。
尿裤子也没人管。
真是尼玛惨哦!!
“你随便……”
牧春花看吴有德进来,本想招呼他随便坐,又想到家里也没坐的地方,只好又住嘴了。
吴有德笑道:“没事儿,你甭管我,你忙你的。”
他转头看了看,又问道:“都哪些需要收拾带走?我给你搭把手。”
牧春花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等我一会儿就行。”
“那我走?”吴有德转身。
“……”
牧春花无语,手上动作滞了滞,随即又伸手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微笑道:“那谢谢你了。”
“这就对了嘛!”
吴有德笑了起来。
然后伸手进兜,出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了三颗糖,还有两个巧克力。
“小家伙儿,给。”
严谢又饿又冷,但他把裤子尿湿了,害怕被打,就表现的很乖,不乱动也不吭声。
吴有德进来的时候,他就好奇的打量着。
心想,这是谁?
当眼前突然多出三颗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糖时,他眼睛立刻就亮了,顾不得在想其他。
他伸了下手,然后又赶紧缩了回去。
眼巴巴的看着牧春花……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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